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赵安德说什么话，司延就先出声道：“赵老师，等会我带个人拍照。”
三年里赵安德就没听过司延喊什么赵老师，乍一听见还有点毛骨悚然，他哭笑不得道：“我说不同意你就不做？”
“高二的时候我管不了你，现在高三马上毕业了我更管不了你。”
“简欢，在大学怎么样？学习还好吗？”
“挺好。”
简欢余光看了旁边一眼，忍不住笑了一声。
司延：“……”
赵安德点头后就侧身让他们下楼，看着他们走远才感叹一声，“果然胆子大才有好果子吃。”
楼下，司延带着简欢去操场的椅子上坐着，只有这边人稍微少一点。
司延伸直腿，又呈90度收回，随口问道：“暑假打算做什么？”
“找家教做。”
简欢倒不是缺钱，就是暑假在家待着也是待着，不如找事干，增加点社会经验。
司延“哦”了一声，广播里放着上课铃声，等铃声完他才微微忐忑道：“高考完，你……”
会不会当我女朋友……
“好。”简欢没等他说完就轻声答应道。
司延一愣，抿唇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不知道，但我都答应你。”
简欢笑盈盈的伸手，接住透过树叶落下来的阳光，很快又合上。
摊开，光又落在掌心。
她又道：“你现在全心高考就行。”
“尽力就行，不需要太大压力。”
“我们学校附近还有好几所学校，不远。”
高考心态很重要，就算平时成绩很不错，但心态一紧张，就容易考差。
“我一定会考进f大。”
司延视线落在她手掌上，手掌很小，手指纤细。
肯定很好牵……
简欢点头，“好。”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龌龊事后，司延收回视线。
这会操场有班级上体育课，学生们频繁往两人这边看。
体育老师扭头看一眼，是高三的他才没说什么，随即对着班上气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男女生坐一起说话？你们高三毕业也行。”
司延：“……”
简欢：“……”
两人同时站起身，一前一后出了操场，没走几步，简欢笑出声，司延也跟着笑了一声。
司延班上是最后一个班照集体照，校长看见简欢的时候，一下子就什么都明白了。
司延和简欢在谈恋爱。
不过这会明白也晚了，他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去批评司延。
再说了司延也不像是能受他批评的学生。
只能当做没看见，配合的拍照。
司延站在最后一排的边上，简欢就站在他的旁边，摄影师有了去年的经验，今年就没有问简欢是来干什么。
拍完就下班。
四点左右的飞机，简欢这会就差不多可以去赶车，对着司延道：“我回学校了。”
司延道：“等我一下。”
他转身就去找赵安德，但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只好回来，微微喘气道：“没找到班主任请假。”
“我出门打车就可以了。”简欢指了一下门口就走了。
司延在原地看了一眼，转身就往后门跑，快步如飞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尿急，孙鑫喊道：“延哥，你去哪？”
没一会就看不见司延的身影。
这边，简欢还没出校门口就碰见校长，校长跟她说了几分钟的话才走。
一出门，她就站在路边打车，今天不放假，出租车比较多。
一分钟不到就有出租车过来，她上车道：“师傅，飞机场。”
师傅回了一声，随后就开车走，没过一会他频频往后视镜看，“后面是你男朋友吗？在追车。”
简欢下意识往后看，一眼就看见穿衬衣的男生，大步朝车跑，与此同时，司延给她打电话了。
男生大口喘气，“喊师傅停车，我送你。”
简欢立马道：“师傅停车。”
师傅连忙停下，然后倒回去几十米，笑道：“我就说一直看着你追车，吵架了吗？”
