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丽娇歪心思打得叮当响。
顾峰直皱眉。
你确定说的都是人话？
但他看到病床上躺着的大宝，犹豫道：“老婆，要不再去娘家借点？”
刚开始他们有借过，那时还能借到些。
后来亲戚知道大宝要换肾，清楚是无底洞，至少对普通人而言填不满。所以都找理由拒绝了，凶一点的直接赶人。
“能借到还用你说？”
蒋丽娇把饭盒一推，洒出些许饭菜。顾峰看得肉疼，扒拉着吃了，一点没嫌脏。
“顾峰，大宝是你的种。你姐出一把力是应该的，苏然身为你姐的儿子，必须承担责任。”
“老娘和你直说，家里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要么放弃大宝，要么你去找苏然捐肾，两条路，你来选。”
顾峰沉默了，家里的每一毛钱他也有在计算。片刻后，开口道：“我们把房子卖了吧。”
“什么！”
蒋丽娇腾地起身，一把拧住顾峰耳朵。
“卖房子？你疯了吗？”
“房子卖了，我们住哪里？租房一大笔开销。”
“房子卖了，贷款额度去哪儿弄？”
“房子卖了，危机时刻，怎么薅那些不法贷款的羊毛？”
“我……”顾峰一时语塞，他对苏然愧疚，但全家要生活。
“我现在去找苏然。”
说出这话后，他感到一阵释然，有些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有了第一次后，那份羞耻感也不是那么强烈。
何况他是被逼的，被大宝逼的，被老婆逼的，被残酷的现实逼的。
想通后，顾峰起身，“这个点，苏然应该下班了。”
他刚走到门口，蒋丽娇轻喝道：“回来，先打电话问问，说不定苏然晚上也在打工。”
“你姐你姐夫欠的贷款可不少，光白天工作利息都还不上。”
“啊，对对对，瞧我急糊涂了。”顾峰走回病床旁，拿出手机。
嘟——
嘟——
两分半钟后。
“老婆，没人接，可能设置了免打扰。”
“看来晚上是在打工，这小子可真拼。”
蒋丽娇笑道：“没事，给袁老师打电话，问问苏然近况，最好能把打工的地方问出来。”
“呃……”
顾峰愣了愣，“苏然高三毕业了，袁老师哪能管这么多，况且当初去学校要抚恤金，和袁老师闹得挺不愉快的。”
“还是我跑一趟，苏然总不能不回家。为了大宝，就是等通宵，我也要把他堵住。”
蒋丽娇不悦道：“先打个电话问问，又不会掉块肉，还怕袁老师顺着网线过来打你啊？”
“而且，万一苏然上晚班，你明早再去堵门。这样晚上还能多跑几单，多赚一单都是钱。”
闻言，顾峰觉得有理，又打出一通电话。
嘟——
这次很快接通了。
“袁老师，你好，我是苏然的舅舅。”
“苏然的舅舅？有什么事吗？”
“啊，是这样的，苏然好几天没和我联系了，电话又打不通，他没出什么事吧？我挺担心他的。”
“嗯？你没看幼狮演武？”
“幼狮演武是什么？”
电话这头的顾峰一脸茫然，怎么问出奇怪的东西了。
这时，电话里又传来声音。
“苏然参加幼狮演武去了，具体你自己上网查。”
“噢，好好，谢谢袁老师。”
电话开着免提。
病房里都在关注这家奇葩，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当听到幼狮演武，不由喧闹起来。
“你们说的苏然挺优秀啊，幼狮演武最低标准基因值80点，都能考进一本了。”
“网上幼狮演武老火了，官方直播室每天都在实时跟踪。”
“如果杀进前5000名，以后起码能混个三四转进化者。运气好点，六转不是梦。”
“六转啊，普通人三代努力未必比得过一个六转。”
叽叽喳喳，仿佛恨不得参赛的是自家小孩。
顾峰呆了，喃喃道：“老婆，你天天直播，不知道幼狮演武吗？”
蒋丽娇同样呆，道：“直播时倒是听粉丝提起过，但我哪有精力关注，每一分钟都要掰成两半花。”
“顾家两口子，官方直播室有选手消息，你们查查苏然名次。”
一名吃瓜群众好心提醒道。
“对，查查，基因值80点在常规赛打擂台，附加赛的话，最低都是96点的。”
蒋丽娇反应过来，拿出手机啪啪一通操作。
“官方直播室，有了。”
“我看看哈，128强……”
两分半钟后。
“没有，没有苏然的名字。”
听到蒋丽娇说没有，周围人舒出一口气。
还好没有！
一些人就是这么矛盾，既希望身边有混得好的活例，又不希望你真的混得好。
又一名吃瓜笑道：“基因值80点低了点，肯定是被淘汰了，往前查查。”
“哈哈，大家一起帮忙找找，是叫苏然吧？哪个学校毕业？”
顾峰木讷地点点头，“是叫苏然，华亭附中。”
他愣是想不通，苏然没钱是怎么到的80点。
难道学校赞助？
也不是没可能，这外甥高二期末到的50点，算优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病房里病人家属十几个，效率超高。
“没苏然啊。”
“我这有苏然，但没华亭附中的苏然。”
“我也是，华亭附中对不上。”
顾峰也在查手机。
“都查两遍了，我负责的排名区间里没有。”
“我也没。”
“顾家的，那袁老师不会骗你吧？”
面对质疑，蒋丽娇抢先反驳道：“人家图什么？”
众人想想也对，顾家两口子的争执听了个全程，这电话也是临时要打的，作假概率偏低。
“你们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
吃瓜群众咽咽口水，“苏然进附加赛了。”
蒋丽娇尖声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高二才50点，现在能有80点已经很夸张。你们也说了，附加赛最低96点。”
他家二宝在冲刺特招，基因值提升有多贵心里非常清楚。虽然高考不禁止吃药升，但一般人也吃不起多少。
“麻烦大家查查附加赛。”顾峰先是给众人客气打招呼，然后看向蒋丽娇，“可能苏然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