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延目光落在她裸露的一节小腿上，没有第一时间回她话，“不冷？”
“什么不冷？”简欢扭头看向他，神色疑惑。
“小腿。”
他说完，她低头看了一眼，反应过来道：“哦，不冷，我穿了肉袜，比较厚。”
今天学校有演讲，冬天的校服不适合演讲就穿的夏天的校服。
“哦。”
司延拉拉链的手停下，又回答之前的问题道：“没有让我不舒服。”
“他说你盯上他了。”
“哦，他让我不要打扰你，我就问他打扰他？”
简欢：“……”
她抱着书笑了几声，停下来颇为好奇道：“你在你们班好像很凶？为什么？”
听见凶，司延微微挑眉，耸肩道：“我还没揍过他们。”
“脑补厉害。”
简欢笑着“哦”了一声，主动询问道：“你有没有题不会？”
回寝室七八分钟，她讲一道题绰绰有余。
这样不耽误时间学习，也不耽误他们拼路。
“今天没有，明天我留着问你。”
司延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十分钟寝室关门，他又道：“半期考试后，拼电影吗？”
他紧张的瞥她一眼，几秒后又收回。
现在他脑子里除了拼就找不到其他的说法。
真像傻逼！
半期考试后有两天放假时间，简欢已经有安排，解释道：“我要帮我奶奶发传单，她又接了一个月的传单，那两天她要去老家坐席。”
司延点头，几步后，突然出声道：“那就拼传单吧。”
冬天发传单很冻手，冻脸，之前简欢冬天发了大半个月的传单还长冻疮，去年稍微好一点。
“不用。”
“怕我抢你生意？”司延踢了一下地面的枯树叶。
简欢被他逗笑，“发传单冷，上午八九点我就要出去发，发到下午五六点才不发。”
怕他以为她是不愿意他去，她伸出手给他看，又道：“前几年发传单长冻疮了，还没好，冬天写字比较疼。”
目光落在女生的手指上，比之前看着微微红肿，司延插在兜里的手轻微动了一下，“没买药？”
“买了，擦了没用。”
简欢重新抱着书，看着前面又道：“下下周我请你看电影。”
……
也不知道是谁到处传司延是孤儿，捡瓶子卖了当生活费。
高一高二年级传遍了，黄连西三人从别人那里听见的时候，就觉得挺离谱的，离谱到他们都懒得去形容延哥家的大别墅。
有谁家捡瓶子捡出大别墅？
他们也去捡。
捡几十套别墅扔着玩。
每个周二下午快要上晚自习的时候，简欢作为学生会，要去开几十分钟的会，副校长针对元旦晚会的事情说了很多。
开完会，简欢就出会议室，刚到门口，后面的同年级的女生跑上来挽住她，“欢欢，我们一起。”
简欢点头，不过也不太喜欢不熟悉的人挽手，微微用力抽回来，示意就这样走路。
女生又挽住她，自来熟就开始讲话，“欢欢，你听说司延没？他是孤儿，每周捡瓶子当生活费，真的好讨厌，在学校还装有钱。”
简欢原本听见尔孤儿两个字有些错愕，紧接着听见好讨厌几个字，停下脚步，用力抽回手。
她面色板正，“ 他没说他有钱，卖瓶子也是光明正大卖的，什么时候装了？”
“应该没你讨厌，生在健全的家庭思想却不健全。”
很少说话刻薄，不代表不会说。
不然也不会一开学就招惹上了黄可兴那个神经病。
也不知道是不是司延揍他揍老实了，最近还没找过她麻烦。
她平时总是很好说话，突然生气，女生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她小声道：“欢欢，你怎么这样说我……”说完抬手抹了一下眼角。
大概是还觉得委屈，毕竟她没说简欢，简欢却凶她。
“是你先这样说司延，你比较讨厌。”简欢不想跟她多说什么，抱着书转身就走。
不远处的两道黑影从灯光下出来，李生“啧”了一声，不可思议道：“我天，学姐原来还是有脾气，我还以为她是那种温温柔柔，容易被人欺负的学霸。”
