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刘升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说：“算是吧，不过小宋比较厉害，他研究的方向不止一个，就我知道的，就涉及了电磁场和微波技术，天体物理，地球物理……”
刘升的表情看起来既羡慕又崇拜。
他谈到景宋获过的奖项，听起来似乎很厉害，但秦梳已经许久没有接触学术圈子，因此听得一知半解，又不好打断他让他科普科普，便静静听着。
过了一会儿，刘升停了下来，突然双眼发亮地盯着她，问：“秦梳姐，你相信空间之内的空间吗？”
秦梳愣住了，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很好奇。”
刘升摇了摇头，又说：“小宋之前说，在我们所处的世界空间之外，或许还有更大的空间，而在空间之内，也可能存在空间，亦或者是平行的时空……”
刘升提到了一些理论，但秦梳没听进去。
她脑袋嗡的一声，电石火花间，似乎有什么飞快划过。
刘升说着说着便止了声，用担忧的目光看着她：“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
秦梳五指收紧，这才发觉，指尖冰凉，胸腔之内那颗心脏正狂跳个不停，让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她定了定神，看着刘升，说：“我没事，他还说过什么？”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执着于这件事，刘升只当她想多了解男友，倒没藏着掖着，说：“小宋他还说过，他曾经探测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磁场。”
秦梳双目圆睁，再难掩饰面上的震惊。
见状，刘升觉得她的反应有些激烈，补充道：“我们都不信，但听说他弄出了个什么机器，不过从没见他拿出来过，没人见过，我觉得……虽然这么说不好，但他大概是在吹牛吧。”
是不是在吹牛……还真不好说。
秦梳抿唇不语，目光落在某个仪器上。
刘升半晌没等到她回应，声音不知不觉便低了下来。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各怀心思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景宋回来了。
他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刘升，后者无辜地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秦梳突然不说话了。
景宋走到秦梳面前，垂眼看着她，问：“姐姐，你在想什么？”
秦梳眼睫微颤，抬起头来时，面不改色道：“我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
景宋莞尔笑起来。
听刘升说他已经把这里的仪器向秦梳介绍得差不多了，景宋沉吟片刻，看她明显心不在焉的模样，便打消了之前的计划，顺势帮秦梳把实验服脱了下来，而后便开始脱自己的，折叠好之后放回了柜子里。
“嗯？”
看着他的动作，秦梳疑惑地挑眉。
景宋温柔地注视着她：“今天不参观实验室了，我们去别处看看。”
秦梳迟疑地点了点头。
两人牵着手走出了实验楼，秦梳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一时间没注意到脚下有两级台阶，险些踩空。
景宋迅速抓住她的手臂扯了一把，把人往自己怀里带，语气有些无奈：“姐姐，走路要看路呀。”
秦梳也有些心惊，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秦梳突然说：“宋宋，你之前说，你学物理是为了探索世界的本质。”
“嗯，怎么？”
秦梳抬眸望着他，问：“你认为，世界的本质是什么？”
景宋面色不变，从容道：“为什么突然想问这个？”
“就是好奇啊。”
景宋脚下突然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看来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秦梳茫然地眨了眨眼：“什么？”
“你认为，世界的本质是什么？”
秦梳失笑，“这个问题明明是我先问你的。”
景宋从顺如流地点头，晃了晃她的手，像撒娇似的，“是，但是我想先听听你的答案嘛。”
秦梳最受不了他用这副嗓子掐着这种腔调和她撒娇，当即便缴械投降，思考了片刻，说：“嗯……我觉得，世界的本质是书。”
景宋低低笑了一声，“为什么呢？”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秦梳总觉得他笑声中带着揶揄，面上赧然，恼羞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随便说的。”
景宋没追问，淡淡地点头，笑着道：“好吧。”
秦梳等了一会儿，竟然没等到景宋继续说话，于是追问：“那你的答案呢？”
“我的答案，”景宋故作深沉地瞥了她一眼，而后勾唇，“和你一样。”
秦梳的期待登时落空，忿忿地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不许抄我的答案，你这是作弊！”
景宋却不以为然，煞有介事地狡辩：“这怎么能叫作弊呢？是我们心有灵犀，恰好想出了同样的答案，而你先我一步说出来了而已。”
“……”说不过他。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秦梳？”
秦梳愣了愣，回过头，便看见吴昊泽正面色难看地盯着他们。
吴昊泽的名字险些脱口而出，在舌尖打了个转，秦梳改口道：“吴……先生？”
她好奇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仅仅将目光移向她的时候，吴昊泽难堪的脸色稍霁，牵了牵嘴角，“你忘了，我是这里的学生。”
秦梳反应过来，点头：“想起来了。”
吴昊泽望着两人肩并肩站在一起的画面，再联想到不久前得到的消息，只觉得喉咙艰涩难忍，心中抱着一丝虚无缥缈的期盼，迟疑地问：“你们……在一起了？”
秦梳觉得他的口吻和表情有些奇怪，但没多想，点头：“对。”
吴昊泽垂眸笑了笑，只是这笑容看起来有些冷。
景宋显然不欲两人多言，牵起她的手，旁若无人地柔声道：“姐姐，我带你去看看图书馆吧。”
说完，没等秦梳答应，便不由分说拉着她走。
吴昊泽望着离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心中陡然生出一种不可名状的慌乱来。
他紧锁着眉，头脑一热，便脱口而出，喊道：“沈雨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