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王腾耳畔听着林国良的声音，手里的动作越来越快，“哗哗”翻页的声音，在封闭的声音回荡。
不过平时并不觉得刺耳的翻书声，此刻在王腾的耳边却犹如炸雷。
王腾拼命深呼吸，想控制自己狂乱的心跳，结果手里自白书上的字，犹如一把把匕首刺进他的心脏。
突然，窒息感扑面而来，双脚一软，一屁股无力跌坐在地上。
自白书仿佛重若千斤，王腾的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心中在呐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旁边，戴老瞥一眼犹如烂泥一般的王腾，探手，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白纸，眼神旋即凝聚在纸上，快速阅读。
其实他没有跟林国良正面打过交道，心里也没有底。
在这之前，他还担心林国良被对方用刑，接下来可能会一蹶不振。
谁知道，林国良在对方的刑讯逼供下，居然还没有放弃整顿，没有放弃初心。
真不愧是林老的孙子，叶老没有看错人……快速翻阅从王腾手里抢过来的自白书，俄顷，戴老忍不住感慨：“老叶，你也看看，这里面提到了立心与立意，为未来文明，做出最好的思想护航，理应成为大家的学习。”
他的声音中透着丝毫不加掩饰的赞赏，边说，边把手里的自白书递向后面的叶老。
跟着，他又转向林国良，望着对方，期待问道：“国良后，后续还没有写完吧，大概能写到多少字？”
刚才，他快速浏览了手里的十几页纸张，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不过却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他有预感，林国良的自白书还没有写完，而是刚才被他们进来时打断了。
“嗯！”林国良点头，“是还没有写完。”
“这还能出一半的字数吗？”
林国良沉吟片刻，“还有差不多百万字。”
戴老瞪大眼睛，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跟着变成惊讶，然后是震惊。
林国良这自白书具有思想指导意义，是改革、划时代的指导思想，自然是越多，越详细越好。
就像林国良所说的一样，他的自白书就是操作规程，方便后人学习、整改。
本来，林国良已经写了十几页纸，戴老心想对方如果能再写出一半的字数，就已经很了不起。
百万字，那不是现在的十倍以上？
其实，不只是戴老，邱富文闻言也吓一跳。
百万字，这都长篇小说。
心里想着，目光一直在叶老手里的自白书上打转。
主要是这么多年，他还没有听说过戴老给任何一个年轻人如此高的评价。
突然，不知道想到什么，他不由低头，狠狠地刮一眼软瘫在地上的王腾，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然后慢慢变成苦涩。
仿佛知道戴老的疑惑，林国良继续沉声道：“百万字是分期，一共分10期，这是第一期而已。”
邱富文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
自己本来就喜欢看书，要不是王腾把事情搞砸，他自信能跟林国良走得比谁都近。
可是，现在……
想着，心中对王腾的怨恨又多了几分。
闻言，戴老脸上的愕然震惊迅速在脸上蔓延。
卧槽！
他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心中没有爆粗话的念头。
“你写小说吗？”喉咙滚动，戴老惊讶地看着林国良，“你确定能写这么多字？”
确实，百万字就算是小说，也难写出来，更何况是自白书。
要知道，自白书跟小说完全是两个概念。
“可以当小说写，每次整顿一个部门，都可以写10万到20万字。”林国良点头，突然，他不知道想到什么，自嘲一笑，“也许，在这个过程中同志们都改完了，我就写不到百万字了。”
“哈哈！”
戴老一愣，当即裂嘴笑起来，一把抓住从不锈钢椅子上下来的林国良，“好，好……”
戴老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跟着紧紧地林国良的手，聊家常，完全不理会身后瘫在地上的王腾，和已经站了很久，很尴尬又紧张的纠察总队老大邱富文总队。
就当他们不存在一般。
腾也不敢起来，咬牙，抬头绝望地看了邱总队一眼。
此刻，邱富文昂着脑袋，都不看他。
王腾顿时内心拔凉，总队都不为他说一句话，说明什么……
邱总队这是完全当他透明，不管他了。
心中五味杂陈，突然，脑海中闪过谭副见他的画面。
就是谭晓林被抓走，然后被驱逐出境，对方发信息给他求支援。
王腾清楚记得，谭伯伯怎么说的，自古以来，鸽派与鹰派都唱反调，戴老肯定不会支持林国良。
“哎，你也知道，国良这个孩子我看着长大，因为谭晓林受了情伤，整顿了这么多同志，我希望他能即使悬崖勒马，与谭晓林重新成为朋友……”
这是谭副的原话，他当时还问谭伯伯，“假如阻拦林国良的整顿，会有人站出来吗？”
谭伯伯当时委婉说了，“现在五大军区首长，不是不同意整顿，但是不同意这样漫无目标的整顿。”
“一般来说，这样的思想工作，需要先开会，下文件，下达精神，再下基层，现在林国良等人反过来，权力过大，很多人敢怒不敢言。”
最后，谭福伯伯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这样的风口，除了审判庭的人也许敢抓林国良，谁阻拦他啊，这时代终究没有真正的英雄了，带头的都没有……”
“英雄！”
王腾面如死灰，自语，眼神中满是绝望，“自己好像小丑……都要死！”
邱富文是故意不看王腾。
特么什么叫戴老已经给他站队？
没看到戴老拉着林国良的手，就像爷爷面对孙子一样吗？
扫一眼好像在聊家常的戴老和林国良，邱富文的头昂着更高。
王腾求助的眼神他是看到，可是帮他说话，怎么可能？
此刻，邱富文是将他杀了的心都有。
而此刻，死而复活的叶老，开始打开林国良的自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