坐在会议室后排的张杨和田纪芸不动声色。
冷眼旁观着。
一言不发。
可几位集团公司的独立董事，却好像提前商量好了一般，言辞却越来越激烈，手里拿着等待审议的财务报表，大肆攻击张氏投资的策略。
独董们矛头一致，枪口一致。
你一句，我一句的刁难着。
“看看你的这份财报，这样的业绩，简直不堪入目呀！”
“你占用了公司这么多资源，就搞出了一片厂房？”
“设备呢，生产线呢......”
“从这份报表上来看，这不就是个皮包公司吗，你还打算占用多少资源，投入多少资金！”
“这难道不是职务犯罪？”
当职务犯罪这四个字喊出来的时候。
张杨眉头终于微微皱起。
抬起头。
张杨看了看中正商其他几位老总的态度。
可老总们目光闪躲，或假装什么也没听到，摆明了是在纵容几位独董，而肆无忌惮的攻击还在继续。
终于。
四位履历光鲜的独董，加上集团公司高薪聘请的外国会计师，十分一致的给出了审核意见。
“审议不通过。”
“持保留态度，不出具审核意见。”
张氏投资的财报，就像是垃圾一样被丢了回来。
而气氛再次变得压抑。
田纪芸脸色有一些难堪。
张杨却缓缓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扬长而去。
身后再次传来了呵斥声。
“什么态度呀！”
“不像话！”
“还真把中正商集团当成他自己的了！”
阵阵非议声中。
张杨直奔自己38楼的办公室，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一天天繁华的金融街。
张杨忍不住挠了挠头，幽幽的叹了口气：“在这里想做点事情，可真是太难了。”
真的一头撞在墙上了。
这时秦月从外面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问道：“会怎么样啊？”
这时消息已经传开了。
张杨淡淡的说道：“不会怎么样，所有人的年终奖泡汤了。”
秦月撅着嘴应了一声：“哦。”
“那可太伤士气了！”
张杨不置可否。
秦月便又小声问道：“咱们到底惹到谁了呀？”
张杨沉默了片刻，才从牙缝里憋出了两个字：“体系。”
秦月竟然听懂了，恍然大悟的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当一个团队，一个集团公司，原本大家都在摆烂，可是有一个人忽然招摇的向上攀爬起来了。”
“那么这个人会怎么样，会立刻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企业文化呀！”
秦月小声嘀咕了起来：“我还以为中正商这样的大型集团公司，和那些小企业不一样呢！”
张杨冷冷一笑：“说的没错，蛋糕就这么大，你多吃一块，别人就少吃一块，资源是稀缺的......”
“树大招风呀。”
一阵安静。
张杨眉头微微皱起，因为实际的情况绝对比这糟糕的多，这可不仅仅是公司内斗。
有些人......
可不仅仅是想要看他出丑，而是要搞破坏，不想让这家芯片工厂办起来。
秦月也好像觉察了一点什么，只好又小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田总怎么说，真的不发年终奖了呀？”
张杨没说话。
这时桌子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秦月赶忙接起了电话，对着电话应付了几句，然后向着张杨说道：“老板，秦总让你去一趟她的办公室。”
张杨终于将视线从窗外林立的高楼大厦上移开了。
“知道了。”
回过头。
张杨信步走出了办公室，走进了电梯，走向了顶楼。
顶楼。
副总经理办公室。
田纪芸也在处理一大堆财报，低着头，手里拿着签字笔，不停的批阅着堆积的文件。
张杨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看了看田纪芸的脸色。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自从用上了玻尿酸之后，这个三十七八岁的美丽妇人，白皙的漂亮脸蛋儿又变得吹弹可破了。
此刻她光彩照样的脸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神采，就像是又恢复了青春。
而代价是......
她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僵硬，这是大量注射玻尿酸的后遗症。
说话时。
张杨好奇的伸出手，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一下，很想知道她现在是不是真的失去知觉了。
田纪芸一巴掌拍了过来，忍不住大发娇嗔。
“手拿开！”
张杨赶忙把手缩了回来，面色变得有些古怪，显然她的知觉并没有完全失去，并且触感还挺柔软。
田纪芸白了一眼，然后继续低头批复文件。
这时张杨忽然轻声问道：“是不是有压力了？”
田纪芸淡淡的应了一声：“你说呢？”
签完了一份文件。
她停了下来，认真的说道：“压力我会替你顶着，我全力支持你，你尽管放手去做。”
“我很看好半导体芯片这个赛道。”
话说完。
张杨微微有些错愕，看着她僵硬而又白嫩的脸，一时间竟有些愣住了，没想到她的态度会如此坚决。
而空气好似凝滞了一般。
终于。
张杨从她身上找到了一丝优点，而人性果然复杂。
沉默了片刻，田纪芸又娇媚的白了一眼，然后继续签署着那一堆看上去，永远也签不完的文件。
张杨也安静了下来，开始重新审视起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这关系开始变得越来越复杂了，竟然还产生了一点微妙的感情。
而张杨很讨厌这种复杂，更讨厌这种感情。
无言的沉寂中。
田纪芸又抬起头，嗔怪的说道：“还有什么事情吗，张董，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你可以放假了！”
看着她柔嫩堪比少女的脸蛋儿，张杨只好站了起来，拍了拍裤腿，向着办公室门外走去。
在办公室门口停下了脚步。
张杨又转过身，忽然轻描淡写的说道：“既然业绩有压力，那就把财报做的好看一点嘛。”
扯了扯身上的私人定制白西装。
张杨略带着几分放肆说道：“我要是不露上两手，呵呵......还真的被人家当成，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绣花枕头了。”
田纪芸立刻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看了过来，本能的问道：“你又想干嘛，你可别乱来呀！”
张杨便淡淡的说道：“我怎么会乱来呢，只是......”
“牛皮吹完了，该兑现了。
看着张杨脸上的自信和锋芒，田纪芸身体一颤，睁大了眼睛，看上去有些吃惊。
张杨却已信步离开。
回到了38楼。
张杨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看了看自己手下的员工们，然后挥了挥手：“通知一下，下午全公司开会！”
秦月，小陈和几十个员工从吃惊的状态里纷纷回过神来，赶忙乖巧应了一声：“知道了，张董。”
“马上去。”
看起来老板这是受刺激了，要认真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