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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怡馨很晚才回教室。
混在一群刚刚听写结束的同学里面，她倒也不算得突兀。
王怡馨在位置上坐下那一刻，陈遂意正在做江清欢刚给她发的那道奥数题，江清欢说自己算了一天都没整明白，让陈遂意琢磨清楚了把步骤发给她。
“怎么散着头发？”
陈遂意转着笔，余光里看到王怡馨一直垂着头，长发遮脸。
“喔。皮筋断了。”王怡馨哑哑地回了一句。
“我有多的。”陈遂意从抽屉里掏出一根黑色皮筋，“给你。”
王怡馨愣了两秒才伸手接过皮筋，却没有扎起头发，只是呐呐地道了声谢谢。
“没事。”
陈遂意的注意力又重新落到了那道极具挑战性的题目上，读了两遍题，她暂时还没有什么思路。
王怡馨一直没有打扰她，直到午休铃声响起，她才在震耳欲聋的打铃声中说了句什么。
“什么？”陈遂意没料到王怡馨会冷不丁地说话，她没听清王怡馨说了什么。
“没事。”王怡馨却只是摇头，没再开口。
这副反常的模样倒是引起了陈遂意的注意。
她停下了转笔的动作，侧头望向王怡馨，“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王怡馨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她很快否认，“没有。我能有什么事？”
陈遂意只是盯着她没有说话，打量的目光让王怡馨不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许久，陈遂意才收回视线，重新转笔，漫不经心地说：“怡馨，如果你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
这不是陈遂意第一次对王怡馨说这种话。
王怡馨却一如既往地摇头，扯开一个笑，“谢谢意意，我真没事。其实我只是想问你……”
她欲言又止。
陈遂意接话：“想问什么就问呗。我说过，我没什么雷区和禁忌。”
闻言，王怡馨终于问出了口：“我就是想问……意意，可以看一下你的书包吗？”
“嗯？”陈遂意不解，却还是把书包里的东西拿出来，递给她，“怎么会想看我书包？”
王怡馨接过她的书包，左右翻翻，手指在logo处停留了片刻，最终她的动作顿在了那串小小的字母处——chanel。
是香奈儿。
“你是想看什么？是不是正品？”陈遂意默不作声地看着王怡馨的一系列动作，突然问她。
王怡馨点头，把包还给陈遂意，笑得勉强，“嗯，很好奇香奈儿的真伪要怎么分辨。”
听到她的回答，陈遂意眯了眯眼，不作声。
过了一会，她才从王怡馨手里接过双肩包，语气平淡：“是真的。”
陈遂意又问：“怎么会突然好奇这个？”
“就……从来没有真的见过香奈儿包包，我以前都没发现你背的居然就是。”
王怡馨又认不出来牌子，只是觉得这个包包确实好看。
谁知道就这么一个包，可以抵一车她的书包。
“嗯？所以怎么现在发现了？”
陈遂意却一个问题接一个，毫不给她敷衍的机会。
“听说。”王怡馨嘴角扯了扯，努力想拉开一个笑容，“听说你的包是香奈儿，所以就很好奇。”
王怡馨不想和她说真话。
陈遂意就这样与她对视了半晌，她却始终咬死这个说法不松口。
不知何时，老佛爷站在了教室后门，阴沉着脸中气十足地吼：“这栋楼就你们最吵，有完没完了！”
在老佛爷的骂骂咧咧中，陈遂意终于挪开了目光，不冷不淡地哦了一声。
她不是没有发现王怡馨的不对劲。
但是陈遂意不是菩萨，她无心普照众生。
王怡馨不开口，陈遂意就不会上赶着要为她做什么。
渡人之前，得人先自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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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那天，教室一片混乱。
江慎带着一群男生转桌子，乒乒乓乓的好不热闹。趁着月考，特地穿了一身白色连衣裙的苏温琪，娇滴滴地指挥着班级委员贴座位号、擦桌子。
陈遂意早早拿着笔袋走了。
鹿南中学每学期第一次考试都是随机分座位，她这次被分到了1班。
在外面呆了一会，觉得考场布置得差不多了，陈遂意才慢悠悠地往1班走去。
站在门外欣赏了一下在最顶层一览众山小的风景，陈遂意才踏步往教室里走，却不想正好与从一个低着头匆匆往外赶的男生撞了个正着。
男生瘦归瘦，劲却不小。
陈遂意只觉得自己的手臂都有些发麻。
“不好意思。”男生抬眸道歉，却在与陈遂意对上视线那一刻面露惊讶，“是你。”
陈遂意没有心思与他寒暄，只是点了点头，“好久不见季时晏。考试加油。”
语毕，她便抬步往里走，把后脑勺留给男生那一瞬，疼得咧嘴，不停地揉手。
季时晏还想说点什么，却见陈遂意很快被两个男生围住。
原本想问她叫什么名字的心思也被压下，季时晏抿了抿唇，默了半刻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哇哇哇小尼姑，你终于来了！”
沈聿白见到她那一刻兴奋得不得了。
从座位上一弹，气势汹汹，如恶狼扑食一般向她冲来。
没想到另一个却比他更快。
“大小姐，能不能拍拍你头，借点运？”
先一步挡在陈遂意面前的周栖野笑嘻嘻地问道。
陈遂意很懵，但还是顺从地点头。
于是下一秒，周栖野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头，一触即离。
然后转头挥着右手，得意地冲着沈聿白挑衅：“怎么样沈狗？这下英语及格的该是我了吧。”
沈聿白恨得咬牙切齿，仰天长啸。
却在陈遂意望向他的那一刻变脸，满脸谄媚地问：“小尼姑，大学霸，我能不能也借点运？”
陈遂意犹豫片刻，点头。
于是沈聿白伸出魔爪狠狠在她头上揉了一把。
陈遂意忍着想要暴揍沈聿白一顿的冲动，问：“你俩在干嘛？”
“借你的运啊！”
沈聿白理所当然地回，见周栖野在旁边笑得得意洋洋，他又咬牙切齿地补道，“我和周栖野打赌，谁先拍到你的头，谁就英语能及格！”
周栖野得了便宜还卖乖，眼神无辜地补充：“谁及格了就当对方一个周的爸爸。”
说着，周栖野竟伸手勾了勾沈聿白的下巴，笑得恶劣：“来，沈狗，提前叫声爸爸我听听。”
“老子邦邦给你两拳！还没考呢你得瑟个锤子！”
“陈遂意的头等于及格，及格等于喊爸爸，四舍五入，你不应该叫我爸爸？”
一旁吃瓜的陈遂意：你礼貌吗？什么叫她的头等于及格？
没等她反驳两句，那两傻大个已经窜出了教室，闹个不停。
直到监考老师夹着试卷进入教室，他俩才算消停。
陈遂意还听到沈聿白坐在座位上，举着橡皮不停许愿，神神叨叨说个不停。
原以为他是在祈祷自己的分数，却不料陈遂意竖着耳朵一听，听到了周栖野的名字。
“皮神，请你保佑周栖野，这次必定会的不考，考的不会，不多不少，正好89！”
陈遂意嘴角微抽，默默给沈聿白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亲兄弟，真是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