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眉头一挑：“你自己签的字。”
宋九莫心底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两个大步冲上去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文件。
秦臻仍旧保持着高贵的姿势。
粗鲁地翻开文件夹，终于找到违约金那一页，看到九后面的十一个零。
宋九莫：“！！！”
双手紧紧地攥着文件夹，青年大口呼吸着空气，缓缓扭头盯着旁边在玩儿愤怒的火鸡的二狗子，咬牙切齿，一字一句。
“秦、二、狗！”
“你爹和你拼了！”
冲上去直接把人扑倒，双手紧紧地掐着秦殊的脖子。
宋九莫恨得咬牙切齿：“我特么上辈子倒了八辈子的霉遇到你这么个克星，你骗我去参加什么破选秀，现在又在违约金坑我一把，你爹我下地狱也要拉着你一起下！”
“我……我……救……救命……”秦殊被扼住脖子说不出来话，手脚不停地挣扎着。
宋九莫显然已经急眼了，一只手掐着他，另一只手把自己刚才扔在旁边的文件夹捡过来，扯下来上面的合同，揉成纸团就要往秦殊嘴巴里塞。
“你给我吃下去！吃下去！”
外面的程辞听到动静立刻冲进来，见到宋九莫压着要给秦殊嘴巴里塞纸团把他吓了一跳，赶紧冲上去把人拉开。
“宋九先生，你冷静一点啊！”
她没法冷静！
被程辞拉走的时候还忍不住狠狠踹上去两脚。
再踹二十脚都不够泄气的！
秦殊终于逃脱毒打，坐在地上摸着自己的喉咙，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吓死孩子了，嘤！
“哥，你怎么不拦着点宋九，得亏程辞哥在外边听到动静冲进来保护了我，不然你差点没弟弟！”
秦殊不敢相信自己都被毒打到这个份儿上了，亲哥竟然坐如泰山，一动不动？！
“我为什么要拦着。”秦臻一脸淡定：“你本来就欠打。”
秦殊：“？？？”
“就是！”被程辞拦着的宋九莫还在冲着秦殊磨牙。
得亏以前她觉得秦臻是资本家，万恶的很，现在看来和秦殊比，秦臻好多了！再万恶起码还是个人，而秦殊不是人！
秦殊则用一副“伤不起”的表情看着自家亲哥，泫然欲泣，仿佛下一秒钟就能哭出声来。
哥哥变了，明明不久之前还夸他做得好奖励他一辆车来着的！
男人起身走向青年。
两个人间妖孽站在一起，各有各的优势，一高一矮。
秦臻抬手揉了揉宋九莫的头发，听着她的磨牙声，心情竟然还不错：“怎么气成这样了？”
“秦总，我现在还能活着踹他几脚就证明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很好了！”
看到青年愤怒的小模样，秦臻忽然心情大好。
走到旁边的茶几弯腰拿起水壶和杯子，倒了一杯水递给他：“给你个机会，有什么事都好好说。”
宋九莫毫不客气的接过水，咕嘟嘟一口气全部喝掉，然后认真地盯着秦臻：“我、要、解、约！”
“要我赔违约金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打死秦二狗这个狗！”
看着青年又要冲上来打自己，秦殊赶紧双手环胸猛的往后退了好几个大步，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副还被人玷污了的狼狈模样。
面对青年的狂躁和无礼，秦臻丝毫不生气，而是在他情绪稍稍平缓过后才开口：“合同白纸黑字，不过我可以给你第二个选择。”
宋九莫的情绪平复了很多：“什么选择。”
“一年之内给公司赚够一个亿，这份合同则自动失去法律效应，怎么样？九千亿和一个亿你选哪个？”
宋九莫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秦臻，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股大灰狼拿着蛋糕骗小红帽的感觉。
被骗了一次，她这次警惕多了：“为什么忽然这么良心发现？还有……如果我挣不到一个亿怎么办？”
秦臻果断忽略第一个问题，直接回答第二个：“如果一年之内挣不到一个亿，合约自动续期一年，以此类推。”
顿了顿，他接着补充：“你现在流量不错，只要积极营业一点一年挣一个亿毫无压力。”
果然是商人，宋九莫不得不佩服秦臻的洗脑能力。
虽然很不想答应他的要求，可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有道理，而且，具有诱惑性。
这份合同白纸黑字，九千亿也是写的清清楚楚，想要靠赔偿违约金脱身不太可能了，相比较而言秦臻给的第二个选择倒是人性化多了。
一年为公司挣一个亿，完成目标之后自动解约。
这对她也有利。首先，终于有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留在秦臻身边；其次，一年时间足矣，只要她在一年以后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到时候正好解约，然后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秦臻为人警惕，宋九莫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机会。
这次合约，或许就是个好机会。
见青年眼睛咕噜噜转，显然在考虑，秦臻也很有耐心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一番斟酌之后，宋九莫这才看着秦臻，认真道：“可以，不过你必须保证，如果我真能在一年之内为公司挣一个亿，之后我和光辉再无任何关系！”
听到最后一句，秦臻狭长的黑眸闪过一抹不明的光，眼神明显沉了下来。
不过只是一秒便立即恢复正常，颔首：“可以。”
然后又补充一句：“如果你不信任我，可以自己拟定合同。”
“成交！”
成功解决了合同，青年的脸色这才缓和。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旁边的秦殊听到这话立刻化身良好市民，讨好道：“九哥，要不要我送你？”
宋九莫对他呲了个牙，后者吓得缩了缩脖子，默默闭了嘴。
程辞亲自把人送下去之后才回到办公室，从刚才开始他就有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宋九莫前脚一走，他就忍不住问。
“爷，您想留下宋九。”
