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菜有一股浓烈的酸味，酸到不是正常人能接受，简欢和司延同时看了一眼拌饭。
脑子同时闪过一丝念头：口味差异挺大的。
简欢刚准备说什么，司延就把拌饭推到她面前，“吃不了这么多，分一半给你。”
简欢：“……”
她分了小半在空碗里，剩下的推回给他，“你够不够？”
司延端起盘子，拿干净的勺子又分了一些给她，随后就低头吃，有一瞬间面色扭曲，很快恢复如常。
这破地方难吃的东西还挺多。
但凡他说一句难吃，也不至于两人吃上好几年不爱吃的东西。
吃了两口，他抬头道：“好吃吗？”
这味道他怎么也吃不出好吃。
简欢有些艰难的咽下饭后道：“好吃，你觉得好吃吗？”
之前有点难以接受，今天好像也不怎么……难吃。
可以缩小一些差异。
司延见她喜欢，没有犹豫点头，“好吃。”
难吃……也不是问题。
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司延吃饭稍微快点，吃完就放下勺子，视线有意无意落在对面的女生身上。
她吃饭比较温吞，一小口一小口的吃。
像小猫进食。
他嘴角微勾，察觉女生要抬头，他下意识偏头，冷不丁一眼对上玻璃窗外的三个人头。
他本能吓了一跳，蹦出一个脏字，“艹。”
闻声，简欢抬头看着他，下一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被吓了一跳。
在学校跟着司延一块的三个男生，这会站在窗户外。
神色猥琐又……猥琐的盯着他们。
难怪澄澄说他们三个有点帅，她没什么印象。
偏偏外面的三个人还不知道自己有多猥琐，孙鑫呲着牙还在笑。
延哥约会被他们抓到了。
这时，一道声音打断几人，老板的声音，“门在这边，怎么年纪眼睛就不中用了。”
“几个娃，这边，你们近视几百度，怎么比我还看不清楚路。”
孙鑫三人：“……”
这老板到底想不想做生意？
不想做生意他们帮忙砸。
没过一会，三人从门口进来，礼貌喊了一声：“学姐。”
随后黄连西盯着司延，猥琐又道：“延哥，你不老实！”
话刚说完，膝盖一疼，“啊！”
他抱着脚转了好几圈。
司延拿过旁边的菜单递给他们，“请你们吃。”说完递给他们一个滚过去的眼神。
李生和孙鑫不是那种傻子，非要当电灯泡的人，拿着菜单就坐在他们后面一桌。
“鸡爪拌饭好吃还是牛肉拌饭？”
“都来一份，延哥有钱。”
“我也要，我还没吃过这家的菜。”黄连西坐到位置上。
三人在后桌讨论哪一份好吃，简欢往他们的方向探了一眼，想说不太好吃，但又想到司延喜欢。
她就没出声。
司延看着简欢放下勺子，“吃饱了？”
简欢喝上几口水才点头，“饱了。”
她刚准备起身付款，司延就站起身，“下次你请我。”
紧接着他盯着后桌的三人，又道：“快点。”
三人麻利的点了三份拌饭，司延去老板那里结账，老板笑得合不拢嘴，“是不是很好吃？我家的手艺是从外地学的，花了不少钱。”
司延敷衍的“嗯”了一声，结账后他余光瞥着简欢，“下午要写作业？”
“有三张卷子。”
简欢周末的时间基本上有规划，学校读书厉害的人很多，她自然要多花点心思学。
司延踢了一下自行车的脚架，伸脚坐上自行车，熟练道：“我顺路送你回去。”
简欢想着坐了他自行车好几次，礼尚往来道：“下次我骑自行车送你。”
她也有一辆自行车，不过平时很少骑，之前买来是去补习班补习。
男生低笑了一声，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在她家门市前面一点停下来，“明天有空吗？”
紧接着添了一句，“我家有些瓶子要卖。”
“过几天吧，这几天瓶价下跌了。”简欢有些心虚往家门口看了一眼。
还是第一次劝别人不卖瓶子。
咳，爸妈应该不缺这点瓶子钱。
司延坐在自行车上，耸肩道：“家里堆不到了。”
