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看了看足球队众人，无言以对。
可是，无论他多么心有不甘，申大还是迎来第一场预选赛。
十月二十七日下午四点，申城足球俱乐部的球场内，申大和申城理工大学的学生早早霸占最好的座位，拉起横幅准备为自家学校加油助威。
更衣室内，申大的教练双手环臂，“沈同学想什么时候上场啊？”非常温柔地问。
陆雪峰等人连翻白眼。
沈毅之换上李宁公司送来的运动鞋，站起来蹦跶几下：“您是教练，我听你的。”
“我觉得你首发出场，如果能进一球，我们就主打防守保住胜利果实？”非常狗腿的问。
沈二少眼底精光一闪，“行啊。李宁先生说你们能配合我赢一场就奖励咱们球队十万元，奖金平分。”顿了顿，揉揉鼻子，“我觉得这买卖挺划算就答应了。”
“所有人？”教练忙问。
沈毅之点头，“进入小组赛是二十万，每胜一场奖金往上叠加十万。”
“啧......”陆雪峰咂舌，“为了增加你的曝光率，李老板好拼。”
沈毅之伸出食指晃了晃，“这可就说错了，我不需要在球场上增加曝光度。”
陆雪峰仔细一想，“也对，和你干爸出去逛一圈，明天妥妥的头条。”
“所以......”沈毅之笑问，“要不要拼一把？”
“你说怎么拼？”众人眼冒金光，跃跃欲试。
沈二少挠挠脑袋想一会儿，“预选赛没加时，那我们就死守到底找机会打反击。没机会就拖到点球大战拼运气，反正我们之前都是一轮游。”
“啪啪啪......”教练大力鼓掌，“沈同学说的不错，光脚不怕穿鞋的，无论哪个对手都比我们压力大。输了没人怪你们，赢了下学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就有着落了。”
众人相视一眼，霍然站起来，伸出手，“干！”
全体队员雄赳赳气昂昂大踏步走出去，可是走在最前面的陆雪峰越走越慢，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播音员都报我们出来了，还没有一个人往咱们这边看，我看又是一轮游——”脚下一踉跄，“谁他妈——”转过头就看到沈毅之瞪着他，“小学弟，你，你干么踢我......”
“你就这样当队长的？”沈毅之觉得找到了申大年年一轮游的原因，还没开始自己就先放弃自己，别人怎么可能对你有信心，“看清楚，我们校友都往哪儿看。”
泄气的不止队长，都走出来了还没人注意到他们，可是顺着沈毅之的手指看去，众人陡然瞪大眼，“我天！”使劲揉揉眼，高高的看台上，“张国荣？林影？赵雅雅？我，我我没看错吧？？”
“当然！队长，有他们在你还想着同学们注意到咱们，您老可真自信。”沈毅之哼一声就开始热身。
陆雪峰满脸通红，不会羞愧，而是激动，激动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们是来看你的？比赛结束我能不能去问他们要签名，不不不，合影，合影成吗？你们谁带相机了？”
“我带了，你要吗？”教练阴森森的声音响起，众人头皮一紧，“瞧把你们一个个兴奋的，就笃定自己能赢？！”
众人心中一凛，如果输了？输了？偷偷看一眼张国荣等人的方向，合影？签名？做白日梦吧。
沈毅之扭扭屁股晃晃腰，转眼就看到满脸兴奋的众人收敛神情，个个斗志昂扬，仿佛接下来不是踢球而是敢死队上战场。
二少心里好笑。
林影哭笑不得，“难怪问毅之比赛日期的时候那孩子吞吞吐吐不想说，合着不用买票直接进来啊。”
“职业足球赛都没人看，谁来看一群孩子踢球。”赵雅雅拿掉墨镜，“听说去年足球联赛的决赛现场不足七成球迷，他们这种预选赛居然还有同学拉起横幅，申大学生的素质果然高。”
“咳......”张国荣擦掉嘴角的水渍，“你放心，今天过后，申大的下一场比赛现场绝对有八成球迷。”
“确定不是你的影迷来充数？”赵雅雅淡淡地看他一眼，“现在想下一场太远，他们先拿下这一场再说吧。”
沈毅之同样把最后这句送给队友们，“别多想，赢下这一场就让leslie请我们吃饭，五星级酒店，赵雅雅作陪。”
教练踉跄一下，“比赛开始了，开始了，快去吧。”
沈毅之丝毫没发现他的话有什么不对，拍拍众队友的肩膀，“加油！”
随着一声哨响，申大开球，后卫们直接找沈毅之。
二少接到球就往对方前场跑，理工大众人还在适应草皮，只感觉一阵风刮过，就听见场边教练喊：“回防！回防！快点回——”
哇！
震天的响声打断教练的吼叫。
“啪嗒”一声，张国荣手里的被子摔在地上，“进，进球了？”
赵雅雅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开场几十秒？进球？踢假球吧？”
