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琉璃还是不太相信慕席玉说的。
毕竟只是一个刚破壳的小奶龙，哪里就能这样精怪了。
“好，我知道了。”谢琉璃应付一句，往外面看看，“她毕竟才刚出生，需要陪伴，你若是累了，便在这里休息，我看完孩子就回来陪你。”
慕席玉眉梢眼角都是笑，牵起她的手：“我不累。”
两人一起出了珊瑚丛，正见小崽子在跟素娥和楚凌云说话。
素鹅围着她团团转：“你就是我家小姐的孩子？怎么跟我家小姐一点都不像？”
楚凌云倒是眉开眼笑：“小主人跟我家主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小崽子用胖尾巴撑着胖乎乎的身子，仰着小脑袋望她们，笑的可爱又甜蜜蜜：“是呀是呀，我就是娘亲和爹爹的宝宝，鹅姨，楚叔喜欢宝宝吗？”
“喜欢！喜欢！”
刚出生就能认得她们，素鹅两人惊喜非常，又被她这小模样可爱到，蹲在她身边，两个人愣是跟众星拱月一样。
小崽子雨露均沾，句句有回应，还给贴贴，最后张开小胳膊让素鹅抱：“鹅姨，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素鹅哪能不同意，连忙答应，护的跟眼珠似的抱出去。
楚凌云也忙跟在旁边。
红菱女、女官，医官还有侍卫都候在殿外，等待着洞庭的小主人降临。
她们一出去，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小崽子一点不怵，笑的甜蜜蜜，小嘴也跟抹了蜜似的，没多一会儿就跟人打成一片。
小小的一只龙还能雨露均沾的照顾到每一个人。
转瞬便成了洞庭的团宠。
谢琉璃在后面看的目瞪口呆。
慕席玉难得见她露出这种表情，笑道：“现在可是信我了？”
谢琉璃点点头却还是有些惊愕：“她才刚出生呢，不找吃的，不要人哄，当真是有些奇特。”
“海龙从出生起便可以自己觅食了，她又有你我的血脉，自然是要更加聪明一些的。”得了谢琉璃的承诺，慕席玉便放松下来，为谢琉璃解释海龙的习性。
往日里害怕说多错多，谢琉璃问的时候，他总是捡些无关紧要的说。
如今倒是可以放心了。
小崽子虽出来就给他摆了一道，却也让他得到了她娘亲的保证，真正有了些安全感，也算是有功。
况且看这小崽子的模样，用不了几年，这洞庭就能传给她。
倒时，他就可以脱身，一直跟在流筝身边了。
慕席玉想着，脸上笑意更浓。
不妨旁边谢琉璃幽幽道：“海龙从出生起便可以自己觅食了……”
所以他当时说自己抓虾贝把自己养大，根本就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却用来跟她装可怜。
慕席玉愣了下，顿时反应过来，这一次他倒是不那么心虚了，揽住她的腰道：“不这样讲，我可就是要被某人抛弃了，何况我当时确实被龙王打的半死，真的很可怜呢。”
他拉过她的手放到自己胸膛上，脸直往她胸口蹭：“流筝疼疼我……”
谢琉璃拿手撑住他的脸：“你刚生完孩子！还有孩子的名字还没定呢。”
龙一发情可管不了那么多，慕席玉蹭得更紧：“便是如此，你才该奖赏我才是的，流筝……流筝……”
谢琉璃被他缠得没办法，望望小奶龙，见她依旧在人群中如鱼得水，便随了慕席玉的意，两人重回珊瑚丛内。
只是这一次没能持续太久。
小奶龙见过洞庭湖的人，又巡视领地一般将宫殿巡完，便要回来找娘亲和爹爹。
她趴在珊瑚丛外的结界上使劲喊。
谢琉璃听见自然不会给慕席玉机会了。
两人出来的时候，慕席玉脸都黑成了锅底。
天知道他求一次欢有多难。
还没尽兴呢。
小奶龙察言观色，先扑到他怀里甜甜的说：“爹爹不要生宝宝的气嘛。”
慕席玉随手将她抱起来，哼道：“知道会惹我生气还做？”
小奶龙立马瘪起嘴：“宝宝想娘亲和爹爹呀，宝宝才破壳呢，想要娘亲和爹爹疼。”
这撒娇装可怜的模样跟她爹爹也当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谢琉璃摇摇头，只觉海龙的血脉当真是强大，自己好像没什么参与感。
她摸摸小奶龙的脑袋：“我跟你爹爹给你起了几个名字，最后选定了一个，谢乘歌，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小奶龙又伸手让她抱，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笑眯起来，拿脸在她脸上蹭，“乘歌最喜欢娘亲了。”
谢琉璃眼中有了许多笑意，抱紧了她。
她身上还有股奶香味。
她抱着她，这一刻才有了些实感。
真奇妙。
她竟然有了个女儿。
慕席玉揽住妻女，刚才因欢愉不成的气已经全部化为了温暖。
只是温暖是偶尔的。
有了这么个小崽子，他本来就难的求欢之路更加艰难。
