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犯错本就是事实，皇上为什么不让外人知道？你不辨忠奸，宽恕毒妇，实在让臣妾难受，皇上应该将她的狠毒面貌说给妃嫔们听一听才是。”
“还有啊，”如懿噘了大红唇，还要再说，皇帝冷冷看她一眼，再控制不住暴怒的情绪，“你以为你是谁，比太后都要啰嗦朕！”
他瞪着如懿，厉声道：“你还想如何，你说来说去不就是说皇后不配吗，皇后就算不配后位也比你好上无数倍！一个嫡福晋的事叫你计较到今天？果真小家子气！”
吵上了吵上了，高曦月的眼神瞬间变得比刚才能协理六宫还亮。
皇帝开口怼如懿，十年难得一见呐！
高曦月激动地握住儿子的手，示意不要错过。
永曜也诧异地望过去，怎么了这是，嫡子又要发威压制如懿了吗。
魏嬿婉也悄悄往后退到贵妃旁边，消减存在感后，轻轻拎起茶壶，为贵妃倒水润喉。
高曦月摆摆手，让她自己也喝。
那头，如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比窗户纸还白，心冷了半截，她哪里比不上皇后了！
皇上明明知道她最在意当年与嫡福晋只差一步的事，还拿这件事刺激她。
弘历心里的妻子只有她不是吗，即便他与许多个女人生了许多个孩子，可在如懿看来，只要弘历和她是彼此心上的唯一，她便能忍受一切。
可皇上竟然说她小家子气，说她不配当皇后，怎么可能，弘历心里的妻子明明是她，她怎么可能不配！
如懿捂着耳朵，带着委屈说：“皇上忘了，当年是你先给了我如意的。”
皇帝越看越觉得看如懿不爽，故意伤害道：“那朕今日就告诉你真相，朕当年是先给了皇后如意的，要不是你半路插出来，皇后早接过如意谢恩了，听懂了吗？是你抢了皇后的如意，朕不过是还给她。”
如懿如遭雷劈，弘历爱她的证明，当初耿耿于怀差点成了正妻的执念，竟是假的？
“不可能，皇上你不要违心，你真切告诉臣妾，臣妾是你的心上人啊，皇后当年怎么可能比得上我？”
皇帝皱紧眉头，他说一句如懿就要顶一句别的，听不懂人话似的。
皇帝如今对两人的美好印象都差到了极致，尤其是如懿，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烦，皇帝头一次擦亮了眼睛，凝视着如懿，即便如此争吵，这女人还是做着一副嘟嘴不服的故作娇俏模样，不禁让他怀疑起了当年是怎么看上这位的。
他冷笑道：“就算皇后狠辣，你又算什么东西！”
“整日拿着那点旧情说事，不是要朕为你做主，就是要朕听你的话。朕是天子、是皇帝！你不过一个嫔妃，连劝谏朕都没那个资格，朕愿意宽恕皇后和贵妃，那是朕的事，你又插什么嘴！”
“既把自己当太妃说教朕，又要朕拿你当心尖上的人，可笑，连嘉嫔要害你都得找永曜帮忙查案，如此无能，自己宫里都管不明白的人，就算你当了皇后，又能做成什么事？”
脑海里嗡嗡地响着，如懿手捂着脸泪如雨下，心如刀绞，即便长长的护甲戳中自己的眼睛，她还是抬起红绿宝石护甲，轻轻夹了几颗泪水，摇头感叹道：“皇上，臣妾为您落泪了。”
“当年的弘历若是知道十几年后让我落泪的人就是他自己，一定会心疼得无法自拔吧。”
当年的弘历，皇帝动摇了一瞬间，稍稍缓和了声音，“算了，你先回宫去吧。”
他想了想，开口道：“嘉嫔在翊坤宫传播痘毒，企图暗害你与永琪，确实十恶不赦，朕会为你们做主的。”
如懿淡淡一笑，摇头道：“算了，皇上还是不愿意处罚皇后，那都算了吧。”
皇帝再一次被她激怒，“皇后皇后，你非抓着皇后不放干什么，要杀你的是嘉嫔，对一个害你的人网开一面，待你和善的人却要置她于死地？”
皇帝发出不解的质问，“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如懿表情淡淡，泪水却再次流了下来，她又接了一捧护甲泪，同时凝视着皇帝的脸庞，仿佛要把皇帝永远深深藏在眼底，“皇上，你变了。”
皇帝已经不想再和听不懂人话的如懿啰嗦了，他左右看看，进忠不在、李玉不在，他呼喊道：“进保，赶紧将娴嫔带下去，对了，还有她那护甲，朕看了心烦，都给朕摘了！”
“不行！不行！护甲不能摘！”如懿淡淡的表情顿时大变，发出比之前高上几个层次的尖叫。
皇帝一惊，仿佛捏住了诀窍，“你再不闭嘴，朕把你宫里所有的护甲都扔了！”
永曜听了举手，“皇阿玛，别扔啊，以宫里的名义捐了吧，能买好大一笔药材呢。”
永曜面对着如懿不可置信又心痛不已的表情，嘿嘿一笑，“最好以皇额娘的名义捐，想来娴嫔娘娘一定很开心能为灾民做些贡献。”
杀人诛心，如懿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梗了过去。
如懿嘴巴大张，“皇上，不能捐啊，更不能让皇后捐！”
皇帝摆摆手，进保立刻收好自己目瞪口呆的表情，很快站出来，领着两个强健些的小太监把如懿拖下去。
如懿终于乖觉了一次，顺从退下了，一边走，一边牢牢把自己的四根护甲和四只戒指护在肚腹上。
只是走之前，她含泪道：“皇上，臣妾知道您说的是气话，臣妾在你心里从来都比得过皇后，您一直是臣妾的少年郎，想来，你看臣妾也是。”
皇帝额头青筋一跳，差点没按耐住把人重新叫回来责骂。
忍了又忍，皇帝还是没忍住，朗声道：“进保，娴嫔即刻降为娴贵人，禁足翊坤宫三月。”
永曜再次举手，尴尬道：“皇阿玛，你让娴贵人住翊坤宫儿臣没意见啦，但是碰过痘毒的两个宫女如今就关在里头呢，这时候挪动，万一那两个宫女真染了病……”
皇帝拧眉道：“翊坤宫如此华贵之地，怎可污染，为什么不把人送去避痘所？”
永曜无辜地眨眨眼，含糊说道：“儿臣忘了嘛。”
高曦月护崽子，“永曜小小年纪，查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不比你手下那些人能干多了，借个地关人而已，皇上这都不乐意了？”
皇帝被怼得无言以对，心道永曜确实还小，一时顾念不到也是有的，以后多调教他顾全大局也就是了。
皇帝思来想去，如今痘疫横行，恐怕没人愿意接收如懿，现在大动干戈清扫一个新宫殿也来不及了，他道：“那就延禧宫吧，正好没人住。”
解决了，永曜笑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翊坤宫可是华妃曾经住过的地方，如懿，待在那里有些碍眼了，不如从此以后都空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