“延哥，是不是这会心里美滋滋？学姐为了你得罪人。”说话间一副很满意这个弟媳的模样。
两人是过来倒垃圾，刚倒完出来就看见前面的简欢和另一个女生。
他想到什么，又道：“学姐不知道你家很有钱？”
司延松开空垃圾桶，让他一个人提着，拿纸擦手，轻飘飘来了一句，“是我爸喜欢他？”
李生：“……”
他嘀咕一句，“那你跟你爸怕是要打一架。”
话音刚落，他就对上某人要吃人的眼神，连忙捏住嘴唇，示意他主动闭上狗嘴。
很快他又忍不住道：“延哥，要不你还是找个时间跟学姐说一下，现在女生还是挺现实，到时候学姐真信了。”
“你暗恋就失败了。”
司延抬脚就踢他一下，“滚。”
第二天就是半期考试，高三为了给他们腾教室，当天就放学回家，算是他们两个月放一次得长假。
高一，高二的半期考试同时间进行，这次考试校长特别重视，半期就能看出高一这届的学生学习到底好不好。
高二的学生学习有没有稳定。
所以这次抓作弊特别严，黄连西还想打个小抄，不过手还没伸进兜里，就听见监考老师大喊一声：“干什么！干什么！黄衣服的男生给我占起来！”
他吓得哆嗦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黑色卫衣。
妈的，吓得老子都不知道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
之后那个黄色衣服的男生就被拎到德育处了，考试完才听说他被安排到德育处单独考试。
他跟司延他们说起这事还有点心有余悸，“妈的，那一瞬间我都感觉有人拿枪指着我的脑子。”
“傻逼，你不知道一中抓作弊很严？宁愿考差，也不要作弊。”李生吐槽道。
“你他妈又没跟老子说。”
“我踏马拿个大喇叭说，说黄连西你个狗日的不要作弊！”
“……老子杀了你。”
两人围着司延和孙鑫打了起来，孙鑫不小心被误伤，抬脚就踢两人，司延没眼看这几个智障，快步上楼梯回教室。
考试前，全班的书放在教室最后面的角落，也不知道谁找书，把书都弄完了。
司延皱着眉头找自己的书，找了十几二十分钟才找完书。
还要上一节课才放学，赵安德脸皮厚的跟数学老师要了这节课，一来就开始讲语文卷子。
讲到下课还要讲，说好占五分钟，最后晚放学半个小时。
他走后，教室的学生骂骂咧咧好一会。
司延提起书包就出教室，边下楼梯边摸手机，快到二楼习惯性往高二一班看。
教室里简欢和一个男生坐在同一排，两人靠得近，似乎在讲题。
他继续下楼。
简欢从教室出来，刚好碰见黄连西三人下楼，她下意识往他们后面看了一眼，没看见熟悉的身影。
她蹲下身系已经系好的鞋带，系好了又重新系，就算这样，也没见司延下来。
站起身往楼上望了一眼，楼梯空空如也。
八成是已经先走了。
她从书包里拿出手机开机，解锁后下意识点进跟司延的聊天对话框，还停留在上一周。
听见脚步声，她下意识抬头，眸子里男生穿着牛仔外套套黑白格子衬衣，下身穿着黑色的休闲裤。
脚上是一双棕色的马丁靴。
视线落在有攻击性的长相上，她放下 手机，有些心虚掩盖道：“你还没走？”
“嗯，回来插队。”司延停下脚步，侧身站着，留给她下来的位置。
简欢没懂他这会插什么队，这会学校没人，厕所不挤，食堂不开，小卖部不开……
她下意识道：“插什么队？”
“插你讲题的队。”
“……”
简欢忍俊不禁，背着书包下楼上，“下次你直接插队就行。”
“我先给你讲。”说完走快了一些。
身后的司延手捂在胸口的位置，轻拍两下后，抿嘴一笑，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看着她进门市，他才往前面走。
简欢跑上二楼，站在窗户看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她才收回视线。
“妈，我回……”来了。
