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从进门开始，就一口一个国公爷，连外祖父都不肯叫了，现在还往你外祖父的头上扣这样大逆不道的帽子，真的是太过分了。”
“世子现在不也是往本殿头上扣不悌不孝的帽子吗？”
“你……”
“而且本殿刚才所言，也不过是猜测罢了，既然世子说我是诬陷国公爷，那国公爷知道得这么详细，只能是父皇亲口告诉的。
等本殿回宫的时候问一下父皇，如何？”
“这……你……”
“怎么了？世子慌什么？”
“小九。”国公爷脸上的怒容全都褪去，只余浓浓的失望之色，“你这般作为，真的是太让外祖父寒心了。你是我女儿留在这世间唯一的骨肉，我全心全意地为你谋划，可你……”
“是啊，我父亲这么多年为了你，操了多少心？白了多少根头发？殿下竟然丝毫不领情。”
徐国公父子二人一唱一和，配合得相当默契。
“为了我？那我还真的很好奇，外祖父为我做了什么，导致白了头发！”
小九上前一步，声音凉薄得不含一丝温度。
“是舅舅借我的名义买卖官职，还是外祖父和户部尚书合谋一起搜刮民脂民膏？亦或是纵容府中人欺压百姓，外祖父说说，哪一个是为了我？”
他看着徐国公，一字一句道，“外祖父不会以为我真的不知道，舅舅和七殿下私下往来的事情吧。”
“你怎么会……”
“很多事情我知道，只不过装不知道罢了，我是小，但不是傻。”小九伸手拉住王玉安，向着书房外面走，走到门口时，他又补充道，“还有，你们做的这些事情，我都能查得到，外祖父以为，我父皇查不到吗？”
话一说完，二人头也不回地出了国公府。
“殿下，你真厉害！”
小九低声轻笑，“我哪厉害？”
“你一个人说得他们所有人哑口无言。”王玉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还说去保护殿下，结果是殿下维护了我。”
小九拍拍王玉安的手，什么都没说。
他心里明白，有些话能说出来，也是因为王玉安。
虽然明知道他们不能对自己做什么，可王玉安在他身后，就像给了他无限的底气。
“殿下，在前面的街口停一下，我去给娇娇买糖果。”
“好。”
马车停到街口，二人一起下马车，桂花糕、糖果、蜜饯……各种小女生喜欢吃的东西都来一点。
回到府中，王玉安只留下一颗糖果，将其余东西都交给娇娇奶娘，让她先收起来，然后再分批拿给小丫头吃，免得小丫头一次性吃太多肚子疼。
“娇娇，去洗洗手，哥哥给你糖果吃。”
听到有吃的，娇娇立刻放开小猫，乖乖跟着奶娘去擦洗。
“娇娇她一点都没变。”捡到娇娇的那天，小九也在，一晃时间过了这么久，娇娇外表看上去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实则还和小时候一样，和猫咪一起满地打滚。
“我祖母说，娇娇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起码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没有烦恼。”
“那是因为她在你们府上。”
若是其他人家捡到娇娇，怎么可能如此娇养着？
别说是捡的，就是亲生父母在世，又有多少能十年如一日的有耐心？
他在宫里受委屈的时候，不是没想过，他也要像李娇娇一样，留在这个家里，做一个普通的，被宠爱的孩子。
但也只是想想，他知道他不能。
……
晚膳很丰盛，用过晚膳，小九找到奈何，正在想要如何开口讨要药膏，就见老夫人推过来一个包裹。
“老夫人，这是？”
“殿下需要的东西。”
小九接过包袱打开查看，里面正是他想要的药膏，他抬眼望过去，正好对上老夫人的视线。
那模样好像一切她都了然于胸。
小时候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大了以后，回过头再去看，才发现有很多他过去不知道的事。
了解得越多，他越发觉得老夫人不一般。
身中剧毒却一直没毒发，能住进这凶宅并毫发无伤，能躲过徐国公府的多次暗算，能为玉安觅得良师，还不止一次的帮他。
但他明白看破不说破，明知不追问的道理。
“多谢老夫人，你送的药膏，帮了我的大忙。”
“殿下不必多礼，能帮上殿下就好。”奈何看着小九的面相，笑容逐渐加深。
天色渐晚，九殿下才带着药膏离开。
奈何在宅子里转了一圈，最后找到老槐，“今天晚上你们都提防着一些。”
老槐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同意。
夜色渐深，月光皎洁，四周一片静悄悄，但老槐和几个小厮都没有休息。
子时，漆黑的夜晚，突然有了些许的光亮，老槐几人赶过去时，那里已经火光冲天。
“快！着火了！”
“着火了，快救火！”
老槐等人急忙去拿工具装水，可等他们端着盆，拎着桶，想过来灭火的时候才发现，火已经被灭。
除了墙面被烧黑，靠近院墙的房子被烧坏些许外，没有再造成多余的损失。
“槐叔，这火怎么灭了？”
“难道风吹的？”
“胡说八道，我刚才还能闻到油的味道，用油点的火，若是被风吹，只会越吹越旺，怎么可能会被吹灭？”
老槐：……
他觉得是当初救他的那个女鬼做的，但他不能说，他觉得那女鬼应该也不希望被别人知道它的存在。
而此时，奈何已经将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王玉安拽了起来。
迷迷糊糊被弄醒的王玉安，一脸懵地看着自己的祖母，又看看窗外那黑沉沉的天，不明白为什么大半夜将他叫醒。
“有人放火烧我们的宅子。”
“什么！”王玉安瞬间清醒，动作麻利地将衣服穿好，“祖母，我去灭火。”
“回来，火已经灭了。”奈何指着桌子上的油壶及火种，“我喊你起来，不是让你灭火，而是去点火。”
王玉安：……
是他没睡醒，还是睡蒙了？为什么听不懂祖母在说什么？火都灭了，为什么还要再点起来？
“去，把徐国公府给我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