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讲完所有的事情,众将如梦方醒,武将们不约而同的异口同声赞叹主公之英明神武、运筹帷幄。谋士们则都自愧不如,自家的主公心智之深邃远在他们之上。
司马懿表面上虽然也在歌功颂德,但是实际上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首先,他有种对袁尚深深的恐惧和忌惮。司马懿自视甚高,除了认为诸葛亮远超自己之外,其他的当世谋士,他都没有放在眼里。但是这次的他一来没有斗阵斗过庞统,二来算计更算计不过自家的主公。司马懿觉得自己在这么城府深沉的主公之下做事,恐怕自己的一切也都被掌握掌控!所谓伴君如伴虎,司马懿实在不知道,哪一天可能主公又需要自己的人头时,会发生怎样的事情。毕竟主公是一个对自己枕边人都下得去手的狠辣君王!
第二,司马懿认为自己在袁尚心中并没有获得信任,他实际上是一个被边缘化的谋士,并非袁尚的心腹之人,信任程度在逄纪和荀谌之下!甚至审配,田丰在主公心中的信任感也比自己高!拿这次的计策来说,主公袁尚连同自己都隐瞒了,而是让自己作为佯攻的表象,去吸引吴军的注意力和袁军内部的障眼法。在主公的计划里本就把自己的知情权排除在外了。这让司马懿心里尤为不是滋味。
司马懿认为,招降吕布的事情,主公应该可以和自己说。但是主公就是没有说,说明自己在袁尚心中并非信任!
袁尚说完事情没多久,吕布便风尘仆仆的回来了,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颗人头。
只见吕布潇洒的一甩手,这颗人头沾着血在地上轱辘的滚着,众人仔细一看竟然是一颗女人头!
袁尚依稀认得这个女人头,正是孙权之妹孙尚香的。
这也正是袁尚之前提醒吕布有些事情没有办完的事情:吕布既然投诚就应该切割与孙权的关系,如果他还是孙权的妹夫,如何能让袁尚安心,众将信服?所以吕布想投诚,孙尚香的人头必须是投名状!
吕布骄傲的指着地上的人头对众人说道:“此乃奸贼孙权之妹,孙尚香的人头!如今布将她割下来献于主公,足可见布之忠心!还望诸公莫要因过往之事,疑我吕布!
世人皆说我吕布好叛,无义,此乃大谬也!我吕布那是未曾遇见明主!如今得见大将军,拜服其威徳,布愿为大将军赴汤蹈火,效犬马之劳!”
说罢吕布双膝跪下给袁尚叩首行礼!
袁尚就静静的看着吕布表演,嘴上微微含笑,暗忖:吕布你的人品就别强行自己洗白了,就这样吧。
袁尚待吕布行礼结束,让他起身,随后说道:“吾有奉先为将,可谓是如虎添翼!这天下陆战马战,我军再无敌手也!
我观奉先如虎狼也!”
吕布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他摸不清袁尚这句话的意思来。
袁尚自信一笑:“若非虎狼,怎配入我袁尚军帐!”
这时吕布和众将方明白袁尚的意思,于是都笑了起来。
的确如袁尚所言,在场的武将,哪个不是虎狼人物?哪个手上没有成百上千的人头和击杀?
