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软件保安，把手机上所有红点消除后牧余真的要睡了。
才按灭了屏幕，呼吸灯又忽闪忽闪的。
是唐小瞳的消息。
【明天你什么时候把作业给我？】
你不说都把你给忘了。
高二刚刚开学的作业都很基础，布置下来的目的也只是让学生在周末加强对新知识的印象。
以牧余现在的学习进度，他下周就要进入刷题备战高考的阶段了，做这些作业没有太大必要。
明天早上，睡个懒觉，出去吃个早点，把作业送到学校给唐小瞳。
美滋滋。
【明天十点左右吧，在学校门口拿给你。】
女生宿舍。
虽然学校不让带手机，但是此刻，每张床铺上都有一道亮光。
平时当然没有这么大胆，但今天是周六，老师也是默许的。
唐小瞳趴在床上，看着手机。
脚后跟有节奏地一来一回踢着屁股。
今天在漫展，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还好最好结局不算糟。
现在竟然有种终于要结束的轻松感。
只要帮他写完作业，就可以了。
这时，牧余发来了消息。
她赶紧啪嗒啪嗒地回复。
【那明天你提前发消息给我，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对方很快回复了：彳亍。
心中的石头完全落下。
“小瞳，看什么呢？笑眯眯的。”
她们分到的宿舍是a区，是新宿舍，条件很好。
寝室是六人间，上床下桌。
连着她床的女生和她关系最好。
这时她脸贴在蚊帐上，试图看清手机屏幕上的内容。
刚刚专心地在等待回复，完全没有注意到她。
抬起眼睛差点被她吓了一跳，唐小瞳有些慌张地按了返回。
“没、没什么。”
“慌慌张张的是要掩饰什么？”
“你不要这样。”见对方就要拉开蚊帐爬过来，唐小瞳熟练地阻止。
她爬过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和以往一样，阻止失败。
阻止不能也只能任其摆布了。
“你今天去哪了？一整天都没见到你，不会是背着我们谈了个男朋友吧？”
“没有！”这次否认都是很坚决。
但过于坚决反而更让人怀疑了。
“那你是去哪了？”
听到她这么说，整个宿舍的小耳朵都竖了起来。
唐小瞳谈恋爱诶，那多新鲜啊。
女生一言一语欢闹起来。
牧余彻底放下手机。
今天相处一天，唐小瞳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
农村单亲家庭，学习很努力，还能靠业余兴趣赚钱帮贴家里。
可就是这样努力又积极生活的人，会在高考结束后被病魔带走。
还挺可惜的。
就像是一个人种植一园果树，辛苦了一辈子，满园果实累累，当就要摘果品尝的时候，突然被告知‘这些果子没有一颗属于你，你可以走了’。
这一生，就只剩下了努力。
先苦后甜，苦完到甜的时候，人没了。
这找谁说理去。
牧余叹了口气，闭上眼。
他没有什么助人情节，最多只会感慨一下。
但同学一场，我至少可以告诉她，注意身体，每天都要开心。
剩下的，就看她自己了。
……
第二天一早。
一觉睡到9点钟。
对于平时都是6点多钟起床的人来说，这一觉真的是睡透了。
精神全满。
但如果再睡几个小时，那估计就是整天都昏昏沉沉。
物极必反，否极泰来，这个道理在睡觉上也是适用的。
更重要的是17岁的身体，活力太充足了。
简单洗漱后，随便穿一套衣服，换好鞋子，书袋甩到肩上，便出门了。
今天周末，现在这个时间点，公交也拥挤。
耳机听着歌，叼着吐司，用微信给唐小瞳发了消息。
不用掐着时间上学真是太棒了，在这种不需要上课的日子主动去学校，感受完全不同。
特别是通过车玻璃看到外面那些苦着脸要去上补习班的学生，心情就更好了。
隔着十字路，远远地就看到唐小瞳站在校门口。
她穿着常服，个子小小的。
总感觉是个小学生。
牧余加快了脚步。
“记得要保密啊。”
没有多余的寒暄，小声地嘱咐保密后，把装着作业的书袋交给唐小瞳。
他一直警惕着周围，像是在进行什么非法交易似的。
也对，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恩恩。”唐小瞳也跟着紧张兮兮起来，用力点了点头。
帮同学写作业，这种事她也是第一次干。
一直是好学生的她，有种做坏事的感觉。
有点紧张。
“那我先回去了？”见牧余没有其余吩咐，她主动问道。
虽然现在没有什么人，但是站在这里还是太显眼了。
她想赶紧开溜。
“那，拜托了。”牧余合掌表示感谢。
“等等。”
“怎么了吗？”唐小瞳刚要转身，便被叫住。
牧余想了想，问道：“你最近有没有感觉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
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但唐小瞳还是认真地摇摇头：“没有诶。”
也是，记忆里，她母亲说的是家族遗传病，随时都可能会发作，发病后死亡率很高。
其实牧余也知道，她死亡是注定了的。
但是侥幸心理作祟，还是希望她能多注意身体，时不时去检查一下，万一呢。
“你多注意身体。”
唐小瞳表情有些复杂，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她觉得昨天还是让牧余误会了。
虽然昨天确实是自己表白，被他拒绝了。
但她真的对牧余没有任何想法。
她刚想要解释什么，牧余打断了她。
“你别多想啊。
“总之你要多注意身体，以后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
“还有啊，不管昨天发生了什么，只要你愿意，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走了。”
说完便转身就走。
他实在受不了唐小瞳纠结又复杂的内心戏，怕一会又扯上麻烦。
趁着精神充沛，代价没有任何触发迹象，赶紧再次表明只是朋友后便直接开润。
唐小瞳眨巴眨巴眼，看着离开得干干脆脆的牧余。
怎么有种被完全看穿的感觉？
直接预判了自己的问题，给出的回答也很精准。
刻板印象里他就是只会打打杀杀的粗人。
原来他是这么细的人，对不起。
因自己以前抱有的刻板印象而道歉。
不过被看穿的感觉很还不错。
刚刚还怕自己嘴笨解释不清，结果人家提前给出了自己最想要的答复。
如释重负地返回学校。
把书袋抱在怀里，回宿舍的路上，脚步轻快，就像是春日里林间的小鹿，时不时还蹦跶两下。
看来他不是只会打打杀杀的人，没有以前想象中的那么讨厌。
作为朋友的话，还挺好的。
恩。
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异性想做朋友，被互发好人卡真的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彼此之间都不会有太多想法，还能一直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