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如何才能放过他们？你说过的，你不会杀了他们！”
“我当然不会，我会治好你儿子的腿，但我依然会上书请求皇上灭你扈靖侯府九族，一个给了希望却又失望的人的表情，我最喜欢了。”
“不，求求你，不要，求求你了！”
“你有什么资格求我？当年你设计残杀我忠勇侯府百余口的时候可想过有今天？”
顾兰溪咬紧牙关，口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她知道肯定是自己咬破了什么，口腔里才会有这股味道。
“好，你要的东西我给你，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可以找我夫人，但是她是否愿意你不能逼迫。你要知道揭开这个真相可能承受多大的怒火，如果皇上一怒之下不管不问杀了她也是很有可能的。”
“扈靖侯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你的夫人也没有资格。你要知道高风险意味着高收益。如果她做了保全的就是你一双儿女，如果她没做，那么死的就是你扈靖侯府九族！”
“既然已经没有选择了，那随便吧，想来今天你也不可能让我活着走出这个地方，既然我都死了，活着的人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我知道，哪怕你今天答应了我，但是只要我死了，你拿着我的手书利用一双儿女逼迫我的夫人为你办事儿，也是轻而易举的。
不论你是否能够说道做到，还是出尔反尔，都不是我能控制的了，这一局，我输了。”
说完，扈靖侯接过身后人一直拿在手里的纸笔，将当年的事情一笔一笔的写了下来。
周围的人都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扈靖侯终于将手中的笔放下，咬破指尖一个混着血的指印按在了自己的名字旁边。
“这是你要的东西，还有我的命也给你。这么多年说实话，我早就累了，如果不是还有一双儿女，我早就想停下来，手中的权势富贵已经足够我们生活下去了，现在想想真的不知道这么多年究竟是为了什么。”
顾兰溪接过手书，看都没看一眼就将其递给身后的墨澜珊，让她检查没问题之后收好。
“侯爷别这么说，你也说了成王败寇，现在你的感慨不过是因为在这场争斗中你输了，如果你赢了呢？如果是二皇子顺利登上皇位了呢？到时候你就是国舅爷了，那个时候你还会有现在的感慨吗？”
顾兰溪可没有心情理会这些，多少年了，这些事情还看不透的话，自己也枉费了多年的经历。
“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那至尊之位根本不可能落入大皇子和二皇子手中。”
“侯爷好眼力，如果安国公能有你一半的能耐也不会做出这种围村的傻事儿。”
顾兰溪的话就像是一个巴掌重重的扇在了自己脸上，有种火辣辣的疼痛感。
“安小侯爷别这么说，如果不是二皇子被贬，我可能至今也看不明白皇上真正的心思。
枉我一生机关算尽，没想到最后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如果有下辈子，我宁愿生在一个平民之家，不用争权夺利，只为守护家人。”
虽然知道扈靖侯说的是真心话，但是顾兰溪却不认同。
“侯爷，你看看那些曾经依附于两位皇子的尚书们，哪个不是科举入仕，也有不少是清贫人家的孩子，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的能力和老师的推举做到了现在的位置。
可是手握权势的结果是什么，也是显而易见的。
人这一生都会后悔，人这一生想走什么样的路看的也是自己的选择，无关出生，我知道不同的出身会有不同的裹挟与烦恼。
但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你总觉得没体验过的人生是好的，但是殊不知，他们也有他们的烦恼，家族荣耀是每个男人都要为之奋斗的。
这点与出生平民还是士族无关。”
说完，顾兰溪将自己腰间别着的匕首扔在了扈靖侯面前。
“自己动手吧，这是我给你的体面，如果不是你的急流勇退，可能你的家人和你自己都不配得到我的尊重。这算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扈靖侯看了一眼顾兰溪，捡起地上的匕首，只说了一句“记住你的承诺”后，就引颈就戮了。
看着地上喷洒的血液，还没干透，鼻腔里都是淡淡的血液的腥甜的味道。
顾兰溪抬头看着天空。
“爹娘，叔伯婶婶，你们看到了吗？第一个人已经被我送走了，我没有牵连他的夫人儿女，我守住了自己的底线，也为你们报仇了。”
顾兰溪看着身后的人，所有人眼中都饱含热泪，这么多年了，他们从没想过还有这样一天。
虽然小姐天天跟他们说总有一天会报仇的，总有一天会将那件事情的真相昭告天下的。
但是十年过去了，他们还是没看到小姐的行动，希望一点点被消磨，甚至一度他们都没有什么信心了。
可是今天，扈靖侯死在了这两座空坟前面，这就像是希望的一缕曙光照亮了他们原本黑暗的前路。
“小姐，我们终于亲手结束了这个人渣的生命。”
“恩，澜珊，大家，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这么多年支持我，谢谢你们这么多年相信我。记住，今天扈靖侯的死亡就不是终结，我说的话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小姐，我们相信你。”
墨澜珊激动的双手都在颤抖，她相信那些今天未能到场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跟自己一样激动。
“对了，安国公那边怎么样了？熙哥哥传来消息了吗？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小韩大人那边的消息我们还没接到，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处理，但是我们的人已经传来了消息，好像安国公要动手了。”
“动手？屠村吗？”
顾兰溪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脑海中各种想法飞速运转，希望自己有办法能救下这一村人的性命。
“小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现在我们不能确定，而且安国公找了一个不错的借口，我们不希望你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