除此之外，小崽子是一天一个样。
给她过一岁生辰那日，她都已经长成了长长一条。
还学会了化形。
她的人身却是一丝一毫也不像他了。
而是同她母亲极为相似。
这本是件喜事。
因为他总怕自己妻子因为孩子不像她而难过。
她的人身能像流筝是再好也没有的了。
只是小崽子又不安分。
他请了左邻右舍过来为她庆生，大人们说几句话的功夫。
小崽子就勾搭上了人家未来的小主人。
还不是一个。
最后东海那金尊玉贵的小太孙，跟南海龙王二十八子扭打起来。
一边打还一边骂。
一个说二十岁的老泥鳅还敢觊觎乘歌妹妹，不要脸！
一个说只会玩泥巴的小泥鳅，你懂个屁！
他家那小崽子眨巴着大眼睛乖乖坐在自己位子上，一脸无辜。
“伯伯婶婶，他们为什么要打架呀？”
……
大人们自然是不会怪到她头上，拉开两个打架的龙后，还以她为榜样的教训了两条龙。
这还没完。
两条龙对她死心塌地起来，才不到两岁的小崽子，带着这两条龙，偷摸跑到西海玩，还把人十五龙孙给揍了。
那可是五十多岁的龙了，说起来还是她表哥。
差点闹起一场仗来。
只是打龙的一个是东海的小龙孙，一个是南海的小龙子。
还有一个更可怕。
她爹曾一挑三。
如今又给自己寻了个神秘莫测的妻子，西海哪里敢惹。
只能忍气吞声。
小崽子回来后还扑到他怀里邀功。
“西海欺负爹爹，乘歌给爹爹报仇，爹爹快夸夸乘歌。”
慕席玉还真不能骂她，但也不敢夸。
不然指定尾巴要翘上天。
小崽子也不在意，甜甜的跟他讲自己的谋划：“等乘歌再长大一些，便去将西海打下来，这样等娘亲回来，就可以带娘亲过去看漂亮的鲛人了。”
慕席玉没有她那么有事业心。
自从遇见谢琉璃，他的身心就已经全部扑到了她身上。
他对打下西海没什么兴趣，只对小崽子的娘亲有兴趣，望着殿外有些惆怅：“你娘亲这次出去都有三十日了吧，你说她明天能回来吗？”
小崽子也惆怅起来，撑着小下巴：“娘亲说要半年后才能回来，还有好久呢。”
……
谢琉璃正在一家商铺里。
六年过去。
京城附近变化很大。
皇帝恢复了女儿身。
外面的女子也多了起来。
算账，做生意不再是男人们的事。
读书，科举也不再是男人们独享。
连这商铺里都公开售卖月经带了。
谢琉璃带着素娥一路看过去。
最后停在一家书庐外。
书庐简陋。
不过几间房，一个篱笆围成的院子。
院中摆放着几张书桌。
桌后坐着几个小少年和小少女。
正在摇头晃脑的读书。
他们前面坐着位秀丽又英气的女人。
女人手执书卷，正在看。
手边是一个花盆。
花盆内已经有绿茬冒出。
“是昌平！”
素鹅惊喜的叫道。
“噗通——”
有东西落地的声音。
素娥转身，看见来人，又惊叫道：“太子！”
那人正是前朝废太子君卿尘。
他脚边散落着书卷却也不管，只怔怔的望着谢琉璃，声音颤抖：“仙子……”
谢琉璃冲他微微颔首。
君卿尘不自觉上前一步：“您，您回来了！这次还走吗？”
谢琉璃正要说话，有道声音忽然插进来。
“她自然要走。”
“洞庭君！”素娥看见来人，再再次惊叫。
谢琉璃微微蹙眉：“你怎么过来了？”
“自然是想你了。”慕席玉优雅从容地走到谢琉璃身边，牵过她的手，“咱们的女儿也很想你。”
…………
君卿尘如遭雷击：“女，女儿？”
慕席玉面向他，笑的优雅：“我的妻子只是过来随便看看，我们这便是要走的，失陪了。”
说完，她与谢琉璃周身顿时涌出水幕，迅速包合起来。
待水幕落下，里面的人便已经不见。
素娥目瞪口呆。
素娥气急败坏。
“我呢！我呢！我还没走呢！”
旁边君卿尘失魂落魄的坐到了地上。
幽静的竹林里。
涌出一个水球。
水球缓缓破开，便显露出里面的人来。
谢琉璃蹙着的眉就没舒展过：“你又在闹什么？”
慕席玉瞪大眼睛：“我闹？因为那个小子吗？你为了他说我！”
他又气又伤心，眼眶顿时红了。
谢琉璃头疼：“不是为了他，你有敕令法则约束，总是贸然出来，想被发现受死吗！”
慕席玉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伸手抱住她:“我想你，总是在等待真的很难受，乘歌说再长大一些就把西海打下来，然后等你回来带你去看那里的漂亮鲛人。
可是她都又长了半岁你还没回来，我不想再等，带着她把西海打了下来。
对洞庭有敌意的西海成了洞庭的附属，乘歌就不会有危险。
往后我也能同你一直在一起了。”
谢琉璃怔住，她才离开半年，他们父女俩就搞出这么大的事情！
慕席玉拥着她，语气又变得哀怨：“可是我一过来就看到你同那小子在一起。”
“………”谢琉璃无奈，“只是走到这里偶然碰上而已。”
“当真吗？”
“……我不说假话。”
“那你亲我一下。”
“………”
“那让我亲你一下。”
慕席玉图穷匕见，捧过她的脸。
谢琉璃看清他眼中的爱意，闭上眼睛算是默许。
唇轻轻落下。
珍视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