这话是肯定句，他在秦爷身边那么多年，秦爷什么心思他是能猜出几分的。
“不过您为什么要给他一个第二选择，二少的合同显然更能将他牢牢拴住。”
正如秦殊所说，九千亿违约金，这个世界上除了秦臻恐怕没人拿得出来。
宋九拿不出来违约金，那就只能一辈子和公司耗着。
这不比一年长久。
男人站在书架旁，目光认真挑选着书本，终于从其中选了一本法文书籍。
仔细翻着书，秦臻漫不经心开口：“我要的不是空壳，而是他的心。”
程辞：“？？？”他是不是听错了。
秦臻翻了一页书，继续补充：“虽然只有一年时间，但起码可以保证这一年里他是心甘情愿留在这儿的。至于一年后……”
男人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一年后他走还是留，那可不一定……”
程辞感觉自己只听懂了一半，秦殊也是。
虽然只听懂了一半，但秦殊知道自家哥在忽悠宋九小兄弟要他心甘情愿地留在公司。
……不对！
秦殊再次后知后觉。
他瞪大双眼，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哥，明明是你让我把宋九小兄弟叫过来的，关我什么事？怎么你做了好人，被打的却是我？？？”
他怎么有一种被坑的感觉！
秦臻瞥了他一眼：“我不是给了你补偿？”
“什么补偿？！”他怎么没看见？！
“车，还有之前的卡。”秦臻道。
秦殊：“？？？”
“你不需要可以还给我。”
“要！”秦殊连忙大声道。
车和卡是他用半条小命换来的，为啥不要？
必须要！
……………
这边，宋九莫刚从光辉娱乐出去，在回去的路上的时候，又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因为前面有秦殊这个范例，所以在挂掉两次对方还打过来之后，想也不想选择了接通。
“哪位。”
“老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听到对面熟悉的声线，宋九莫轻拢了一下眉：“张腾？”
下一句就是：“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
宋九莫在《偶像男团》的时候除了张腾和杜延，其他学员几乎从来没有接触过，因为当时手机被没收，也没有交换过联系方式，后来成团夜，那边都不等成团庆功宴她就着急忙慌的离开了百花岛……
以至于，虽然宋九参加了节目，但在粉丝面前从来没有公开过微博号，在学员这边也没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
对于宋九莫的问题，对面哦了一声，然后道：“你走的太急我都没时间加你，但是我从光辉娱乐官网上找到了你老板秦殊的手机号，然后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我的姓名和身份，再和他说因为你走的太匆忙我没机会要你电话号，希望他能给我一个。”
“然后？”宋九莫试探性地问。
“然后他就给了啊。”
“……”宋九莫闷了几秒钟：“找我有事？”
“出来玩啊！”那边声音大大咧咧的，看来已经完全从被淘汰的悲伤中缓过来了。
“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之前一直在岛上，也不能好好出去一趟，前两天我回公司再忙事情，现在终于处理的差不多了，有时间出来了。”
宋九莫：“你是不是答应过要请我吃饭。”
“？”张腾下意识就是反驳：“我什么时候——”
“《团人不跳舞后会是笨蛋吗》第一期四十三分五十二秒，当时你问我那句【凤兮凤兮归故乡】线索含义的时候承诺的。”
“哦，你还说请我吃十只澳龙。”宋九莫没有感情地补充着。
“……”对面没有说话，因为在宋九莫轻松说出多少分多少秒的时候张腾就已经默默退出电话界面点进了综艺第一期。
翻到宋九说的四十三分五十二秒，当时大家都在被两个莫名其妙的故事绕的焦头烂额，某人淡定看了一眼就知道谁身上被绑了炸弹。
为了哄他，自己胸脯一拍，承诺——
“九哥！出岛之后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吃多少吃多少！”
张腾：“……”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怎么还记得那么清楚。
一咬牙，“行，你说地方，我马上过去！”
…………
两人在宋九莫提到的一家餐厅门口碰面，看着裹得跟个僵尸似的张腾，宋九莫：“……你还能看的到前面的路吗？”
百花岛温度比较高，那边穿薄薄的长袖刚好，但在京城就不行了。
京城这边早就已经穿上了厚外套，所以张腾穿的跟个球似的，然后还带了个帽子，戴着个帽子也就算了，又带了个口罩，还围了条围巾，一眼望去只能看到那双眼睛。
张腾：“兄弟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好歹也参加过《偶像男团》，现在节目热度还没掉下来呢，要是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被粉丝认出来，会非常苦恼的。”
宋九莫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呵呵呵……”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餐厅，一名服务员看到张腾身后戴着帽子的青年愣了一下下，听到张腾说话才认出这个包的跟个球似的是张腾。
张腾在之前提前预定了位置，服务员带着两人进去。
结果，是大厅某角落的一个四人大位置。
宋九：“？”
看到青年送过来的眼神，眼里写满了：你怕认出来的穿的跟个球似的，难道坐在大厅就不会被认出来吗的质问，后者咳嗽一声，眼神飘忽不定，带着些许心虚。
“我也想定包间的，但是这家店属实太受欢迎了，我定的时候包间一个也没有了……”
其实是因为这家饭店较为高档，包间服务更加贴心，以至于包间费有点……贵。
宋九莫盯着他没说话，似是在考虑考虑他话的真假，不过还是坐了下来，很不客气的点了很多菜。
看的张腾一脸肉疼。
不过想想是给自己好兄弟吃的又不是便宜了外人，这么一想张腾心里倒是好受了不少。
趁着等菜的功夫，张腾开始唠嗑。
“杜延哥最近好忙，一直在参加各种宴会，还有大大小小的采访，前两天和他聊天的时候他和我说他三天才睡了三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