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待在这儿几天了？”嘉宝边啃兔腿边问。
霍子晋不说话，嘴唇紧紧抿起。已经五天了。
嘉宝看向霍子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很有男人味。手臂上肌肉微微鼓起。这男人，要么不说话，开口说的基本是实话。
嘉宝被苏彦骗惨了，看见霍子晋这样的忽然觉得挺踏实。
嘉宝凑过去低低唤了一声：“霍子晋？”
“嗯？”霍子晋转过头来，没防备嘉宝凑得这么近，面色微红，朝后退开了些。
“霍子晋，你能不能答应我，永远不要骗我？”
霍子晋的心鼓动起来，从来没有哪个女子这样对待他。
“好。”霍子晋沉声答应，像只忠诚的大狗。
嘉宝笑了声，“那让我替你付那二十两吧。”
“什么？”霍子晋瞪大眼，“那是二十两。”不是二两。
“这些日子我好好打猎，攒下不少钱。”其实二十两已经掏空嘉宝的家底了。这钱原本是留着过年的。
“你上次给我的五两，我还留着。”所以十五两就够了。
“剩下的十五两，我会慢慢还你，连本带利。”霍子晋实诚的道。
嘉宝按了按额头，月老牵的红绳都要被这直男扯断了。
她咬牙道：“不用你出那五两！”
霍子晋不解的看向她，只见她啃过兔肉的唇油汪汪的，显得很红润。
“二十两，我来出！你就是我的了，明白？”
霍子晋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耳边嗡嗡的。他幻听了？
见霍子晋像石化般愣在原地，嘉宝心中暗道不妙，难道是她太心急了？又或者这猎户已经心有所属，并不愿意嫁给她？
嘉宝讪笑两声：“你若是不愿意，就当是我借……”
“愿意。”霍子晋迫不及待的沉声道，“我愿意！”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样似乎太过急迫，面上有几分热辣辣的。
这一切来的太快，太突然。仿佛前一刻他还深陷泥沼，下一刻就有人伸手将他拉了上来，还指给他一个光明的未来。
霍子晋偷偷看了一眼嘉宝。她生得唇红齿白，英气十足。在女子中是顶好的相貌，若不是之前为人混账了些，在村里也是吸引不少人目光的。
他很喜欢她。从样貌到为人，他相信她不是别人口中的无赖。就他这样又黑又壮的，哪里有好人家肯出二十两彩礼。
但嘉宝还有几分愧疚：“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家的男儿，我已经有了正夫，你嫁过来只能做侧侍，委屈了些。”
“没事。”霍子晋只说了两个字。
不委屈的。他愿意。岂止愿意，简直有种美梦成真的感觉。那日见嘉宝对苏彦宠爱模样，他就幻想过她要是自己的女人，该有多好。
没想到，她竟也是喜欢自己的。肯定是有些喜欢的吧？总不至于因为同情就拿出二十两银子，而且不是借给他，是彩礼。
二人互相表明了心意，一时间竟有些拘束起来。
嘉宝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他们不肯生，她就自己找人生。管他呢，反正是从三个夫郎中找男二，先从霍子晋开始也是一样的。
嘉宝整理了柴火，“早些睡吧。明日一早我们就下山，先去我家拿银子。然后去找你娘。”
霍子晋用力的应了一声，不敢将喜悦表现的太明显，怕老天见了收走他的好运。
夜间山里是很冷的，现在又是深秋。嘉宝冻得缩成一团。不远处的霍子晋见了，悄无声息的站起来，侧躺在她外侧，替她挡住门口吹进来的风。
但睡梦中的嘉宝感受到身旁有个发热的东西，自然而然的凑了过去，将头埋进他怀里，还四肢并用的抱住了这个暖呼呼的东西。
霍子晋身子一紧，就想推开。但想到嘉宝说明日一早就去送聘礼。心中一阵甜蜜，看着眼前面容柔和的女子，替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
*
第二日一早，二人随便吃了些东西就匆匆下山。二人步履轻快。嘉宝走在前面，走了几步见霍子晋在后面磨磨蹭蹭，回头道：“怎么了？”
霍子晋走过去，似是有些难以启齿，“我能不能……牵着你走。”
嘉宝一下子笑出来，原来是想牵着她的手。这有什么不行的，只是他们还未成亲，她怕走到村里，别人对霍子晋指指点点。
既然他不介意，嘉宝就高高兴兴牵起了他的手。霍子晋的手很粗大，确实是经常干粗活的男人的手。
他手指蜷缩了一下，“我的手有些粗糙。”
嘉宝：“我就喜欢这样的手。”抓着有安全感。
霍子晋终于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也许就是这样？
二人手牵手走过村里，果然就有人调侃：“嘿，李嘉宝，你放着家里娇滴滴的小夫郎不牵，怎么还牵上霍子晋这个糙汉了？”
嘉宝心里说：你们懂个屁，年少不知糙汉好，错把病娇当成宝。
“我就喜欢这样的，我看他长得俊。”嘉宝笑眯眯的道。
他？长得俊？霍子晋先顶不住压力了。嘉宝生得好看，他配不上她。
见霍子晋要收回自己的手，嘉宝加大力气，紧紧握住他，拉着他朝自己院子走去。
“现在家里是穷了点，破了点，但往后日子会好起来的。”嘉宝有些不好意思的承诺。
再破，能比他家里还破吗？不仅破，霍子晋家里还是个无底洞。
到了嘉宝家门口，霍子晋说什么都不肯往里走，“我在门口等你就好。”
嘉宝原本想带他进去见见苏彦和柳修竹，不过霍子晋性格有些寡言，她也就不勉强。
嘉宝推门走进院子，见苏彦正在从水缸里舀水。
见她回来，手里的水盆哐的砸到地上，还砸到了他的脚背，他一下子就红了眼，抖着唇道：“妻主……”
嘉宝看见他，还有几分气。但回来就是找他的。于是应了声，上前替他捡起木盆，“没砸痛吧？”
“没有，我没事。”苏彦慌忙道，“昨夜我很担心你。”
“恩，我回来也是有事找你，进屋说。”
见嘉宝面色平静，苏彦恐慌的心稍定了几分，他这样偷偷避子的做法被妻主发现了，是要休夫的。昨晚他一整夜都没睡好，心中懊悔不迭。
进了屋，嘉宝就问：“我们家的银子都在你这里吧？”
苏彦一愣，“是。”
“我想娶个夫侍，要用到银子。你放心银子日后我还会再赚，仍旧交给你保管。”
苏彦的脸色刹时变得惨白，她又要纳新的夫侍了。是因为他不肯替她生孩子吗？还是为了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