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上的轩然大波，本尊程歌没兴趣去关注。
半个小时前，某人已经悄悄给了程歌一个早安吻，精神抖擞翻身下床给她做爱心早餐去了。
而侧身而眠的程歌，在清晨的阳光洒在脸上的那一刻，就已经醒了。
眼皮都还没睁开，手就探进了枕头底下，摸出手机。
拧着眉心，眼睛睁开一条缝适应光线。
墨发凌乱，睡眼惺忪的。
打开手机，打了个哈欠，给秦侦打去了电话。
懒洋洋把手机放在耳边搭着，就闭上眼慢慢缓解酸胀的头。
等了几秒，秦侦接电话了。
“喂？小祖宗？有何贵干？”
电话那头的秦侦，浑厚的声音显得有点儿卑微、小心翼翼的。
程歌漫不经心启了下发干的唇瓣，音色发哑，眼睛都没睁开。
“也没什么……送你一块地，要么？”
地？
总不能是泯岛吧？
再说，平时程歌也没少提出要送他地皮，这不？
前几年F国附近的无人岛屿也是程歌赠送的，现在也成了E军军事重地。
所以这小祖宗说的地，可能是某个……岛？
秦侦锁着眉心思忖许久，犹犹豫豫，他挺想拒绝的其实，可奈何每次总能让程歌找到合理的理由。
而且每次的口吻总像……‘我给你个玩具玩玩儿’的感觉。
随意，又叫人无可奈何。
就是这玩具上沾了点屎，不过忍着恶心好好清洗一番，还能将就，，摆着看看！
空气静默几秒，秦侦迟疑问出了声，“具体……什么地？”
明天就是多国会议了，讨论的事情无非就是这次F国攻下泯岛，和泯岛向F国递交投降书。
这祖宗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打电话来……怎么感觉有点儿不太妙呢？
程歌抬手揉了揉眼皮，倦懒而惺忪，口吻无比平淡。
“泯岛。”
“……”秦侦额角一抽，本来就七上八下的心此刻终于死了。
“你没睡醒吧？这事能儿戏吗？从头到尾这件事的最大受损者是你，并非E国啊？泯岛没理由……”
“317被害人是E国国籍没错，但小祖宗，你一开始不就是不想为此牵连到E国，才决定去F国……不行，这件事我万万不能答应你！”
肩膀有点儿凉，程歌拽了下被子，始终没睁开眼，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仇我已经报了，如果我真想要这块地早就动手了，只是这几年糟心事太多没时间动手罢了。”
“一开始我就决定把这块地送给你们了，地是不错，就是晦气不少。
如今我的仇已经报了，倘若你不收，那谁还敢从我手上要地盘？您说对吧？秦首席。”
这声秦首席，让秦首席陷入深思中，脸色也凝重了不少。
程歌已经许久没如此正经过了，看来这次……她是来真的！
电话那头的秦侦久久没有说话，像是在慎重思考这番话。
半晌后，秦侦总算开口了。
因为程歌言之有理，F国现任总统已经和傀儡人毫无差别，真正的主权完全掌握在程歌手中，泯岛的去向还真由她定夺。
而众所周知，F国和E国是世界最强的‘兄弟俩’。
无论是军事方面，还是发展方面都占据榜首一二。
“你真……决定好了？”这件事对秦侦而言还是比较严肃的，泯岛虽然地方小，不过也算是块肉。
可最令秦侦意想不到的是，原来程歌在去F国时，就已经下定决心将泯岛给E国了？
“我若没决定好，可不会打这通电话。本打算回来路上就跟您打声招呼的，不过还是决定看望完院长，再和你说这回事。”
听到院长二字，秦侦揪心地疼，惋惜叹了一声。
“等一切尘埃落定，我想亲自去见见他们，可以吧？”
她的院长裴青黛，和封仁贵还是曾有几面之缘的……同事。
当时的封仁贵完成上面给的任务以后，就被放了假期，也在那时……悲剧发生了。
317一直以来都是程歌的心病，那时的程歌还小，死亡这门课来的太早了。
那种悲剧连大人都可能承受不来，又何况是年仅五岁的程歌呢？
要知道，封仁贵曾和他说过，十三岁之前的程歌，一直对这个世界充满厌恶，把世间所有的人，都当做毒害院长的那类人。
孜孜矻矻，日无暇晷，一路以来披荆斩棘，过五关斩六将！
犹记得当时秦侦第一次见到程歌，还是在她八九岁的时候。
那时，秦侦原以为程歌是个天真无邪的孩童，毕竟年纪小。
可当看见她本人的时候，秦侦觉得他才是那个天真的。
他以为那个年龄段的程歌，眼睛和性格该是纯洁无邪、天真烂漫的。
但一触及到她的眼睛，秦侦竟被震慑住了。
那眼睛，冷得像原始森林中血口獠牙的野兽。
同时夹杂着对事的从容冷静、警惕提防。
总之，绝不会是一个小女孩儿该有的性格。
