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是你亲二哥？你亲二哥在哪呢？”
苏北安看着趴在拖拉机外头踮着脚，把大脸都怼在了窗子上的苏北业。
说出来的话让苏北业面上的表情就是一僵。
打着火把拖拉机往前开了一点，正正好在距离张晓娟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把脸贴在窗户上，用手扶着拖拉机的苏北业被拖拉机启动时的惯性一带，跟着往前跑了两步差点跌倒。
苏北安也没给车熄火，就把窗户微微打开了一点，“我可不配和你们家是亲戚，别在这乱攀关系，你媳妇在这一直挡着，你也不把她拉开。
这不是闹事么？
要不我喊个人去把警察喊过来看看？
这咋还当街拦住人讹了，也真是的都是一个村的，闹成这样也是难看。”
苏北安似笑非笑的看着外面的苏北业，不等苏北业开口，又快速地把车窗给关上了。
他这话也是提醒了后面坐着的几个婶子，都嚷嚷着让张晓娟赶紧让开，不然就去喊警察过来，省的别人看见了还以为他们欺负苏北业一家子。
这事是个小事，警察就是来了也不会管，最多说上两句。
苏北业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也害怕这几个婶子真把他们家的破事都说出去，要是让警察知道他从吴常那里还得了钱，那可就有麻烦了。
赶紧赔着笑脸把张晓娟往旁边一拉，让开了路。
苏北安早就踩着油门，就等着张晓娟让开一脚油门开过去。
尾气直接喷了苏北业一脸。
苏北业看着拖拉机突突突的被开远，狠狠的在地上啐了一口，骂了苏北安好几句。
转头时脸上却又带了笑：“苏达叔，回村跟来的时候价格一样是不？都是五毛钱。”
“是啊，不过你儿子不是发烧了么，你们雇个车回去吧，我这牛车可塞不下你们一家子。”
在旁边看了全程的苏达没给他好脸色，手里的鞭子一甩，牛车就轱辘就转了起来。
本来村里有两辆拖拉机，用不上牛车拉人。
但临近年关买年货的多，那辆老旧的之前又拉过死人，大家都觉得膈应不愿意坐。
再加上本身那辆拖拉机就有点问题，时不时的熄火，苏达为了村里人才临危受命又把牛车赶了出来。
这本来就是为大家做好事，车上坐着的这么多人也没说过牛车一句不好。
到了苏北业嘴里就是这也不成那也不成，还说他儿子坐牛车坐出来病了。
苏达是心肠好，但又不是个傻子，心里憋着一股气自然是不肯再拉苏北业一家子。
任凭苏北业喊了几声想要挤到牛车上也没停下，反而赶的更快！
边赶还边在心里想着，要不是那辆拖拉机拉了他们老苏家的人，他也不用在这大冬天的赶车。
这是替他们老苏家人还债哩！
苏北业个不识好歹的还嫌弃起他赶的车来了！
……
眼看着牛车也消失在了眼前，苏北业是彻底黑了脸。
虽然知道今天这事和张晓娟没多大关系，但只会窝里横的他还是一巴掌甩到了张晓娟脸上。
“我让你出来拦车你咋跟他们说的？把人都给我得罪光了！
这下好了，不光拖拉机没的坐，牛车也没了。
你说说这咋办，真是个没用的东西，真想一拳把你给捶死。”
苏北业眼神凶狠的看着张晓娟，显然是想在张晓娟身上发泄自己的怒气。
可对面就是百货商店和国营饭店，人流量大得很，刚甩了张晓娟一巴掌还能说是夫妻俩吵架。
要真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张晓娟，苏北业却是不敢的。
只能又狠狠的瞪了张晓娟一眼，把买的东西往张晓娟身前一扔：“把东西提上，等回去了再收拾你！”
吼完，他拉着苏宏辉就进了国营饭店。
青鹿村的拖拉机和牛车都走了，他也不赶时间了，打算先去国营饭店吃一顿再回去。
至于还在村里的苏余笙和苏宏鹏饿不饿，他是一点也没考虑。
……
苏北业带着苏宏辉进了国营饭店，要了两碗饺子两个肉包。
余光看见后面低头站着的张晓娟，又多要了一个馒头。
等取到餐后，先是把饺子放在苏宏辉和自己面前，又拿起一个肉包子一口就咬了一半。
之后才像是施舍一样的扔给了张晓娟一个馒头。
张晓娟也饿的不行，狼吞虎咽地就吃完了一整个馒头，却一点饱腹感都没有。
只好用眼巴巴的眼神盯着苏宏辉，小声地念着：“宏辉，给娘吃一口吧，娘没吃饱，也想吃一口饺子……”
她瞅着苏宏辉碗里的饺子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却被苏北业重重的打了一下。
“吃吃吃，就知道吃，人也偷吃是饺子也想偷吃，你儿子的饺子你都想抢，真没个当娘的样子！
赶紧提着东西出去在外面等着，看见你就倒胃口。”
苏北业眼一横，嘴里的饺子都来不及吞下去就冲着张晓娟骂出了声。
张晓娟被这一骂，瑟缩了下，小声的说着“饿”。
但看着苏北业的凶狠样也不敢再出声，看着被苏北业咬了一大口就放在桌子上的肉包子吞了下口水。
肉香味直往鼻子里钻，实在是引的张晓娟受不了。
鬼使神差的就快速伸出了手，直接将桌上那个还没动的大肉包一整个囫囵的塞到了自己嘴里。
噎的翻起了白眼都还奋力的往里面塞。
苏北业眼睁睁看着一整个大肉包子都被张晓娟塞进了嘴里，气的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就站了起来，捏紧拳头就想打。
更是怒气冲冲的骂了起来：“你个馋鬼，儿子的肉包子你都抢，饿什么饿，老子不是给你吃了一个馒头了么！赶紧把老子的肉包子吐出来，老子就是给狗吃了都不给你这个馋货吃！”
苏北业扯着张晓娟，拳头就砸在了张晓娟的背上，但张晓娟却咬紧了牙关死活不愿意把肉包子吐出来。
此时的苏北业在旁人眼中和那些打老婆的穷男人没什么区别，一点都看不出来苏北业是读过书的。
虽说是别人的家务事不好管，但张晓娟挺着大肚子一看就是怀着孕，这又是饭店，旁边的人都在吃饭，自然是被突然暴怒的苏北业恶心的不轻。
苏北业周围的几张桌子上的客人几乎是全都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