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本王把这大山里的黑熊都杀光！”楚晏厉声道：“杀不光就把整座山都给烧了！”
温染惊讶，楚晏竟要把整座山都给烧掉？
可转念一想，这确实是他干得出来的事情。
傅知南连忙道：“王上，山匪还没开始清缴……”
楚晏都没等他把话说完，就道：“那就处理快点，你们跟随本王，今夜就攻下山头！”
傅知南没想到楚晏会这么急，他看着对方手臂的伤口说：“可王上伤还未好。”
“无妨！”楚晏命令已下，当机立断，区区山匪，他还不放在眼中。
傅知南没办法劝阻，只能立马做着计划，以防出现其他问题。
所有人都紧锣密鼓的整理着兵械，只有温染一个人无事可做。
在出发前，楚晏看了眼温染，然后对傅知南说：“你留在这里吧。”
傅知南一点武力都没有，就让他看着温染，楚晏道：“你可别放这女人跑了。”
这是在防贼吗？温染想着，自己哪里像会私下逃跑的样子？
傅知南是想跟上去的，他主观意愿是能谈降更好，没必要兵戎相见。
可楚晏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被留了下来。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其他士兵，晚上温染坐在篝火旁，往里面不断添着柴火，她甚至还能听见山上的厮杀声，看来上面很快就又会是一块血腥之地。
一个斗篷披在了温染肩上，她回头，发现是傅知南过来了。
男人蹲下身，坐在温染身旁，问：“在想什么？”
温染道：“我在想，今晚之后会有多少尸体，这个世界又会死多少人。”
傅知南说：“在这个到处征战的时代，每天都会死人。”
他劝道：“你别想那么多，照你这样去想，得多难受。”
“你说那些土匪是坏人吗？”温染问：“他们是不是都该死？”
“能好好过日子，没有人会想落草为寇。”傅知南道：“那些人大部分曾经也都只是平民百姓而已。”
“但若非要说他们坏，对于那些被他们烧杀抢掠过的人来说，他们就是十恶不赦。”
傅知南认为没什么好纠结的，每个人的角度都不同，生在这种时代，底层平民的命，本就不值钱。
男人道：“对于公主和周国而言，我也是个罪人。”
傅知南当然知道，他们都认为自己是叛国的罪人，可他并不惭悔。
“可想要天下一统，总是会有选择和牺牲。”他道：“我宁愿当这个罪人。”
温染沉默了瞬间，她大概也没想到傅知南会在自己面前这么坦然。
她道：“你就这么相信楚晏会是那个一统天下的人吗？”
傅知南说：“不是我相信他，而是目前的局势，只有他可以做到天下一统。”
“如果他不是一个好皇帝呢？”温染说：“你也看见了，他残暴疯狂，视人命如草芥。”
“开国之君，若没有非常手段又怎么能成大事？”傅知南讲道：“他有缺点，也自有他的优点。”
“如今天下四分五裂，等全部疆土一统，仗还要打很久。”他道：“等下一代君王出生，未必就跟楚王一样的性格。”
届时以他的从龙之功，当个少傅，未必教不出一个明君。
温染听完他这些话，才明白，原来他是这么个打算，傅知南想的也太超前了，简直把未来每一步都算好了。
她忍不住道：“你会不会太自信了？万一楚晏大事已成，用不上你了，把你砍了呢？”
历史上那么多鲜明的案例摆在这里，傅知南难道不懂这个道理？
“若能一统天下，结束战争，要我一条命又如何？”傅知南从叛国那刻起，就没有再把性命看在眼中。
温染闻言，笑着感叹道：“先生大义！”
“叮，傅知南好感值+10.”
听到这个好感值，温染挑了挑眉，看来傅知南这是以为自己的抱负被人理解，好感值瞬间就爆涨了啊。
傅知南确实也是这样想的，他道：“其实并不是我相信他，我只是想选择一个可以改变这天下局势的人。”
“如若那天在这条道路上，我遇到了比楚晏更合适的人，我也会做出当时背叛周国的相同选择。”
“傅知南，你也太坦诚了。”温染都快被气笑了，他这么想，楚晏知道吗？
也对，周国可是傅知南的母国，他从小生长的地方，他都能背叛，何况是楚晏一个外人。
“我知道这个话不该说出口，也更不该对你说。”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了出来。
傅知南是信任温染的，他这样讲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其实也有一些小期许，希望温染能够谅解他曾经的行为。
温染望着傅知南问：“那你有没有想过还有一个可能？”
傅知南问：“什么？”
温染道：“万一楚晏不愿娶妻生子，就算天下一统到时又该如何？”
毕竟按照原有的时间轨迹就是这样，楚晏虽然一统了天下，却孤老一身，无子嗣继承。
楚晏生前的暴政让所有人都忌惮于他，在他的威压下无人敢反抗，他死后，没了制衡之人，天下又再次在利益分割中混战。
所以傅知南的一生，终究还是白努力了。
他算准了很多东西，唯独不知道楚晏其实根本不想要天下。
以温染跟楚晏这些天的接触，以及他前世的行为而言，楚晏此生的目标如果真的是那至高之位，又怎么会在死前，一道遗书都不留，让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就此葬送。
温染的这个问题，可算是把傅知南问到了，他根本都没有想过，所有国家的君王，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后宫三千，只有楚晏如今身边从未有任何女人出现过。
他沉默了半晌，说：“许是大志未成，楚王心思不在这上。”
温染笑而未语，她能说什么呢？
连她都觉得楚晏不正常，试问一个绝世美人脱光了躺在你面前，有几个男人可以做到一点心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