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现在可以走了吧？”何润雨摇着父亲的胳膊，“你答应支援我电影节的礼服的，我都跟品牌SA说好了。她说只要你签字担保就能出借。”
何总拍拍女儿的手：“你再坐会儿，律师在审合同，还差最后一步。我现在是出来透透气。”
“那我帮你倒杯咖啡去。”何小姐殷勤道。
“大明星给我倒咖啡啊。”何总宠溺的看着女儿。
任何人，都会臣服于强者。就连女儿也会讨好一个身为企业家的爸爸。
“陆星。”
我回过头。
正是沈阔。
我迎上去：“沈阔。我找你有事。”
沈阔有些奇怪的打量了一下我。
他咽了咽嗓子，眼神变冷：“陆秘书找我有事？”
“能否借一步说话。”
我顾不上纠正沈阔的说法。
“我恐怕没有时间。”沈阔胳膊在胸前一绕，微岔开双腿，居高临下地俯视我，“如果你是为了周照来的话。”
我拧了拧眉：“我不是代表周照。我是为我自己。因为我不想眼睁睁看着……”
走廊里人来人往，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去你办公室说吧。”我为难地看着沈阔。
“不，你有话就在这儿说。”他固执起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沈阔往窗边推了一把，努力压低音量，说：“你听着，沈氏电影不能卖。卖了也没用，沈氏地产还是会破产。可你留着沈氏电影，以后这公司还是你的。”
我的语气有些着急，但我想我已经尽最大的能力把话给说明白了。
可沈阔的关注点不同，他拧着眉头反问：“你凭什么觉得沈氏会破产？在你眼里，上海的房地产行业就这么不堪一击？你之前还说沈氏地产是龙头。”
“正因为是龙头，所以……”
被沈阔一凶，我脑子也乱起来，我抽出文件给沈阔看：“你看，周照转了股份给我爸。他觉得沈氏会破产重组，他在赌股份制改革。”
沈阔快速地翻了两下。
他像看个傻子一样看我。
“我知道周照增持了沈氏地产。那是因为他也觉得上海的房地产业倒不了！”
“你现在给我看这个是要炫耀你和周照的关系吗？！”他把文件袋重重的砸进我怀里。
“我不是在质疑沈氏集团的实力。我是说万一。”
我更急了。
“那为什么沈氏地产没有上帮扶名单？！”
“那是因为沈氏是行业标杆，能够自救！”
我张口结舌，我说不过沈阔。因为，他听不进去！
沈阔突然对我冷笑起来：“哦～所以你特地过来就是从中阻挠沈氏和润创合作的是不是？”
他咄咄逼人地说：“陆星。我以前就知道你绝情，没想到你能为周照做这么没底线的事。我真是太小看你了！”
我快要哭出来了：“沈阔，你听我说。我已经不是周照的秘书了。”
沈阔愤怒地盯着我：“你跟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你为了做他的正牌女友，要交一份投名状是不是！”
他指着我的鼻子，怒斥：“我告诉你，陆星！我沈阔不可能被女人玩两次！今天我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就心软。也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就原谅你对我做的那些事！从今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沈氏集团的生死与你无关！你现在给我滚远点！”
我就像是原地挨了个耳光，沈阔的话扇得我脑袋发懵，天旋地转。
“你等等！”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想叫住沈阔。
然而，他连头也不回。
何小姐的目光绕着我惊异地看了看，我迅速地转过身。
她一定很好奇我跟沈阔说了什么，是什么让沈阔勃然大怒，又是什么让我的脸色比死人还难看。
那一刻，我知道我输了。
一败涂地。
会议室的门关上了。
走廊安静了下来。
我没有脸再留在此地，我吸了吸鼻子，走到何小姐跟前，同她道别。
“何小姐，回见。”
何润雨突然叫住我。
“陆小姐。很抱歉。”
她对我讪笑了一下，站起来。
“抱歉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她看着我的眼睛说：“我知道你是为了L集团过来的。之前沈氏电影一直在传将由L集团收购，而你同时也是周董的秘书。想必是受了周董的委托。”
我愣怔地看看她，她说的话和沈阔一模一样。
人从来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看问题。
而人所相信的，也从来都是自己愿意相信的。
我已经难过不起来了。
既不是难过，也不是绝望，是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的无力感。
我沉默地回看何润雨，眼神变冷。
她见我如此，态度却更加委婉：“我也是沈氏电影的签约艺人，如果我爸的公司收购了沈氏电影，那对我，也有好处。所以，抱歉了。”
一切都是利益的较量。
我的心彻底凉了。
周照说的对。
我从来都是感情用事。
对人对事，空有一腔热忱，是斗不过人性的。
在关上门的会议室里，润创的何总已经在和沈阔签合同了。
沈阔终究还是把沈氏电影卖掉了。
为了集团的整体利益做出了让步，也许这是个在所有人看起来都相当明智的决定。
而我的出现，不会带来任何改变，反而会把沈阔往前再推一把。
因为在他们看来，我的出现也只会跟利益有关。
我惨淡地对何润雨笑了笑。
“那祝贺润创集团与沈氏电影达成合作。”
“也祝贺你和沈阔早日喜结连理。”我讥诮地说。
何小姐不再否认，只简单说了两个字：“谢谢！”
我浑身脱力地离开了沈氏集团。
倚靠着电梯，我抬头望着跳动的楼层亮键，就像是奔赴命运的刑场。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
周照插兜站在门口，他脸色阴沉地看着我。
就像等着在野外偷吃的宠物乖乖地回来自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