思绪渐远，也正是这时，程歌疏懒的嗓音拉回了秦侦的思绪。
“行，困，先睡会儿，你们看着安排吧……”
昨晚回来的晚，程歌凌晨才睡着，一身的疲倦让她声音渐渐变小。
报完仇感觉就是不一样，一身轻，浑身舒畅……
闻言，秦侦诧异，“你真没睡醒啊？在梦游？”
程歌撇了撇嘴，把手机从脸上拿下来，把手机关机了，扔在一边的床上，翻身又熟睡了过去。
被挂断电话的秦侦：……
开个玩笑嘛……
罢了，还是不打搅她休息了，既然她都下定决心了，那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更何况，E国这边都打招呼了，F国那边能不知道消息？
嘶——
那么问题来了，这块实在晦气的地……种什么好呢？
哈哈不过说说到这个，秦侦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雷精准劈到国旗杆儿，国旗随风飘到粪坑里。
这泯岛果真罪孽深重，连老天都震怒了！
哎呀，到时候，可得让他们在大会上好好嘲笑一番泯岛，看看他们憋屈、无力反驳的扭曲嘴脸！
*
程歌睡醒以后，已经快十点了。
回笼觉睡着就是爽。
本打算随便对付一口，刚走到客厅，就看见沈君砚从厨房走了出来。
精瘦的腰间系着围裙，完美勾勒出有力而健硕的曲线。
穿着浅灰色的衬衫，领口和腰间以下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白皙的脖颈和魅惑人心的锁骨线条。
下面随便穿着一条黑色西装裤，穿着居家拖鞋。
再往上看，下颌线清晰分明，弧度硬而美，鼻梁高高挺起，皮肤呈冷白色，眉宇深邃如渊。
薄唇红润而润泽，丰神俊朗，高岭之花。
此时，他正端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浆果蛋糕，灯光洒落在他的身上，眉清目秀，天之骄子。
真不愧E国男神排行榜榜首。
但就是说，就这种颜值、性格、身材、家世、人品样样挑不出毛病的男人。
怎么就不干人事儿呢。
程歌顿住步伐，静静看着沈君砚端着蛋糕走向桌子，又小心翼翼在上面点缀了几颗巧克力。
也许察觉到了程歌的视线，沈君砚偏头看过去，与程歌四目相对。
“醒了？赏个脸……来尝尝喜不喜欢？”
沈君砚声音温柔，还具有成年男性的磁性，每个字都极具蛊惑性。
程歌平静挪开视线，也不说话，再次抬步往大门方向走去。
冷漠无情。
这是还没消气呢……
这是肯定，仇人相见，不掐起来就已经是给面子了。
但沈君砚可不会就此挫败，等程歌走到他旁边时，沈君砚立即开口。
“小歌！我昨夜已经让他们都滚回去了，从今以后他们全都任凭你差遣！”
“这件事……我错的彻头彻尾！我不该处处针对你，处处给你使绊子！更不该去觊觎你的东西……
只要你高兴，我立刻把西南地区的矿场和油田全都双手奉上，整个西南都是你的……”
“小歌……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沈君砚斜侧着身，眉眼低垂着注视着程歌那张清冷的容颜，毫无情绪。
心情不上不下，一颗心卡在了嗓子眼儿，时不时停滞一下，抽疼抽疼的……
黑眸中可怜兮兮的漫上水汽，好像下一秒就会掉晶莹的泪珠。
程歌却没好气冷哼了声，掀着眼帘，皮笑肉不笑翻起了旧账。
“错了？任凭我差遣？沈大少爷，您真慷慨大方啊。”
“您没错啊？您能有什么错呢？不过是想尽方法让我死而已。”
沈君砚：……尝到后悔是什么滋味了。
“这都是误会小歌……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你有什么可辩解的？敢说找人上我地盘儿耀武扬威的不是你？敢说一直以来想要我矿场的狗不是你？敢说引起内乱的那个人不是你？”
“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程歌似笑非笑望着沈君砚，咬着后槽牙说。
沈君砚忐忑不宁，下意识想伸手拉住程歌的手，却被对方躲开。
手心落了空，只抓住了凉丝丝的空气，正如凉了半截的心。
他呼吸一滞，抬目时，一滴晶莹砸落到了地面，浸入昂贵的地毯中。
喉结半滚，音色一瞬哽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觊觎你的地盘、不该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获利……”