那倒是要处理，简欢“哦”了一声，突然传来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欢欢。”
她扭头看过去，简明骑着摩托车过来，估计是才收完废品，身上比较脏。
他目光落在司延脸上，很快又看向简欢，“我买了水果，回家去吃吧。”
简欢点头，对着司延道：“我先回去了。”
司延“嗯”了一声，等她走后，简明问他一句，“是欢欢的同学？我开家长会没见过你。”
“不是，我是高一。”司延微微收敛几分懒散，有几分乖巧。
原来是高一的男生，简明一时间就放心多了，在他的观念里，女生只会找比自己大或者同岁的男生。
他拧着油门就开着喇叭走，“收废品，收废品，锅碗瓢盆什么都收……”
司延：“……”
泰式拌饭
黄连西吃第一口就呕了出来，“我艹……这味道……呕……老板，你们这是什么味？”
“也太不寻常了吧。”
老板不高兴道：“我们是正宗的泰菜。”
黄连西又不是没吃过泰菜，这么难吃的泰菜是第一家，他漱口嘀咕道：“泰成胳肢窝了。”
“你这孩子嘴欠是不是！不吃就给我走，我家在这里开了十几年了，从来没有谁说过不好吃。”老板瞪他道。
“你这儿也没人。”黄连西才不怕他，饭菜做成这样也出来卖。
诚信经营也至少在门口写一句：味道独特，一般人勿进。
一百多吃成这样，他还真是有点不服气。
把谁当冤大头了。
孙鑫拉了黄连西一下，小声道：“别说了，你没看见他手里提着菜刀？”
“等会砍你一刀，我是不会帮你扛。”
黄连西：“……”
这时，司延从门口进来，不信邪的李生吃了好几口，依旧吃不下去，“延哥，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还吃完了？”
“哎，因为爱情。”孙鑫果断添一句。
司延：“……”
他回了一句，“爱你妹。”
很快他又道：“把你们家的瓶子都卖给我。”
三人不解又震惊，黄连西语出惊人，“延哥，你是提前体验一下当上门女婿吗？”
司延给了他一个死亡凝视，“快点！”
三人吃了一顿难吃的饭，还得去家里搜刮塑料瓶子给他，黄连西拿得最多，拖着两麻袋下来，累得喘气道：“我踏马去我大姨家收的，我大姨差点把我刀了。”
明明卖不了几块钱，但就是比给几块钱还难受。
司延给了他二十，“有瓶子就留着。”
每周末卖一次……
……
梁怡今天在家休息，去超市买了很多菜回来，打算做顿饭一家吃。
在厨房洗菜听见开门声，她走出来就看见司延一手提着两麻袋脏兮兮的东西，诧异道：“这是干什么？”
司延没想到她在家，僵了一下，又面无表情的拖进杂物间，“有用。”
看着他上二楼，王菊才去厨房道：“小延是不是身上没钱了？上一次他也是拿家里的瓶子出去卖。”
一听这话，梁怡就擦手上楼，敲门后才进去，这会司延坐在书桌前，拿出练习册，准备写作业。
梁怡坐在床边，“是不是没钱了？”
“有钱。”司延没抬头，简短道。
梁怡想多问几句，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司延余光瞥了她一眼，很快收回视线，伸直脚直接道：“我追女生。”
梁怡嘴张了又合上，又开始沉默，最后出声道：“没有女生喜欢空瓶子。”
她经历过十五六岁的年龄，喜欢人再正常不过，只要有合适的距离就行。
“她家是收废品。”司延难得跟她多说几句话。
少年心里的雀跃异常明显。
梁怡：“……”
她想了好一会才道：“我让公司的保洁把这些留着。”
“妈是过来人，喜欢人很正常，但是这个年龄喜欢是喜欢，最主要的是学习。”
“你读书好读书不好，妈都能接受，因为家里可以让你过上很好的生活。”
“那个女生要是因为谈恋爱导致学习下滑，就算以后你们在一起了，她会不会后悔没有好好学习？”
“人生不仅仅只是谈恋爱，还有各自的人生理想，女生一旦少读书，以后就很难实现自己的理想？”