“年轻人有什么好吵，有事没事让你女朋友几句就行。”
司延拉开车门坐进车里，满头的汗水，大口喘了几口，等平复才道：“快走。”
简欢从包里拿出纸递给司延，好奇道：“你怎么出来的？”
“碰见班主任了。”司延拿过纸擦额头。
要不是简欢看见他衬衣上脏了很多就信了，她伸手指了一下，一脸认真提问道：“校门口很脏吗？”
司延低头看一眼，“……”
他拍了两下，拍不干净就算了，“翻院墙。”
简欢还没说什么，前面的司机似乎惊到了，“你还是学生啊，不得了了，我以前都不敢翻院墙，你们现在年轻人就是不一样。”
“比我们那个时候胆子大得多。”
司延发现他话还挺多，“……”
简欢一时间也接不了话，好像是胆子挺大，也就司延能做出来。
她余光瞥见什么，“你头上有脏东西。”
司延抬手揉了两下，渣子似乎沾得紧，没有掉下来，简欢下意识道：“你弯腰。”
司延身体一顿，过了几秒，低头弯腰，很快就闻见女生身上的香味，也不知道是洗衣液的味道还是香水的香味。
淡淡的，比较好闻。
他呼吸一滞，脸红脖子红，腿还不知道往哪放。
简欢捻下来给他看，“是泥巴。”
她忍不住又道：“你是不是钻学校的狗洞了？”
才说中的司延：“……”
学校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院墙垒高了半米，跳不上去，他就只有钻狗洞。
他倒是没撒谎，不自然的“嗯”了一声。
女生眸子透亮，倒映着男生的侧脸，睁眼瞎夸了一句道：“钻狗洞挺酷的。”
司延：“……”
还不如不夸。
这样他还没这么想跳车。
……
今年的高考比去年高考要难一些，语文作文一出来就直接登上热搜，简欢特地看了一下，确实不太好写，很容易偏题。
估计今年语文就是最大的拉分项目。
司延最不擅长的学科。
其他几科相对而言比较简单。
高考完的那天，简欢主动给司延打电话，司延没有接，估计班级聚会去了。
然而司延只是电话被人偷了。
司家，司延坐在沙发上拿笔写什么，177……5……8
艹，到底是多少！
简欢是最近换的新号，他还没有来得及背，他的电话卡要星期一营业厅上班才能补办。
司豪看着他坐着好一会不说话，出于关心主动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
司延想到什么，站起身就出门。
梧桐街，收废品
简明今天收了几百斤铁，这会在门口联系货车来接拉，电话挂断就看见司延站在旁边，调侃道：“卖瓶子？”
很多年后，简明闲来无事就跟别人吹牛，说自己的女婿为了追他女儿，每个周末都卖瓶子。
后来整个简家亲戚提起司延就是那个卖瓶子的女婿。
司延：“……”
他规矩站好道：“我手机不见了，能不能问一下简欢的电话。”
“我找她问题。”
简明：“……”
他拿出电话笑道：“高考结束了还问题？我们其实还是很开明。”
他翻了半天，突然想到还没来得及存女儿的新号，“我没存新号，我打语音问一下。”
说完他就给简欢打语音，很快就接通，“欢欢，你的新号多少？你们那个学弟找我问你电话号，说是他手机不见了。”
“……98，好，记好了。”
简明拿笔记好后，撕下递给司延，作为大人叮嘱道：“谈恋爱我们不反对，但是该有的措施还是要有。”
“我家欢欢有理想。”
年轻人谈恋爱，比较冲动，要是一不小心怀孕了，付出代价是简欢。
司延收下纸条，“我知道。”
简明也没多说什么，多说也没用想当年他也不听话，年轻人的路就让年轻人自己去走。
只要不走错路就行。
司延一回家就拿了家里的备用机给简欢打电话，很快就接通，“考完了，还不错。”
简欢听见他说还不错，就放心了一些，“可以放松等成绩出来。”
“电话怎么不见了？”
“估计是掉路上了。”
司延握着手机，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电话沉默了一会，他突然出声道：“什么时候放假？”
“还没通知，应该是六月底。”简欢道。
