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一道带着温怒的声音自大殿内传来，厚重的大门自外关上。
牛头看看大殿的方向，又看向马面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也别太担心，大人阴晴不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几天不是正好赶上那个节日嘛，不开心很正常。“
牛头翻起眼皮看了马面一眼：“你懂个屁，我的头摘来摘去，很麻烦的。”
“站着说话不腰疼，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每次都是我来，你有本事下次自己去。”
马面打着哈哈上前，顺了顺牛头上的两缕毛：“这不是你嘴甜牛俊，大人看了心情好嘛。大人这么器重你，你不应该多表现表现。”
牛头鼻腔中深深呼出一口气，眼睛咕噜一转里面多了几分得意：“本牛的实力还用你说！“
“不过你说，为什么大人一到这两天就心情不好？”
“你这不是废话嘛！据说今天是人界的520。520过后就会有很多的小婴孩来地府报到，都是高高兴兴去投胎，结果没几天又被送下来了。每次都要处理这么大一批婴孩，大人也很烦的。”
“也是啊，那怎么办？这几天和冥府中的其他人知会一声，不要轻易打扰大人。”
牛头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对了，最近怎么不见主神大人。”
牛头白了马面一眼：“关主神大人什么事？他来了又不能帮着大人处理那群小婴孩。”
马面掀起眼皮，有些复杂地看了牛头一眼，半晌又拍了拍他的头：“好好利用自己的脑袋，最好多学几个翻滚的技巧，日后对你有好处。”
牛头有些古怪的看了马面一眼，也听不出好赖，只当马面在给他提建议。
门扉被叩响，“笃笃”两声后，没有动静。
“吱呀”一声，外面的人轻轻推开门。
“我说了，别来烦我。”
那人听见这样冰冷的话语，脚步顿了一瞬，却没有停下。
孟离趴伏在案桌上，面前是长长的卷轴，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他掀起眼皮看了面前的人一眼，纤长的眼睫颤了颤又垂下去，脸上少见地染了几分倦意。
鬓边的头发被撩在耳后，打扰的人毫无自觉。抬手覆上孟离的眉心，不轻不重地替他按揉。
夜冥的手带着几分温热，指腹的薄茧触碰孟离的额头。
温柔中带了几分力量感。
趴伏的冥王大人，难得乖顺的闭上眼睛。
大殿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能听见两人相触又彼此交融的呼吸声。
一点点纠缠上夜冥的心头，他垂下眼眸，目光从孟离紧闭的双眼移向他挺翘的鼻尖。
上面有一颗勾人心魄的小痣。像是雪白的鹅绒中突然落了点灰，勾引着别人将他擦拭干净，但又舍不得擦拭，这样才能有几分落入凡尘的实感。
鼻尖被人碰了一下，闭眼养神的神明慢慢睁开眼睛。带着几分懒散地看向身后的罪魁祸首。
那人若无其事地看过来，一双眸子却像是融化的春水，满目的柔情似乎要将孟离吞噬殆尽。
孟离移开视线：“今天怎么过来了。”
桌上突然多了两个雪白瓷瓶。
“今年的酒酿好了，我想着你会喜欢。”
“冥王大人能不能挪出一点点时间，陪我喝点？”
孟离没有回答夜冥的话，只是抬手拿过桌上的瓷瓶。
酒液划过喉咙，带着阵阵酒香，酒味偏淡，没有寻常的辛辣，反而带着丝丝甜味。
半瓶酒下肚，孟离抬起迷蒙的眼眸看向对面的人：“不是说陪你喝酒吗？为什么不喝？”
夜冥注视着孟离微红的眼眶，轻笑一声，心里默默盘算怎么才能让人只在自己面前喝酒。
烛火在眼前影影绰绰，夜冥垂下头，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人。
半晌才低下头，卑劣地将手放在孟离的鼻尖，有些眷恋地摩挲着他鼻尖的小痣。
孟离眼睑颤了颤，迷离中只能看见夜冥张了张嘴。
孟离醒来的时候，夜冥已经不见了。桌子上一只红玫瑰开的热烈且张扬。
他们说，520这天，要亲手给喜欢的人带一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