“但是……现在时间不早了，就算要走、不原谅我，也得吃点儿东西啊？不吃东西、胃会难受……”
沈君砚移开话题，这个话题再接下去，程歌的怒火只会越来越旺。
那样下去，关系只会更僵硬。
闻言，程歌染着怒色的眼眸总算从沈君砚身上移开。
“我不吃。”
“我记得某人以前，还给我吃食里下毒？”
程歌冰冷的口吻落入耳中，沈君砚浑身一僵，心凉透了……
俊脸都白了几分，泪水也半挂在下睫毛，半掉不掉。
大脑空白了几秒后，沈君砚立刻擦干了泪水。
红着眼拿起叉子挖了一勺蛋糕，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大口咀嚼着。
一边吃，一边懊悔当初。
“我没下毒……我在遇见你之后，从第一顿饭、我都很用心在做，从没有想过害你……”
他大爷的，早知道当时见一面了……
沈君砚吃的很快，大口咀嚼着嘴里的蛋糕，嘴角沾的全是，看样子可怜兮兮的。
没一会儿，四分之一的蛋糕就进了沈君砚的肚子，证明似的抬起头，眼眶湿润地看着程歌。
见状，程歌也总算赏了脸，片刻后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慢慢悠悠吃着。
她当然知道沈君砚没下毒，就是单纯想翻翻旧账罢了。
而且，Y国的问题也不大，毕竟他们双方都未曾谋面。
只不过……
见程歌终于信了，沈君砚也拉了一张椅子，面对面与程歌坐下，半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看着她。
他最喜欢盯着程歌吃饭了，尤其是吃他做的饭，这样很有成就感。
她每个神态、动作都很美，美到沈君砚的占有欲越来越强。
见她吃了一小块儿就没再吃了，沈君砚便放下撑着头的手，边起身边低缓说。
“我去给你煮碗面。”光吃蛋糕怎么能行。
“坐下。”程歌慢条斯理用纸简单擦了下嘴，淡淡吐出两个字。
这一喊，果真就喊住沈君砚了。
脚下一顿，沈君砚心砰砰直跳，不安感涌上心头。
又要吵了吗？
可他不想和她吵，那样……她心情会变差，变差……就冷战了。
薄唇抿成直线，低垂着眼眸坐回了原位，眼皮微颤地掀起来，对上程歌捉摸不透的眼睛。
“怎、怎么了？”沈君砚滚了滚喉结，询问。
“你为什么也带兵去泯岛。”程歌直视他，眼里没有责问，只有一些不明的情绪。
沈君砚吸了一口气，低声解释，“因为担心你，这件事……我知道不该插手，但我还是放心不下你啊小歌？”
“我在了解317以后，就很心疼你，我不想你太累，一边顾及始作俑者，一边还要腾出手解决他们的手下，所以我才瞒着你，带他们去围剿西南区域。”
“知不知道你的担心很多余？封叔跟我说你也去泯岛了，你知道我那时候第一个反应是什么吗？”程歌蹙眉，第一次神情严肃。
不等沈君砚回答，程歌又接着道，“我觉得你是瞧不起我。瞧不起我手下的佣兵团。”
沈君砚哑口，但总不能在家里干等着啊？
他做不到像程白他们那么淡定，沈君砚不想看见她受伤……
就算这些微不足道，也能为她减轻负担。
省点儿钱。
程歌望着他逐渐低下来的头，气也消了点儿。
“我做事，有我自己的分寸，你冲动反而让我很担心。你就不能学学大哥他们一样镇定点儿？”
……担心？
沈君砚溢满委屈的眸子瞬间抬起，惊讶地看着语气严肃的程歌。
原来……是担心他？
渐渐地，抿直的薄唇缓缓扬起弧度，乖乖听着程歌的训，没有任何脾气。
程歌足足训了几分钟，见他仍一副傻不愣登的模样，焰火被浇灭了不少，也停下了。
头别到一边，不看沈君砚。
总有一天会气死她。
“我错了错了……下次行动之前一定征询你的同意……”
“去给你煮碗面吃好不好？这都十点了不吃东西胃受不了，求你了……”
沈君砚没脸没皮凑上前一把将人搂住，低着头轻声细语说。
“快滚！”程歌没好气来了一肘击。
后者闷笑了一声，乖乖退下，给程歌煮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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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要不我谈一个？这写的尬到我脚趾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