司延还没说什么，就听见有人在喊简欢，“学妹，旁边有人吗？周围没位置了。”
简欢出于礼貌道：“没人。”
司延撇了撇嘴，臭不要脸，周围没位置？
妈的，等老子来，看他还有没有位置坐。
简欢等会要上课，说了几句就挂了，司延看着手机，突然抬头看向司豪，乍然来了一句，“有钱吗？”
司豪拿着报纸看着他，以为他是谈恋爱要花钱，“要多少？我转给你。”
“去f大捐几个食堂。”司延淡淡道。
司豪：“……”
他放下报纸道：“你不是不喜欢我到处捐钱吗？”
“不捐你就没儿媳妇。”司延站起身就往楼上走。
司豪：“……”
在学校一年也不如这二十几天难熬，司延等到成绩出来那天，感觉像度过了好几年。
成绩没出来，他不敢去找简欢。
万一没考好……
司延的成绩出乎意料的好，是理科第一名，702分。
连续两年有700分以上的学生，一中的校长很高兴，来司延家里家访后，照旧给了五十万奖励。
本来司延家里也不缺这五十万，但是为了鼓励后面的学生，必须要有这个流程。
司豪也很高兴，当下又承诺给一中修寝室，校长就更高兴了。
F大，女生寝室
于玲玲在阳台看了一眼，扭头冲里面道：“欢欢，学长又来给你送东西了。”
每隔几天宁迅就来寝室门口等简欢，简欢明确表示不喜欢他，他依旧坚持送。
简欢虽然有点苦恼，但不多，她这个人其实也不怕别人丢脸。
因为也不是丢她的脸。
她准备期末考试，“哦。”
张玉起身出去看，过了一会进来道：“欢欢，其实学长也不错，各方面也不错，虽然比你的学弟颜值稍微差点，但年龄大点会疼人。”
“我是说实话，你别生气。”
简欢点头表示知道，她抿唇笑道：“有一句话叫做不撞南墙不回头，等我撞了再回头。”
于玲玲也从阳台回来，跟着八卦道：“学弟考得怎么样？能考我们学校吗？”
“能，702，今年能考这么高，很难。”简欢真心夸了一句。
“哇，学弟竟然是学霸啊。”张玉惊道。
另一个卷发女生孟怡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
“估计快了。”简欢估计道。
其他三人：“……”
孟怡拿出面膜敷脸，“欢欢，小心被男生骗，现在的弟弟玩得挺花，我弟比我小两岁，隔几天就换女朋友。”
“你不要太主动了，容易失去新鲜感，要吊一下胃口才行。”
“你看学长，你这样拒绝他，他还是喜欢你，这证明什么？男生就好这口，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顿时寝室其他三人都笑了，简欢忍俊不禁，认真想了一下道：“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高中偷听到我想喝奶茶，他翻院墙出去偷偷送给我。”
“然后我没喝，扔垃圾桶里了。”
三人笑个不停，简欢这几天书看多了，这会稍微放松一下，讲起高中的事忍不住眉眼一弯，“高中有男生言语欺负我，他冒着被开除的风险跟那个男生打架。”
“我喜欢看红楼梦，他就在广播室给我念完了整整一本。”
“毕业照那天他翘课来我们班蹭照。”
张玉听着有点羡慕了，“你们高中也太有趣了，我就只知道读书。”
“没遇见他的话，我也是。”简欢喝了一口水。
其实她也挺羡慕自己。
至少以后回头看，青春是有一个人值得回忆。
“那你们怎么喜欢上？”孟怡好奇道。
简欢想了一下，有些离谱的模样，“高二开学那天，他骑着自行车在我家门口等人。”
“我问他卖不卖自行车。”
三人：“……”
几人八卦正起劲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简欢起身开门，门口的女生道：“楼下有个男生找你。”
“他说他叫司延。”
简欢原本想说知道了，听到后面一句，她连忙就出去，“谢谢。”
一出寝室门就看见一身黑色的司延，头戴黑色的鸭舌帽，脸颊的轮廓分明。
站在那里，有几分冷俊的帅气。
“司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