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歆月没有推开他，也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被他抱着。
良久，他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
“不提孩子就可以。”
“那行，暂且不提孩子。我现在对于你，是什么身份？”
“霍太太，我的女人。”
“可我们离婚了，我不可能和你复婚，哪怕你刀架在我脖子上也不可能！”
她直截了当地说道。
说来也奇怪，要是以前她特别害怕霍沉渊弄死自己。
可是经历这么多事后，她竟然隐隐笃定，霍沉渊并不想自己死，相反还希望她好好活着。
霍沉渊听到这话，嘴角扬起得意的笑。
“我们根本没有离婚。”
“你说什么？”
简歆月十分诧异地看着他，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连离婚证都造假？”
“只要我想，就可以。”
他挑眉，脸上是肆意的快意。
这一刻，霍沉渊是鲜活的似乎忘了那空空的骨灰盒，忘了曹薇撞得之前的话，忘了那个黑坑带来的恐惧。
他很满意看到简歆月脸颊气红，一副想杀了自己的样子。
霍启明想杀自己的样子怎么就那么令人憎恶。
而她一娇一嗔都是好看的，哪怕那天晚上对他下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在他眼里也是美丽的。
他不怒不伤，反而觉得自己的血太脏了，脏了她的手。
她那样的人，手上不该沾染血液，更不该沾染他这样的恶人血液。
会脏的……
“霍沉渊！那医生说你活不过三十岁呢？”
“自然也是假的。”
“你到底搞什么鬼！”她生气地说道。
“不过是做个局，让霍启明那蠢货自投罗网而已。他是如何挪用合作款的，老头子对他们母子到底是什么态度，我又是如何示弱的，都在计划之内。就连陈瑶那个女人也在，我料定她，在我落魄后会原形毕露。但你……”
他突然深深地看向她。
“但你，是我的意料之外。”
他知道简歆月不会那么绝情，不至于对他落井下石。
但意料之外的是……
她竟然会选择帮他，让“流离失所”的他一个住处。
那一刻，他的心的确找到了归处，在那栋复式公寓里，在她温暖的被褥下，在柳沁做的饭菜中。
他觉得自己从未如此鲜活地存在过，有血有肉。
“你不是误以为陈瑶是那晚救你的人吗？”
“她拿着我丢失的玉佩来找我，再加上喻繁办事极少出错，我没多想。但，感觉不对，那晚你给我的感觉不是这样的。”
说完，他目光幽邃地落在她的身上。
“至今，我都记得。”
这个话题实在是太过暧昧了，简歆月也想到了那晚的事情，脸颊有些红。
“你记得吗？”
“忘了！”
她赶紧说道。
“哼。”
霍沉渊嘲讽冷笑：“你觉得我信吗？”
简歆月只觉得脸烫得厉害，想赶紧跳过这个话题。
“你要我做霍太太，该不会你爱上我了吧？”
霍沉渊身子一僵，他有一种预感，一旦承认他这辈子都会被拿捏，永无翻身之地。
要是被简歆月知道自己爱上了，非她不可，那她岂不是得意上天了？
现在就敢如此胆大妄为，违背他的命令，要是他承认，她岂不是更会变本加厉。
“你想多了。”他故作神色淡漠：“我终究是要娶妻的，你救过我的命，我会对你负责，仅此而已。”
“原来是救命之恩。”
简歆月听言嘴角嗤笑一声，带着几分自嘲。
霍沉渊这人还真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丝毫不混淆。
霍沉渊看到她嘴角讽刺的弧度，心突然被堵得厉害，却强忍着没多说什么。
“所以，你要我做霍太太，却不准我有孩子，因为我不配生下你的孩子，对吗？”
“是。”
他狠心知道。
他不愿让简歆月知道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有了孩子，简歆月就不单纯是自己、是他的女人，她可以为了孩子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他不想跟别人分享简歆月，哪怕是自己的骨肉。
“那如果我坚持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呢？”
“不是说好不提孩子吗？这件事没得商量！”
霍沉渊带着浓浓的不悦。
“这件事的确没得商量，因为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同意！这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没权利决定去留？你以为我稀罕霍太太？根本不会有人稀罕你霍沉渊，我隐瞒这么久，就是因为我根本不想要孩子父亲，只想要孩子，我还担心你跟我抢孩子呢！”
“说够了吗！”
霍沉渊声音冷得可怕。
他知道这是实话，所以才如此让他心痛。
她想要的自始至终的都是孩子，他想去子留母，那她呢？留子去父，难道不是同样的残忍？
“我就是要打掉孩子，你能拿我怎么办？”
简歆月听到这话，直接摔碎了茶杯。
动静有些大，惊动了外面的喻繁。
“爷、太太？”
他有些紧张地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
“出去。”
霍沉渊命令道。
喻繁没办法，只能离开将门关上。
简歆月拿起碎片，手都在颤抖。
“怎么？还想再杀我一次？那你可要再用点力气，争取一击毙命，反正我已经把你的后路给铺好了，你完全不必担责任……”
他正说着，突然瞳孔猛然收缩，声音猛然拔高了几度。
“简歆月，你怎么敢！”
她……
她竟然将碎片割向自己的手腕动脉。
那一瞬，霍沉渊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他毫不犹豫出手，一把死死握住她的手。
尖锐的碎片刺破掌心，鲜血簌簌落下，染红了白色的床单。
他直接将碎片夺过来，狠狠扔向一边，下一秒揪住她的衣领，直接把她踢到了自己面前。
“简歆月，你这个蠢女人，如果谁让你不痛快，你就去杀了那个人。你现在要是对我动手，补上致命一击，我敬你是个有胆色的。你竟然愚蠢到对自己动手，你是疯了吗？”
霍沉渊的声音刺穿耳膜。
他在愤怒以及……后怕。
他怕什么？
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抗衡的底牌，唯有自己。
想要她孩子的命，不可能！
她只是想割破手腕，就算会死，但流血也是需要时间的，不至于短时间立刻暴毙。
况且，她还不想死，只想以此试探一下而已。
看看，她的恩情到底多重，自己能利用到几分。
逃估计是不可能了，除非霍沉渊腻了，主动放她走，否则她怎么可能逃得出这个魔鬼的手掌心？
但万万没想到，霍沉渊会如此焦急，这在她意料之外，心脏都微微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