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楚晏揉着太阳穴，他在尽力让自己冷静。
“没事。”女人用手摸了摸楚晏的脸，“你不开心吗？”
男人摇头，“我想起了好多事情，我很痛苦。”
他是真的痛苦，那些回忆，都是他想逃避的。
温染问：“你都想了些什么？”她想看看，楚晏会跟自己袒露心声吗？
楚晏许久都没有说话，他还是不想提。
温染见他一直埋着头，也没有逼他，反而是体谅道：“我知道阿晏心里有很多事情，我懂的。”
有时候逃避是没有用的，直面恐惧，是消灭恐惧最快的方式。
“其实谁都有不愿意回想的过去，我也有。”想要诱导对方主动开口，最好的办法是自己先说。
楚晏抬起头，哑声问：“你小时候众星捧月，什么时候受过欺负？”
温染道：“欺负倒是没有，但我小时候也很孤独啊。”
“我母妃很早就不在了，父王身边有其他美人，见我的时间不多。”温染语气很缓，但还是可以听出她语气中的孤寂感，“生活什么都不缺，可关爱很少，但只要他来见我，都会给我带来各种好玩的东西。”
“所以我小时候最盼望的事情就是过生辰，每年生辰时，父王来看我的时间都是最久的。”
温染道：“你说，他们这些君王，为什么都那么热衷于给自己找女人，然后生孩子，却又不管他们的死活？”
楚晏沉声说：“因为他们不是人，只是想满足自己的私欲。”
他们不配做父亲，不配做丈夫，君王的身份只是一个权利的代表，这并不能说明他们是个好人。
楚晏缩在温染怀里，像个眷念的孩子，他靠在女人腿上，“我过去……很苦。”
那种苦，就像嘴里长期含着苦杏仁，连呼吸都带着毒。
楚晏闭眼，感受着温染身上的温度，“我幼时很弱小，经常挨欺负，身上从来都是青一块紫一块。”
“好像没有人会爱我，他们只看中我的价值。”
他的母亲就是如此，没有价值的他，吸引不到父王的他，就会被抛弃。
而抛弃后的他只会更惨，谁都能踩上几脚。
“我要努力变强，只有强过所有人，才不用再吃苦。”只有这样，他的尊严才不会被践踏。
可已经经历过的东西，就是存在的，楚晏哪怕已经爬到了权利的顶峰，想到那个弱小的自己，还是会颤抖。
大概是觉察到男人的异样，温染用手轻抚摸楚晏的额角，她在对方的额心落下一吻。
“你不用那么压迫自己，你已经长大了，没有人会欺负你了。”
温染道：“我一直都在，有谁欺负你，我就挡你前面。”
“叮，楚晏好感值+1，目前总好感值99.”
楚晏的心情躁动，他对温染的话既期许，又不安，他不信真的有人会爱自己。
男人依旧有着各种暴躁反应，后面温染又用了好大功夫才将楚晏稳住。
温染感觉攻略楚晏这条路，她像一个心理医生，靠近着一个重度有病的患者。
………
楚晏跟温染在一起后已经很少发病了，但他那发疯想杀太监的这个行为已经被传了出去。
很多人都已经知道新帝有隐疾，之前有谢靖州在，事情刻意被他瞒住。
但楚晏现在身边没有那么多忠臣，事情传出去一下子就闹大了。
甚至有不少人说，新帝易怒，搞不好犯病会把身边人全部宰光，届时皇城会血流成河。
楚晏上位这些日子确实没做出什么实绩，他又下令要攻打附近的小国。
一连串打了这么多仗，国库早就空虚了，现在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傅知南也劝过了，但楚晏根本不管。
“打仗又不急于一时，现在粮食吃紧，几国合并，人口众人，总得让百姓吃上饭啊。”傅知南说：“饿殍遍野，来年如果收成也不好，届时必多叛军。”
“等到时候再浪费兵力去剿匪，周而复始，何必呢？不如提前防患于未然。”
傅知南不懂了，收复所有领土，是他此生所愿，但自己也不急在一时，怎么楚晏非要继续出兵，一点喘息时间都不给。
“你先别急。”温染劝道：“你急也没有用啊，楚晏已经下定的决定，谁能改变？”
跟前世一样，楚晏根本不管这些，谁拦都没有用，照常出兵，路上军中爆发了瘟疫，大军折损不小，这才让他迫于无奈才撤兵。
后面养了几年，才开始继续收复其他土地。
“染染，就是因为我说没有用，才来找你啊。”傅知南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想着找温染帮忙。
他道：“所有人都知道，也只有你的话他能听上几句，你就当是为百姓集福，劝几句吧，只要不让他出兵，说什么都好。”
傅知南这个顶级谋士，遇到楚晏这样霸道不讲道理的君主真是白搭。
他所有的治国良策在楚晏面前，屁都不是，对方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温染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他，也是好笑，她道：“我怎么感觉你比楚晏更适合当皇帝？”
渣渣也在温染脑海中默默点头，“我也认可。”
这些天楚晏没少跟温染厮混，更不管国事。
傅知南还没说话呢，楚晏就从外面走进来，问道：“此话怎讲？”
傅知南看见他，惊的吓出冷汗，温染的话可全被楚晏听见了。
结果男人并没有生气，而是走到温染身边，问：“染染是对朕这个皇位有什么不满？”
温染摇头，“只是感慨而已。”
她见傅知南额角都快冒冷汗了，对其道：“傅相，你也别这么紧张啊，阿晏没你们想象中那么可怕。”
温染这话刚说完，楚晏就道：“来人，傅知南擅自进入后宫，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温染挑眉，这个处罚对于一个不会武功的文人来说，有点重了。
傅知南被拉下去时，声都没有吭一下，温染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当初选择帮扶楚晏的决定。
不管怎么看，楚晏都不像一个好皇帝，温染道：“你怎么又来我这里了？”
“怎么？”楚晏问：“你不欢迎？”
“看你倒是挺想见傅知南的，他被打，你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