“不懂别废话。”坐在后排的沈从之眉头紧皱，眼里闪过一丝不快。
赵雅雅一凛，扭脸就说：“我——”
“闭嘴！你不看别人看。”沈从之起身走到旁边没人的地方，跟张国荣一行人之间拉开大大的距离。
赵雅雅的脸登时火辣辣的痛，“我，我也没说什么啊。”
“只要从之有时间，毅之的每场比赛他都会去看。”张国荣给她解释：“无论输还是赢，从之和毅之都不在意，尽全力就好。”
夏萌萌也不喜欢听她唱衰申大足球队，“校园组的比赛水平都差不多，而且足球是团队运动，就算你队里个个大牌，可是个个单干，输给弱小的队伍分分钟的事，有什么好奇怪的。”还说什么踢假球？她怎么想出来的。
仿佛为了印证萌萌的话，申大众人看见球这么轻而易举的进了，除了沈毅之全都一脸懵逼，原来进球这么简单？
随着沈毅之一声回防，除了顶在最前方的一个前锋，九人同时往自家半场跑。
理工大的前腰带球过半场抬头就找自家前锋，可乌压压一片全他妈是申大的人？
前腰抬手揉眼，再仔细一看，连着守门员十个人默契十足，把球门堵的严严实实......有这么踢球的吗？
有！
申大今天就为众人上一课，什么叫摆大巴——无论对方怎么跑动，以沈毅之为首的九人气定神闲的看着他们玩，就龟缩在自家半场不出去。
唯一一个留在对方半场的前锋抱着胳膊跟理工大的守门员聊天，“看来今天没咱俩什么事了。”
“滚！”守门员冲他扬起拳头，“我数三声，你再在这边哔哔，我就喊裁判你骂人。”
“不要脸！”前锋白他一眼跑出去，换个地方叉着腰看着队友们把理工大的人逼的跟他们近身肉搏。
可是，结果呢？
对方上前，申大的球员就后撤，一直撤到守门员身边。他们再上前，守门员出来挡在队友前面......足球场上有个规矩，球门禁内对方球员不能干扰门将，也不能故意冲撞门将，不然就是犯规。
来回踢十来分钟，足球连申大的门柱都没碰到，理工大的队员们忍不住暴躁。
又一球被截断，场内响起一阵阵嘘声。
申大的学生捂着脸，“这谁布置的战术？太他妈损了。”
“不可能是教练吧？”几名男声挤在一块，“他能拉下脸这样干，咱们也不可能年年一轮游。”
“我觉得可能是领导给他压力了，比如再一轮游解雇他？”
几人一想，“肯定这样。”
事实真相，陆雪峰小跑到沈毅之身边，低声说：“瞧他们一个个急得，恨得不得用手投篮。咱们下次还这样干，绝对能进小组赛。”
“下次？”沈毅之好笑：“你还是想想咱们怎么走出球场吧。”
“怕啥，他们还能堵着咱们教育一顿？忒输不起了。”陆雪峰说完，中场哨声响起，两对球员去更衣室休息一会儿接着下半场比赛。
申大学生同时起立，给校友们送去掌声。
对面看台上理工大的学生也站起来，一个个伸出中指，高喊：“是男人就别摆大巴。”
沈毅之白他们一眼，撇撇嘴随着队友走进更衣室，一进去众人就击掌祝贺，“再接再厉。”
“憋死他们。”
“让他们瞧不起申大的足球队！”
“看着他们急红了眼没任何办法，我今天得大吃一顿。”
............
众人七嘴八舌，教练不乐观，“待会儿上场少废话，咱们队算上替补才二十人，伤不起。”
“怕啥，我们不是被欺负大的。”陆雪峰终于扬眉吐气一会，头发一甩，根本不鸟教练。
教练嗤笑一声：“他们不动手，但是会动脚。”
偌大的更衣室瞬间变得寂静。
上半场三十分钟后就下去的沈二少已经从气得对方跳脚的快感中冷静下来，“还是别一味地守着，佯攻几次，能进球更好。我们是申大，摆大巴好用，可在球场上也不能太怂，赢了比赛输了脸面。”
“沈毅之说的非常对，这种赢法校领导不愿意看到。”教练道：“时间快到了，一定要记得佯攻，给那些不懂球的同学看看，我们不是不出球，是没找到好机会。”
“啧......”陆雪峰伸出拇指，“佩服。”
沈从之一看申大的队员不再缩在半场，下半场开局十分钟打了两次反击，一次差点破门，笑着掏出手机，“你的主意吧？”
“看出来啦？”沈毅之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他，低着头回一条短信。
沈从之嘴角扯出一丝笑：“三个月前带领同学赢得法国中学联赛冠军那场就用这种招数，偏偏对方一看你打反击就拼命回防拦截，九十分钟后你们还没出汗，他们累的气喘吁吁……小二，这么损你同学知道吗？”
沈毅之嗤笑一声，“同学知道赢下这场有十万元奖金，沈总，别忘了打钱。”消息发出去就把手机塞兜里，能赢谁在乎什么招数，观众只记得胜利属于他们。
这不，上半场还嫌自家球队丢人的申大学子一听裁判吹响终场哨，嗷嗷着翻过防护栏，冲向球场。
陆雪峰脸色大变，“功臣在那里！”
众人脚步一顿，扭头看到沈小学弟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