袁尚帅颜大悦,立刻让关宁到后帐把吕布的三位女眷请过来,让她们与吕布相见。
接下来的一幕便是吕布一家相认,喜极而泣。貂蝉见到吕布哭得梨花带雨,袁尚也静静的看着这位和自己有过苟且的女人,如何拿捏吕布死死的。倒是吕玲绮对吕布有些不满,认为他攻伐袁尚攻城部队是把她娘俩放在火上烤。但是亲爹毕竟是亲爹,在战场之上,吕布见到吕玲绮后立刻临阵倒戈,也算他心系自己和母亲了。
这时辛毗和几个徐州将领脸色都不太好看,有些类似于看到“鳄鱼眼泪”的感觉。
袁尚此时也当着众人宣布了他与吕玲绮之间的婚约,定在年底举行婚礼,也就是说等完全攻占淮南后,袁尚将会完成婚事。
吕布和正妻严氏,连忙施礼感恩,吕玲绮看着袁尚帅气的外表,感受到他无上的权力,此时也陷入崇拜和服从。毕竟这个男人是决定她一家生死和命运之人,也是让她和她的父亲彻彻底底拜服之人。嫁给这种权力巅峰的男人,实在是她一生之所幸。
众将和谋士们虽然心中有异议,但是既然主公做了决定,就都在此祝贺主公。
众将散去后,各自回营,整饬军务,安抚伤兵,休整军队。
吕布自然和亲人们团聚去了,袁尚则让司马懿和辛毗率领文官把孙权未带走的一些文书和信件一一查阅。
随后袁尚专门来到高顺营帐中探访,果然不出所料,徐州五位降将都聚在此,他们见到袁尚来后,表情都很不自然,显然他们打算自己开一个小会的,但是袁尚突然的驾临让他们都很意外,也打乱了原计划。
袁尚来了之后开诚布公的说出了五将的顾虑,并且告诉他们,过去怎么当官就继续怎么当官,如果对吕布不放心,就大可私下多多监督于他,袁尚随时接受打小报告。换句话说,袁尚希望五将作为制衡吕布的手段,不断监督他。并且也告诉五人,他也不会交给吕布太多权力,更多的是让他在阵前听命厮杀!
定心丸不能光靠讲话,袁尚让关宁草拟两份文书,一份是给徐州五将加官进爵的嘉奖令,另一份是给五将的婚约之书,袁尚打算淮南战争结束后,给五人娶妻或者纳妾,都是联姻的吴氏,王氏,乃至袁尚母族刘氏的女子。
这两份文书一出,五将总算心结打开了,他们也晓得这是主公平衡权力,而且有意扶植他们五人的缘故!这是主公满满的诚意和恩赐!
五将连忙集体跪倒,给袁尚叩首感恩!
袁尚也不多待,施恩之后,便离开了,临行前让他们多费心,平时监督吕布。
高顺五人则继续留下开会,开始准备在吕布身边安插人,并且贿赂一些飞龙骑的有交情的老人,时刻监督吕布。这也算主公不能公开场合颁发的军令,不然让吕布怎么想?
翌日,袁尚得到很多淮南的消息,孙权新败,连夜撤往寿春,天下震动,吕布临阵倒戈的消息不胫而走。
袁尚已经取得淮南战场的决定性胜利,虽然淮南核心三郡,孙权只失去汝南,尚有寿春和合肥,但是兵力方面的损失已经让他无法继续防守。因为雷公车的缘故,袁军即便攻打另外两座城池,孙权也只能被动挨打,出城迎击袁军攻城部队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
一来,兵力不足,二来,武将方面也处于绝对劣势。
黄忠被杀,吕布叛变,只剩下客卿身份的关羽和张飞。这二人侍奉孙权可不是侍奉刘备,为了刘备二将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为了孙权嘛,就差远了。
孙权此时到达寿春后,就连忙组织撤退事宜,不必庞统和吕范等人给他建议,他自己也很清楚当下的局势。如果死守淮南,根本无力对抗袁尚的雷公车。反而很容易出现被袁军围困在城中等死的情况出现。现在能阻挡袁尚的只有长江天堑了!
然而袁尚的动作也不慢,他清楚孙权一定会极速撤军,而且会千方百计的把寿春和合肥两郡的物资粮草金银财富等转移到江东!所以袁尚要抓紧时间出兵追击穷寇,如此一来,孙权就很难带走太多的物资。
然而孙权也不是傻子,面对袁军持续南下,兵锋直指寿春,不给自己时间带走物资的情况,他索性把寿春和合肥两座坚城各放了一把火!虽然也有臣属劝阻,但是孙权还是坚持下达了这样恐怖的命令!
而他的谋主庞统也建议他这么做,不能把物资财富留给身为敌人的袁尚!况且如果留下两座坚城给袁尚,袁尚则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在长江以北建立两座要塞,随时可以威胁江东!