孙颖已经站在她旁边，看着下面人来人往穿校服的人群，认真道：“看什么？是不是谈恋爱了？”
现在的年轻人不像他们那个年龄规矩，女儿谈恋爱的事她还是比较重视。
至少不要被那些吊儿郎当的男生给忽悠了。
“没有，我在看有没有人偷铁。”简欢故作淡定的坐在书桌旁，拿出练习册写作业。
“破铜烂铁没人偷，我跟你爸和奶奶一起回老家，说是家里的地要被征用，明天家里就你一个人，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
孙颖站在全身镜面前看自己新买的大衣好不好看。
简欢摇头，“奶奶的传单没人发，断一天就结不了工资。”
“你奶奶就是犟，让她不去发，非要去，哪有这种规定，还不给工资。”
孙颖头疼又道：“你就别去了，没有就没有，家里不差这点钱。”
“不行，奶奶发了十天了。”
简欢又道：“正好当学校实践作文。”
“那你自己小心点。”孙颖就没有多说什么。
当天晚上，孙颖他们就开车回老家了，简欢第二天一早就带着传单去街上发。
这是一家早餐店的传单，所以就要早点发。
星期六的早上没多少人，估计在家里睡懒觉。
早上的风透彻的凉，简欢穿着厚毛衣也疼，手忍不住的来回轻搓。
“姐姐，看一下传单。”
女人直接从她身边走过，漠视她伸出的传单。
倒是习惯了这样，没觉得有什么。
大概是家里收废品，她比一般同龄的女生稍微好意思。
她低头看传单还有多少，眼底出现一双白色的板鞋，下意识道：“你好，看一下传单……”
抬头就看见司延，她眸子微微一亮，透露出惊讶。
还没说什么，司延从兜里摸出一个可爱的猫头递给她。
落在她的掌心传来源源不断的热量。
暖手宝。
他拿过她手里的传单，之后就发给过路的行人。
简欢愣过回神，偏头看着他，低头又看手里的暖手宝，一看就不是男生用的款式，成色新到明显是才买不久。
她心暖道：“这个多少钱？我转给你。”
发传单的司延侧头看一眼，懒懒道：“200万。”
简欢：“……”
她倒是很实诚道：“你把我卖了都没这么多。”
这句话让男生低笑一声，抬眉道：“胆子大点，别墅靠大海。”
“帅哥，接一下。”
路过的男生规规矩矩接了一张。
简欢伸手示意分她一些，“我争取让自己住海边。”
“分我一间？”司延戴着卫衣的帽子，侧脸的轮廓格外清晰分明。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滤镜，这会的他看一眼总有一种惊天动地的感觉，简欢根本不敢多看，生怕不规律的心跳被他发现。
“好。”
司延抽出一张传单，说出一句他自己曾经很不屑的话，语气带着懒调，“骗人是小狗。”
“好。”
简欢余光瞥见他站在梯子边上，刚想喊他小心点，他就踉跄了一下。
司延稳住身体，遮挡的脖子这会跟烤红薯一般烫。
他妈的！
紧张什么！
两个人发，传单就要快一点，到下午三四点就发完。
简欢跑到一家奶茶店，买了两杯滚烫的奶茶，递给司延一杯，“捂一会。”说话间瞥见他有些冻青的手。
她轻声又道：“下次不要来了，我不太喜欢别人帮忙。”
司延捂着奶茶，目光快速掠过她，停留在脚尖，不太自然道：“我总要找个借口找你。”
简欢眸子上抬，捂着奶茶小声“哦”了一声，嘴角抿笑，“你等我一下。”
她往对面的药店跑过去，很快拿着药膏过来，递给司延，“预防着，不然冬天就是香肠手。”
司延接过来揣进兜里，“回去擦。”说话间换一只手摸衣服的兜里。
犹豫了几秒，他才拿出一双粉色的手套，“戴上能写字。”
“我妈在批发市场买的，不贵。”
他妈逛商场就跟批发市场一样，也不算说假话。
听见他提起他妈，原来不是孤儿，简欢揣好手套，“学校有人说你是孤儿，你知道吗？”
她是想提醒他，可以捂着那些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