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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栖野扔了两套换洗衣服在器械室。
他手里提的是其中一套。
白色宽松t恤，红色运动裤，很简单，是周栖野的风格。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陈遂意接住，“放心，洗过的，很干净。”
陈遂意还没动，尤盼直接一把接过袋子，拉着陈遂意便往操场厕所的方向走，她还朝着周栖野摆手，“行了，算你够意思。你也快去把衣服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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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栖野的衣服对陈遂意来说太大了。
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不怎么合身。
尤盼看了半天，拍了拍陈遂意的头，干巴巴地安慰她，“就当是男友风了。挺好看的。”
等到周栖野也回到教室，坐到陈遂意旁边时，尤盼不得不承认，这么一穿，两个人非常般配。
这两套衣服显然是一个系列。
帅哥靓女。
惹得班上的同学都频频往最后一排投来目光，似是想八卦，却有所保留与犹豫，只是熟悉的几个同学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周栖野也愣了一下。
但他什么也没说，很快恢复如初，吊儿郎当地冲着陈遂意笑，“怎么说大小姐，这算谁赢？”
5000米跑没有成绩。
哪怕周栖野跑完全程，也并没有授予第一名。
反倒被赶过来的老佛爷臭骂一顿，骂他自己乱来就算了，反正皮糙肉厚的，怎么还要拉上陈遂意。
奖牌没有，还被念念叨叨教育个不停。
周栖野一顿嬉皮笑脸才总算把这事忽悠了过去。
陈遂意倒是很爽快地应下，“我在操场就说了，算你赌赢。”
“那……”周栖野没脸没皮地伸了一下手，活像一只讨要食物的幼犬，眼神又糯又无辜，“我的礼物是什么？”
一根棒棒糖？
一个护腕？
还是说，一本五三？
周栖野被自己的想象逗乐，笑出声。
依照陈遂意的德行，老是嫌弃他的成绩不够好看，不是没有可能送他一套学习大礼包。
就在周栖野随意想着时，陈遂意弯腰，提起放在墙角的盒子，递给他。
她掀开盖在盒子表面的布。
是一个黑边透明鞋盒，顶上是扎好的黑色蝴蝶结。
周栖野能很清楚地看到里面是什么。
一双红白色的AJ。
田径队里一兄弟前两天刚给他看过，说这是最新款，鹿南这边还买不到。
搁在桌面上的手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
他好像读懂了什么，关于陈遂意。
送礼本人非常坦然，她将鞋盒朝周栖野的方向推了一点，“恭喜你，第一名。”
陈遂意足够坦然，周栖野却下意识地后退。
随着他的身子后倾，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开。
像是某种回应，让陈遂意不自主地挑眉。
周栖野没说话。
沉默了许久，他才把鞋盒往陈遂意处推了一点，不多，但足够明显，“谢谢大小姐，但是有点贵重了。不如请我喝一盒旺仔牛奶吧。”
少年神色无异，仍然笑得吊儿郎当的，似乎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陈遂意却听懂了他的拒绝。
她也默了片刻，然后说：“只是一个礼物而已，你知道这对我不算什么。”
周栖野挑眉，眼里是散漫的笑意，“可是这个礼物收了，我小半个月的生活费可都没了。”
他不愿意收。
或者说，如果收下这个礼物，他要等价返钱。
陈遂意的眸子黑白分明，干净清澈到周栖野一眼就能望到底，丝毫未见操场上那遥遥对视时，那粘稠而又晦暗的情绪。
果然是错觉啊。
周栖野勾了勾唇，笑自己，怎么会在陈遂意的眼里幻想出那样的神色。
他是真的不想收。
陈遂意确定。
于是她收回视线，敛下眼眸，不再强求。
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伸手拿回那个鞋盒，重新放回地面，再用那块黑布遮住，就好像这个礼物根本没有出现过。
做完这一切后，她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旺仔牛奶。
自从发现周栖野喜欢喝旺仔牛奶以后，她的桌子里总是放着一板，他想喝时便递给他。
他以为是巧合。
只有她自己知道源于刻意。
周栖野接过牛奶的模样很自然，他很快咬住吸管，两口吸完。
然后举起已然空空的牛奶盒，对着她笑，“谢谢大小姐的礼物，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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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队驻唱的地方叫Yw音乐餐吧。
陈遂意觉得很熟悉。
但一时之间她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尤盼、沈聿白和江慎三个人一进餐厅就奔着员工区域换装。
眼见着三个人朝着深处走去，周栖野带着陈遂意在一个角落坐下。
“吃点什么不？”周栖野随手递来一张菜单，问陈遂意。
陈遂意垂眸扫了两眼，最终摇头，“不太饿，给我来杯白水吧。”
闻言，周栖野又笑了。
“行吧，是不是怕长胖？盼姐也这样，晚上很少和我们一起加餐。”
周栖野拿着菜单，点了份3人烧烤套餐，两杯金汤力和果盘，“之前乐队是去酒吧应聘，结果那里不收未成年人。正好，遇上了王舟哥在那儿喝酒。他看到盼姐，才带他们来了这里，给了乐队演出的机会。王舟哥做生意也不容易，我先上点菜，待会你饿了就吃。”
陈遂意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王舟哥给了乐队安身的地方，所以周栖野投桃报李，每次来都会消费，也算是对乐队的支持。
等餐的时间里，宋今安直接掏出了一本数学练习册，垂眸开始算题。
“不是吧安安。”周栖野看得脸都绿了，“这么争分夺秒？”
“嗯。”宋今安不是装模作样，他是真的开始在草稿纸上演算，“要期末了，抓紧时间攻克一下自己的弱势科目。再说了……”
乐队恐怕也不需要他写词了。
周栖野却没理解到他尚未说出口的后文，“再说什么？”
宋今安没看周栖野，顿了两秒，然后答非所问：“他们快上场了。”
周栖野依言望去，却看到尤盼正在员工出口处揪着鼓手的衣领，神情凶狠地说着什么。
没等周栖野起身去弄清怎么回事，尤盼已经蓦然松手，大步朝着舞台的方向走去。
昏暗灯光下的尤盼妆容精致，完全看不出她本身的年纪。
她冷着脸，原是没有什么表情，直到踏上台子那一刻，犹如戴上面具一般，少女姣好的脸上立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
陈遂意听到她的声音干净而有力，“大家好，我们是Echo乐队。接下来，我们将为大家带来一首……”
尤盼说话的那刻，服务员正好开始上菜。
旋律响起，剔透的水晶灯徐徐旋转，侧头便能看到鹿南那条河，长长的，在月光下波光粼粼、悄然流动。
吉他声，贝斯声，还有尤盼空灵而澄澈的歌声，轻轻回荡在整个餐吧。
周栖野顺手把另一杯金汤力递给已经停笔的宋今安，再把一杯白水放在了陈遂意面前，“喏，你的白水。”
陈遂意的视线投向了舞台中央的四个人，尤盼站在正中间，向来散漫又随意的眉目间此刻充满了认真和严肃。
她曾在周栖野脸上也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在他全力奔跑的时候。
陈遂意没吭声，周栖野干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喂，大小姐，看什么呢？”
“他们。”陈遂意这才回过神，抬了抬下巴，指向尤盼的方向。
“听呆了？”周栖野笑，“你之前不是听过他们唱歌吗。”
“不一样。”陈遂意垂眸，接过那杯温水说了声谢谢，“真正站上舞台后的Echo乐队，感觉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