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刀子杀人不见血。
消磨的是人们意志，割走的是血淋淋的羊毛。
说话时，张杨忍不住又扒开了百叶窗，在陈静噗嗤的失笑声中又多看了几眼。
晚上。
下了班。
回到了昂贵的酒店套房，张杨从桌子上拿起了一罐啤酒，看了看这套房里的人。
郑义正在阳台上一边抽着烟，一边欣赏着江景。
他手里竟然掐着一根华子。
“哪来的？”
张杨一溜烟的跑了过去，把刚刚点上的华子抢了过来，然后美滋滋的抽上了一口。
终于解馋了。
郑义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媳妇从国内寄过来的。”
张杨心中立刻便有些不平衡了，脑海中，浮现出张薇薇呆萌中透着清澈的目光。
“那傻妞也不知道给我寄一条。”
窃窃私语声中。
陈静和金玄美并肩坐在一起，正在兴冲冲的聊着在江南区买房子，做邻居的事。
耿小强则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他的黑客朋友们，讨论着这套高频量化交易软件该怎么做。
“老板。”
这时耿小强抬起头，老实巴交的说道：“老板，我们参考了一些市面上可以找到的量化软件。”
“软件倒是很容易写，最快一星期就能搞定。”
可是很快。
耿小强又有点无奈的说道：“把应用做出来很容易，可是老板……这种高频交易背后的核心逻辑，以及交易模型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郑义掐掉了手中的烟，陈静和金玄美也停止了谈论，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张杨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啤酒。
耿小强便又小心翼翼的说道：“这种软件其实已经出现很久了，不过接受度很差。”
“采用这种软件的公司，大概只有华尔街的文艺复兴科技公司，岛屿公司……”
眨巴着眼睛。
耿小强又轻声说道：“想要搞定这东西，既要懂得计算机技术，又要是一个做股票的超级高手。”
“太难了。”
于是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金玄美细长的眉毛皱起，忍不住唉声叹气：“这样嘛……哎……这可怎么办呀？”
她坐在沙发上开始愁眉苦脸，自言自语了起来：“看来只能聘请一些专业的金融高手了。”
咬了咬牙。
文阀家的乖乖女狠狠说道：“我跟导师已经谈过了，实在不行就只能变卖资产了”
可是说着说着，金玄美忽然惊醒了过来，发现房间里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抬起头。
环顾周围。
金玄美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耿小强，耿小强冲着她露出了老实巴交的笑容。
郑义又转过身抽烟看风景去了。
而陈静正在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她。
诡异的气氛中。
金玄美有点懵了，赶忙谨慎的问道：“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是我说错什么了嘛？”
“噗嗤。”
陈静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郑义挠了挠头。
耿小强赶忙小声解释了起来：“小美姐，你……只怕是不知道我们老板以前是做什么的吧！”
金玄美又看了看张杨，妆容精致的俏脸上写满了疑惑。
“他是做什么的？”
在她明亮目光的注视下，张杨不由得哑然失笑：“小强，你们只需要负责写软件，交易模型的事我来做。”
耿小强兴冲冲的答应了一声：“好嘞。”
于是又气氛变得轻松了起来。
只有文阀家的大小姐还云里雾里，看着笑而不语的张杨，试探着问道：“你会炒股嘛？”
张杨微微一笑，谦虚的说道：“略懂，略懂。”
耿小强嘿嘿的笑了起来：“岂止是略懂啊！”
金玄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半信半疑的样子略有些呆萌，看着张杨的目光，就像是看到了一头史前怪兽。
张杨向着她咧了咧嘴，露出了整齐雪白的牙齿。
这时坐在金玄美身旁的陈静却笑的更大声了，花枝乱颤的样子十分撩人。
娇笑中。
张杨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所谓的交易模型，其实也十分容易理解，无非是把一个炒股高手的交易手法做成软件。
然后把这套手法交给软件去操作。
在如今这个年代里，高频量化软件还没有形成规模，对股价的影响还很小。
可是后来……
张杨摇了摇头。
后来就不是这样了，这种暴利而又缺德的交易工具，渐渐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黑手。
在张杨所知的最先进量化模型里，包括了恐贪指数，散户心理，以及每秒钟80次的交易频率。
看着金玄美妆容精致的漂亮小脸，张杨幽幽的说道：“你听说过……最大笨蛋理论嘛。”
“什么？”
金玄美睁大了眼睛，本能的问道：“笨蛋理论？”
“嗯。”
张杨翘起了二郎腿，油然说道：“在一个投机的市场，如果你愿意花费高价买下一个看起来一文不值的东西，有一种可能你是个笨蛋。”
“如果你不是个笨蛋，那么一定是因为你相信，会有另一个比你更笨的笨蛋会用更高的价格，从你的手上把它买走。”
“只要有这样的人存在，愿意给你接盘，那么你就不是最大的那个笨蛋。”
“这就是追涨杀跌的原理。”
笑了笑。
张杨又轻声说道：“而高频量化软件，可以在这样追涨杀跌的过程中，一秒钟内交易几十次，甚至上百次。”
“多少次？”
金玄美大吃一惊。
张杨微微一笑。
“上百次。”
包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有张杨低沉的声音回荡着：“你以为你看到的买盘，卖盘是真的嘛？”
“每秒钟上百次的交易频率，肉眼能看的见嘛？”
气氛略有些窒息。
直到耿小强摸着头，恍然大悟的叫道：“ 老板，我懂了，这就相当于游戏里开挂！”
张杨点点头，不禁唏嘘了起来：“你以为股市大佬，你崇拜的偶像真的是白手起家嘛，那你可真是太天真了。”
“那是以前。”
心中带着几分缅怀，张杨叹了口气：“散户的时代结束了，科技炒股的时代来临了。”
“当然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下手越早的人，获得的收益也就越丰厚。”
顿了顿。
张杨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从牙缝里憋出了几个字：“操盘手的时代结束了，作弊的时代到来了。”
话说完。
陈静便睁大了眼睛，吃惊的说道：“这也太不要脸了吧，这不是公然抢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