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无奈地摇摇头：“你给我再大的好处我都做不到，这不是什么条件的事情！”
听穆青这样讲，小于总赶紧接话：“穆总，穆总！我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就跟您提这样的要求很过分！”
“也能体会到您的为难之处，应该是我唐突了！您别介意！”
“您看这样好不好，还是我刚才的条件，我不需要您在肖副市长面前美言，只求您不要在市长面前讲对我们不利的言语就好！”
小于总之所以这样讲，在他看来，穆青恐怕已经收了艺辰或是侯氏的好处，再答应他恐怕就做不到了！
这小于总完全能理解，谁让自己以前没有跟穆青接触过呢?
可是艺辰和侯氏却是一直都在跟穆青打交道，当然近水楼台啊！
事先小于总已经跟他哥哥商量好了，也已经估计到了穆青跟艺辰和侯氏的关系。
所以两人的预案就是这样的，如果不能说服穆青替他们说话，至少要保证穆青在市长面前不说坏话！
毕竟他们哥俩以前都不知道这个穆青的能力，甚至以前于总还有意排挤人家，现在临时抱佛脚肯定不如人家早就建立起来的友谊啊！
本来于总和集团公司周副总商量，是准备一步步来，逐渐通过小于总的工厂套住穆青。
可是，现在艺辰又提出收购要求，而且很急，市政府已经答应了艺辰的要求。
听穆青上午告诉于总的意思，艺辰恐怕在用收购湖南工厂威胁集团公司或政府，那么恐怕就没有多少时间了！
也正是出于这样的预判，所以在小于总跟穆青见面以前，二人才商量了这个退而求其次的方案。
在二人看来，只要肖副市长在征求穆青的意见时，他不说坏话，那么事情就有转机。
于总这边再通过集团公司周副总，想办法再去市里运作才有意义。
否则，穆青在市长面前一句坏话，恐怕周副总的运作都会付之东流。
现在的小于总就是在根据他们商量好的，退而求其次！
穆青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根本就跟肖副市长不熟，再跟这个小于总重复一遍？
他认真想想小于总目前的状态，再认真想想于总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内心不由得一声长叹！
在他穆青跟市长关系问题上，于总哥两个的认知已经形成，而且坚信不疑，他很难一时通过言语改变。
在这种认知结构下，他穆青不管讲什么跟市长不熟，都会被他们理解为越描越黑，都会被他们认为是你穆青不想管的推辞！
这不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被现在的小于总理解为不真诚！
穆青想来想去，决定干脆什么都不讲。
现在这小于总的要求，只是希望自己不要在市长面前讲他们的坏话，自己根本就接触不到市长，怎么讲他们的坏话？
这样想着，穆青不由得点点头。
小于总见穆青点头，那么他退而求其次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于是对穆青说：
“穆总，太感谢您了！这个您收好，答应您的年底分红，我绝不会食言，您大可放心！”
一边说着，一边把桌上装钱的信封塞到穆青的衣兜里！
穆青赶紧想把钱掏出来：“小于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没帮过你什么忙，无功不受禄！”
没等穆青把钱掏出来，小于总一下捂住穆青的衣兜，跟穆青说：
“穆总！再推辞您就是瞧不起我了，这点小钱您别往心里去，我都拿不出手，还要这样推来搡去的，就没意思了！”
在小于总看来，这已经是很小的成本，用这很小的成本买一个安心，值！
至于他刚刚讲的年底分红，到时再看，这个穆青有用就给他一些，没用干脆就不再提分红的事情！
见小于总这样诚恳，穆青苦笑着问：“这钱你一定给了我才安心？”
小于总一只手还捂着穆青的口袋，郑重地冲穆青点点头！
穆青从信封上的厚度估计，至少有两万块钱，他很清楚自己赚两万块钱有多不容易，可是今天却什么都没干就白得了这钱。
回想于总对自己的排挤和刁难，穆青心说，你一定要给，就当替你哥给我赔礼道歉了！
这样想着，穆青不再争执。
第二天乃至以后的很多天，穆青都能看出于总对自己有意的亲近。
穆青估计，在于总理解，收下了小于总的钱，就至少证明他穆青不会再跟于总作对，甚至已经被于总认定是自己人。
能达到这样的效果，穆青也很无奈，但至少每天不用再提防于总的刁难了。
这之后很快，工厂外面以及这个行业里都在流传工厂被收购的事情。
原来只是一家侯氏在有意造势，后来又加上了小于总的公司。
两家工厂比着赛着地宣传对国企工厂的收购案，明眼人都能看明白，这是在造势给国企的订货客人看。
工厂的客人很多因为对工厂的低温快烧不满，纷纷从工厂撤单，转向了这两个工厂。
市里的收购流程和方案还没有，已经这样，让穆青觉得工厂恐怕真的大势已去。
如果没人跟工厂订货，即使没有收购案，工厂恐怕也根本维持不住！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八月份，才总算见到工厂面向社会招标的收购方案。
而这时的艺辰已经基本决定收购湖南工厂，根本就不会再参与这次招标！
艺辰最终没有答应把新车间用作他们的骨瓷项目，而是要求从工厂撤出资金转投骨瓷厂。
集团公司最后没办法，只能折算资产，让骨瓷厂多投入弥补艺辰撤不出去的股份。
其实也就是从账面上削掉了这家厂的艺辰股份，在骨瓷厂账面上再添加了同样金额的股份。
集团公司只是象征性地给了骨瓷厂很小一部分资金，其他都要骨瓷厂自己想办法。
梁亚静气的骂娘，但也无可奈何！不得不挤掉部分正常运作资金，转投新项目。
其实这就是拆东墙补西墙，这样做的最终结果，就是本来运作和盈利都很正常的骨瓷厂，不久的将来也因资金出现问题，被迫也走向了被出售的命运，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