孙权内心的想法则是,反正淮南也是从曹操那边抢来的,本就不是自己的属地,哪能拱手让给袁尚?!
从战略角度来看,孙权和庞统没错。
但是从人道主义角度来看,这两个人的想法如同恶魔!
寿春和合肥被吴军放火烧城!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寿春和合肥,曾经是繁华的中原两大城郡,百姓生活在这里,安居乐业。然而,吴军的撤离彻底改变了这一切。他们在撤军前放火烧城,将两个城郡化为一片火海。
在火海中,人们发出绝望的呼喊,但没有人来救援。他们被困在火焰之中,无助地面对死亡的威胁。有些人被火焰吞噬,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有些人被烟雾窒息,倒在街头无法动弹。
城中的老人、妇女和儿童更是处于极度危险之中。老人因体弱无法逃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园化为灰烬;妇女抱着幼子四处逃窜,却找不到安全的避难所;孩子们被困在火海中,哭泣着寻找父母却无人回应。
火焰熊熊,烧毁了城中的房屋、田地和城墙。黑烟滚滚,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无法呼吸。大火足足燃烧了几天几夜!百姓们惊恐地逃离自己的家园,眼睁睁地看着一切被摧毁,却不敢有任何反抗,不然就会被吴军杀死。而且还有一部分吴军趁着孙权下令放火之时,坏事做尽,抢夺百姓财物,还奸淫妇女!
孙权的军队残忍无情,他们不顾城中的百姓生死,只为了达到自己主公的目的——坚壁清野!
饥饿和绝望笼罩着整个城市。没有食物可吃,没有水源可取,百姓们苟延残喘。易子而食成为了生存的唯一选择,人们不得不互相残害以填饱肚子。为了活下来,很多人不得不抛弃了人性,饥饿本就是最恐怖的事情。
在这片火海中,人们失去了一切,家园被毁,亲人离散。孙权的暴行可谓是天怒人怨,他的所作所为与当初火烧洛阳的董卓无二!
袁尚率军南下到达两城后,目睹了孙权的暴行,不禁心中恻然,不由得念了原史中曹操的《蒿里行》中的几句诗词:
“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袁尚没想到孙权竟然这么残忍,当真是赶上董卓了。这就是战争的残酷,这就是历史上周而复始、反复出现的人间惨剧,从秦汉一直延续到近代。所谓的文明,对于百姓而言只是苦难。
不过孙权的行为在军事上却是十分奏效,袁尚的确无法继续追击孙权了,一来物资供给跟不上,二来这么多的灾民也无法处置。
袁尚现在面临一个两难处境,要不要用军粮接济这些灾民?
如果接济他们,这将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这才是夏末,秋收的粮食在淮南地区减产七成,一旦袁尚开了这个口子,那么这几十万张嗷嗷待哺的嘴,袁尚至少要喂养半年之久!若是如此,袁尚将要把自己辖地所有的储备粮食都拿出来才行!
但是这样的话,来年如何征战?一旦发生战事,袁尚又拿什么给自己的士兵吃?
可是如果不管这些饥民,他们真的只有饿死,或者吃......
袁尚实在是难以抉择。赵云和关平甚至已经开始节省自身亲兵的粮食,来补给这些灾民了。
但是其他部署并没有这么做,袁尚的军令没有下达,没有将领愿意把自己军队的粮食给到灾民!何况灾民也不会感激他们,今天给了,明天不给,他们就会怨恨,就会想着暴动。
袁尚最终决定,逃避。
他自知自己无法拯救这些灾民,于是下令班师回许昌,至于这些灾民只能自生自灭了。谁让他们倒霉,遇到了孙权呢?
袁尚只能让自己眼不见心不烦,他无法把自己的全部粮食拿出来给到几十万灾民。何况这场人间惨剧本就不是袁尚造成的。
然而袁尚刚刚撤回到汝南,徐州和许昌两方面急报,都发生大规模战争!孙权的援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