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人退了，女真人退了”。
契丹军士疯狂的嘶吼着。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正面战场上击退了女真的拐子马。
谢旭满是疲惫的看着欢呼的军士，也有一种大战过后的畅快。
两军合军后并未追击，他们只是打了女真人一个措手不及。
若是追击，少不得吃亏，如此这般见好就收最好。
他们借助高地俯冲，还有一支生力军加入的情况下，他们的伤亡也是异常的惨烈，女真人不过丢下2000具不到的尸体。
而与他们对冲的万余契丹骑兵几乎少了一半的人马。
谢旭清楚的知道，这并不是女真人不敌，而是他们的状态不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他们这些轻骑能和女真的拐子马硬碰硬而不崩，也是出乎他意料的。
谢旭看着身后满目苍夷的战场，这场不算胜利的惨胜也是女真人先退了。
任何理由都不能阻碍这群劫后余生军士的欢呼，先前一直是女真人追着他们打，何曾有过和女真硬碰的？
谢旭望着女真人远去扬起的灰尘，对着四周道打扫战场，迅速离场。
女真人的大部队就在此，若是被他们缠上想再跑，也是得付出代价的，此时也算是大胜，不跑更待何时。
说是打扫战场，就是捡些还能用的武器，和甲胄，连完整的尸体都很少，余下的便是各种残肢，战马的，人的，要是还有活着的，是我方的军士，则上去补一刀，给他个痛快，若是敌方的就让他们留在烂肉堆中腐烂。
两方骑兵对冲，除非一方溃逃，否则很少会有轻伤员，只要落马不是死也是重伤。
完颜阇母带着一身伤狼狈的逃了回来。
完颜阿骨打见此只是上前关心了几句，并未责怪，更没有提出要替他报仇，只是道了一句下次小心点。
便要带着大部队开始往回赶，在这里没有吃下宫卫骑营，已让他心中十分的焦躁，但他是首领，用曲永的话说任何时候都要波澜不惊，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中。
对于跑了的宫卫骑军也只是淡淡的一句，猎物跑了，但大营中的粮草可不能有事。
......
与此同时，中京城外，经过一番休整，皮室军在图苏尔的带领下，直奔女真人的营地，在外不停的叫战。
“女真小儿，可敢出来与爷爷一战？”
完颜晟不像完颜阇母那么冲动，直接找来曲永，一见面曲永面带忧愁道：“殿下，契丹人来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殿下？何意？是什么称呼？”完颜晟开口问道。
曲永称呼将军，首领他都能理解，这个殿下他却从未听闻过。
曲永挺无语的，现在可是契丹人围了过来，现在纠结这个好吗？
但还是给完颜晟解释道：“殿下乃陛下的兄弟，皇帝的兄弟，自然是要尊称一声殿下。”
完颜晟闻言，哈哈大笑道：“你们宋人的弯弯绕绕还挺多，不过我喜欢，以后称呼我殿下。”
对于曲永，完颜晟算是比较和蔼的，以前不知天高地厚，完颜阿骨打告诉他，只要拿着刀跟契丹人拼命，打赢了便什么都有了，事实也是如此。
自此他便喜欢和契丹人拼刀子，那种刀口舔血带来的刺激，是其他不能比的，他的世界仿佛就剩下休息，听兄长的话，和契丹人拼刀子。
但自从接触到曲永之后，才发现这个世界似乎很大，大到他难以想象。
以前只是听说过，南方温暖，那里的人富足，有吃不完的食物，他们恭顺有礼，长得白白净净。
他本是不信，只当作族老在吹嘘，要是有那么好的地方，他们为何不迁徙去？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吃不完的食物？
在他看来，草原上一望无际的草场便是最好的家园，在那里他们可蓄养牛羊，一眼望不到尽头牛羊，不必在严寒之际冒着大风雪出门采摘人参，去狩猎。
直至曲永的到来，他发现这个世界真的有和他们不一样的人，虽然看起来瘦弱，但看着白白净净，即使是男人，但他的肌肤也比他们部落里的女人细滑。
他说话做事，都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部落里的大人孩子总是喜欢围住他，听他讲故事，可无论多少人围住他，总是能让人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他。
用曲永的话说，他只是个读书人，像他这样的读书人在宋国不知多少，他只是万千学子中平平无奇的一个。
完颜晟才知道像曲永这般在他们部落里受欢迎的人在宋国比比皆是。
能培养出这么多白白净净的读书人，他们不用劳作吗？
完颜晟开始对族老说的南方有吃不完的粮食这句话深信不疑。
曲永生活的地方一定是很舒适的，在细细了解之后。
他发觉这个世界的美好，但老天是不公平的。
为何宋人软弱，却可以在温暖湿润的南方占据大片的良田，每年只要守着田地，便可收获吃不完的粮食。
而他们辛苦劳作一年，却不能吃饱肚皮？
每日都在死亡的边缘，狩猎，奔跑，还要忍受着严寒的天气？
完颜晟开始向往南方宋人的土地，如果..如果他的族人全部生活在那块肥沃的土地上该有多好？
对于宋人完颜晟既不像完颜阿骨打那么敬畏，又不像完颜阇母自大，他很向往，向往曲永口中的宋国百姓的生活。
“先生，契丹人来攻，可有退敌之法？”完颜晟问道。
曲永一脸懵的看着完颜晟，这明明是他先问的啊！怎么完颜晟反问他了？
此时曲永波澜不惊的脸庞上也有了一丝慌乱，以往常拿在手中的羽扇也不见了踪迹。
他本就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出出主意尚可，让他看见军士厮杀都会呕吐不止。
想了一会道：“若是往日契丹前来叫战，殿下会如何做？”
完颜晟想都没想道：“自然是出营，击溃他们。“
曲永又摇摇头道：“不妥，殿下若是出击，大营必然空虚，契丹人趁机来攻，丢了大营，我们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