司延没有第一时间说话，拿起笔才道：“我不会耽误她学习。”
既然他说了，梁怡就相信他，最近她问过老师，老师说司延的学习态度很好，就证明他想好好学习。
等司豪回来，梁怡就跟他说司延的事，听见司延喜欢家里收废品的女生，他道：“一中学校有个女生很厉害，家里也是收废品。”
“你也见过，就是讲台新生代表的女生，叫简欢。”
“教育局和学校对她根重视。”
他这样一说，梁怡就有些印象，“那女生还挺有礼貌。”
两人还都挺满意简欢，然而八字还没一撇。
第二天，王菊把洗干净的瓶子装成几袋递给司延，“我看太脏了，昨天晚上洗干净了。”
司延：“……”
“不用洗，还有没有脏瓶子？”
“还有点。”
王菊连忙杂物间拿了一袋出来，司延单手挎着书包，另一只手提着塑料瓶。
下午是学生返校的高峰期，司延提着一大袋塑料瓶从人群中走过，好多人看着他。
他神色不变，只是低头发消息：我到楼下了。
刚发出去，穿着米黄色卫衣，白色宽松牛仔裤的简欢从门市出来，头发少见的披在身后，两侧的头发别在耳后。
衬托下鹅蛋脸有些圆润灵气。
她喊道：“提进来。”
门市今天就她一个人，一早家里就去忙事，她称过瓶子，有十八斤，“一元一斤，十八元。”
从鞋盒子里输了十八元递给他。
“不是降价了吗？”
“今天涨了。”
简欢生怕说谎被拆穿，低头收拾瓶子转移注意力。
“什么时候去学校？”
司延装作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实际上左手捏紧书包袋。
他又道：“我有一道题不会做。”
“我还有二十几分钟。”
“那我在对面等你。”
司延没有在门市多待，转身就走，从人群中走到对面。
简欢望了一眼，偷偷弯了眉眼，她收拾好瓶子就上楼收拾书包。
在楼上听见楼下有什么声音，她连忙下去，几个一中的男生打群架打到门市里来了。
她刚想摸出手机报警，司延就从外面大步跑进来，四目相对，简欢心头猛的悸动，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势如破竹。
爆开。
日渐倍增的喜欢。
有点昏头的感觉。
等会回过神来，司延已经走到她面前，这时，警察跑过来吼道：“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住手。”
顿时打架的几个男生拔腿就跑，警察一个没逮着，最后逮着站着没动的司延，“你跟他们什么关系！”
“李叔，他是来我家卖瓶子。”简欢连忙解释道。
警察有些讪讪，欲盖弥彰道：“难怪看着像好学生。”
简欢和司延：“……”
司延没说什么又出去，最后又站在马路对面的梧桐树下，懒散的靠着电线杆。
十几分钟后，简欢从门市出来，刚想喊司延，简明就骑着摩托车回来，高兴道：“欢欢，我送你过去。”
简欢往马路对面看了一眼，不想让简明起疑，她规规矩矩坐好，随后拿手机给司延发消息。
我爸要送我。
她爸估计是自己早恋过，所以对她比较上心。
她妈之前跟她说过，她爸说：一想到是他这样的货色，他就不放心。
司延：好。
校门口
简欢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才看见司延进来，她刚想说什么，突然同班的男生不知道从哪跑过来，“班长，我有道题不会做。”
原本快走过来的司延停下脚步，微微低头，似乎在等人。
“他先问我。”
简欢指了司延一下，大有种先来后到的意思。
不要插队。
被她一直，司延神色一愣，过几秒反应过来，两手插兜道：“我先问的题。”
男生不好意思的“哦”了一声，推眼镜道：“那我等会再问你。”
说完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包饼干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