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元业差点以为整个魔族的魔都疯了。
宋初一就算再怎么天才，他也是个人类。
魔族怎么可能会喜欢人类呢？
人类……也不会喜欢魔族。
他拧眉看着暗卫，语气不由得染上了一抹质问。
“怎么回事？”
暗卫小心翼翼看了司元业一眼，眼里带着几分不赞同的疑惑，又有几分惋惜。
还有似乎是在说“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责怪。
司元业这个对他人情绪捕捉不算敏感的人都能察觉到暗卫那眼神里的无语。
“回禀魔尊，因为宋初一尊者炼制的丹药实在是太便宜了，而且效果要比那些可恶的修士好很多很多！”
提起这个，暗卫的语气都激动起来。
“宋初一尊者性格又好，他都不嫌弃我是老鼠呜呜呜。”
“他还夸我隐身能力特别好，好几次他都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
“我……呜呜呜呜，我从来没被这么夸过。”
司元业：……
“他是人类。”他声音微凉，像是一个残忍的理智者要将这看似光鲜亮丽的表面撕开。
谁料暗卫不赞同地看向他，“魔尊，您怎么能如此肤……咳咳，这么想？”
“宋初一尊者说了，我们要建立新的人魔关系。”
“要共同走向和谐富贵的美好生活。”
“那些人类修士虽然可恶，但宋初一尊者真的很好！”
他提高了声音，就差宣誓了。
“特别好！”
“魔尊你要是不喜欢他的话，可以让给我们吗？”
“我们都超爱的！”
司元业：……
果然是疯了。
他挥退了暗卫，独自一人在空荡的宫殿里站了很久
宫殿外似有欢笑声，招摇放肆地传了进来，将这安静的宫殿搅得吵闹。
司元业隐隐猜到了什么，低叹一声，抬脚走了出去。
宫殿外，宋初一正在卖自己的丹药，一边卖一边大声问道：“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一群魔族振臂高呼，“和谐友爱！自由民主！呜呼！”
宋初一打了个响指，“答对啦！”
“今天丹药一折！”
回答他的是魔族的一群嚎叫。
什么呜呜汪汪啊啊的声音都有，好不热闹。
这魔城中可从未有过如此热闹的时候。
魔族向来以强为尊，战斗与杀戮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他们喜战斗，好杀戮，即便是还算平和的魔城每天也总会发生流血事件。
但如今魔城似乎很久没有发生了。
每天抢丹药都来不及就更别说打架了。
而且打架还会给宋初一尊者留下坏印象，然后就不会卖丹药给他们了。
他们才不会做这种傻事呢！
向来只动手不动脑的魔族们难得开始动起了脑子，甚至开始学习知识了。
宋初一每天就和这些魔族们玩，除了每天子时会回去给月夜草滴血之外，其余时间他在炼丹卖丹。
所以当司元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还愣了一下。
“师尊？”
他手里拿着一颗美颜丹，“你要来一颗吗？给你打五折。”
司元业差点气笑了。
“给他们打一折，给我打五折？”
宋初一轻咳一声，“那免费送给师尊。”
他将美颜丹塞到司元业手里。
他的手更冷了，似阴暗潮湿最深处的寒冷，光触碰就让人心颤。
【师尊手好凉，不知道最近在干什么把自己搞得凉乎乎的。】
【不过夏天抱起来肯定很舒服。】
【但现在是秋天耶。】
【师尊来了我肯定不能卖丹了，唉，还想多和他们玩的。】
宋初一一边想着一边依依不舍的看着围了一圈的魔族，将自己的小摊一收，朝他们摆摆手。
“今天不摆摊了哦。”
“我要跟魔尊回去了。”
众魔齐齐看向司元业，眼里隐隐带着一丝不赞同。
似乎在说“怎么能抢人”。
但司元业毕竟是魔尊，强劲的实力让他们不敢做出行动，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宋初一被带走。
等两人离开后，有魔开口问道：“魔尊和宋初一尊者什么关系？”
“不清楚啊，宋初一尊者叫我们魔尊为师尊，是师徒吧？”
“魔尊运气真好，呜呜呜，我也想当宋尊者的师尊。”
“算了吧你，你当宋尊者的狗还差不多。”
“讨厌~当宋尊者的狗狗我也是愿意的。”
“你这个家伙怎么说话的？怎么能让他当宋尊者的狗？你凭什么奖励他？”
“就是就是，你凭什么奖励他？”
…………
城里吵吵闹闹，火药味很浓，却没有向往常那样打起来。
城楼上，司元业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眼眸微闪，偏头看向宋初一。
“你倒是好本事。”
宋初一也不谦虚，“是啊是啊，我本事可大了。”
“他们可喜欢我炼制的丹药了！”
他骄傲挺胸，就差把“我超厉害”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司元业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第一次觉得无奈。
宋初一好像在哪里都会发光。
明明是一个人类，明明是魔族最讨厌的人类修士，这些魔族见了他却比他这个魔尊还要尊敬。
如果说魔族对他恭敬是对强大力量的不得不服从，那对宋初一的尊敬就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与喜欢。
这些魔族们，他们竟然拥有了属于人类的感情。
美好的，曾经离他们很远的感情。
而这不过是才一周而已。
司元业垂着眸，长睫微垂，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宋初一，你不害怕？”
宋初一好奇反问，“为什么害怕？他们多可爱啊！”
【师尊奇奇怪怪的，难道是想套我话？】
【可是我有什么话可以套，我可是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
胸膛更挺了。
【难道是我对师尊关心不够？】
【谁让他突然堕魔，我都没反应过来。】
【说起来，司元业怎么会突然堕魔？】
宋初一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难道是因为我太优秀他感到危机感了？】
【不对啊，我现在只能在他手下过个五招。】
【他想杀我轻而易举啊。】
【难不成……】
司元业瞳孔一暗，看似没什么反应，实际上耳朵高高竖起，不肯错过他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