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哪怕陛下平日娇惯您，可是娘娘还是该有分寸。”慕夫人眼睛直直锁定在慕柠瑶面上。
“母亲，为何有此言？”慕柠瑶紧紧握住了掩在袖子下的手掌心。
一不小心掌心处传来一股刺痛感。
如果自己逛南风馆的事情被母亲知晓，那么……
如今只希望傅斯冽没有发现自己的真实意图，不然恐怕会引起他更加忌惮慕家。
“娘娘，您前些日子将陛下挡在门外，前些时候又私自出宫，让陛下一顿好找。”
说完，慕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幸好刚刚已经遣退了殿中的其他婢女，要不然慕夫人也不会对已经身为国母的慕柠瑶发怒。
见此，慕柠瑶悬着的心倒是放下来了。只要不是南风馆的事情被母亲知晓，一切都有挽救的机会。
“母亲，你别生气，小心气坏身子了。”慕柠瑶小心地扯着慕夫人的袖子，一副小女儿的姿态。
看着已经为人妻三年的女儿，脸上一副讨饶的模样，慕夫人重重叹了一口气。
比未出阁前还要浪漫天真几分，陛下当真是对她骄纵过了头。
想罢了，慕夫人无可无不可地摇了摇头，往四周环顾一圈，拉着慕柠瑶伸过来的手，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瑶瑶，该生个皇子了。”
慕柠瑶静静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带着几分惋惜的语气道：“母亲，可能我和陛下真的是没有子女缘分吧。”
说完，慕柠瑶叹了一口轻不可闻的气。
可是下一秒钟，楚楚可怜的神情一下子就变的狰狞起来。
慕夫人瞪了一眼龇牙咧嘴的慕柠瑶，抬起了自己的手淡淡地抚摸着自己的鬓角。
“我还不知道你。”慕夫人淡淡说道，“只是花无百日红，你该为自己讨一份恩情。”
慕柠瑶摸了摸自己被掐的通红的手背，点了点头：“娘亲说的对，说的都对，皇子就是恩情嘛！那兄长也是一份爹爹给娘亲的恩情喽。”
“别贫嘴！”慕夫人厉声道：“到底什么时候你能有孕？”
慕柠瑶最怕她年轻这个样子，只能乖乖地说：“我不想。”
不想什么，不想有一个皇子，还是不想为陛下诞下一个皇嗣。
“历朝历代就没有哪个帝王后宫只有一个女人的，陛下偏爱于你，前朝百官、天下万民可就一直盯着你的肚子。”
说完，慕夫人看着神情落寞的女儿继续道：“三年了，你不能再任性了。”
“……选秀如何，母亲？”慕柠瑶还是问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慕夫人笑了笑，不知道是在该笑慕柠瑶的天真，还是该笑慕柠瑶的不知天高地厚。
“瑶瑶，你觉得你斗得过陛下吗？”
闻言，慕柠瑶沉默不已。
“要选秀，三年前就选了。可是没有。”慕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知道这意味什么吗？”
慕夫人将自己的目光放在慕柠瑶的腹部上：“陛下只要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孩子。”
“三年了，陛下忍让了你三年，换做别的男子也未必做得到，那可是陛下啊！”
慕柠瑶：“娘亲，让我再想想。”
“想想？”慕夫人笑道：“瑶瑶，我此番进宫瑶瑶你就没得选了。”
见慕柠瑶还是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慕夫人沉了脸色说了一句重话：“瑶瑶还是一意孤行，陛下再宠爱你，你也是要吃上几分苦头的，瑶瑶不妨试试，看日后是否会后悔。”
“娘亲，我如果真的诞下皇嗣，父兄他们的官途就没了。”
慕夫人也想到了这一层，劝道：“瑶瑶，你再不有孕，你的兄长不仅官途没了，就连性命都得危在旦夕。”
陛下容不下势力过强的皇子母家，但相比之下更容不下在背后教唆皇后的外戚。
“瑶瑶，你的一言一行背后都代表着慕家对陛下的忠诚，可不是你的一时喜怒。”
“无论，你在这皇宫中做什么，世人只会揣度慕家人的心思，莫要落得一个藐视皇权的印象留给前朝。”慕夫人不放心的交待，生怕自己的女儿真的一股脑按着自己的喜怒来。
慕柠瑶不满的撒娇道：“女儿有分寸的。”
慕夫人听着这声女儿家的撒娇，气笑了，像小时候一样拿手去戳慕柠瑶的脸颊。
慕柠瑶往后边一躲，慕夫人伸过来的修长洁白的手指落了空。
“你啊你，瑶瑶要是有分寸，这次我就不需要进宫了。”
慕柠瑶想了想自己瞒着傅斯冽做的所有事情，要是被他知晓后，自己和慕家的处境。
看着眼前满脸担忧的母亲，慕柠瑶只好压下心中的担忧，一副小女儿的姿态缠着慕夫人说心里话，偶尔撒个娇，就像平日里应对盛怒的天子一般。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外面的婢女端了几盘点心，又换了一壶热茶，随后轻手轻脚地推了出去。
慕夫人看着椒房殿中进退有度，又十分懂主子意思的宫婢，心中对自己女儿的担忧稍稍少了几分。
母女二人就这样子就着热茶，吃着点心，慢慢的独处了一个下午。
直到日光慢慢变得昏黄，慕夫人在看到椒房殿的管事姑姑后，起身行礼告退。
临走的时候，迎着慕柠瑶依依不舍的眼神，瞥了她一眼：不可一意孤行！
慕夫人一走，慕柠瑶就遣退众人，自己一人静坐在软榻上，神色不明，烛光晦暗。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的话或许会莫名感到难过，美人脸迎着烛火，脸上笼罩着一股看不透的飘渺感，眉目轻蹙。
傅斯冽从殿外走进来的时候，烛火跳动了一下，女子忧愁的神情一览无余。
脚步顿了顿，傅斯冽走到神游天外的女子身边，伸手拦腰抱入自己怀里。
慕柠瑶一惊，下意识想要伸手推开，看到傅斯冽似笑非笑的样子，低下头去掩盖自己的情绪。
“陛下来了。”
语气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在里面。
傅斯冽伸手挑起慕柠瑶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瑶儿怎么了，被侍郎夫人训斥？”
慕柠瑶看着眼前温润深情的眸子，扭头躲开了下巴的钳制。
“臣妾无事，陛下用过晚膳了？”慕柠瑶欲盖弥彰的转移话题。
“还没，一起。”说着，傅斯冽示意身后的宫婢去传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