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都站在自己的面前了黎婉都不太敢相信，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
“长公主，你……”黎婉的语气中都是掩盖不住的惊讶。
越雪渊伸手抚向自己的脸问：“好看吗？”
黎婉呆愣愣的点点头。
“你都说好看了，那想必是真的好看。”
黎婉满眼的不可思议：“这是怎么办到的？”
越雪渊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轻声道：“阴差阳错吧！”
瞬间，她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九十六名少女真是你杀的？”
越雪渊点头：“是我干的。”
黎婉握紧了双拳，手心都快被掐出血来，她一次一次的告诉自己不是长公主，可如今人家亲口承认了。
“为……为什么？”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越雪渊轻声道：“父皇曾经说我有治世之才，说我如果是个男儿身，他这江山一定交给我。可我是女儿身啊，变不了男儿身。父皇在政事上很喜欢问我的意见，甚至将奏折都交给我批，我那个时候真的很开心。”
往事一字一句，黎婉听的很认真。
先皇很喜欢越雪渊，她聪明非常，见解独到，解决了不少麻烦。
可是传位的时候还是传给了现在的皇帝。
越雪渊自然是不服的，但她也知道，事已成定局。便没了那个念想，总归是失望的。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中毒了，命不久矣。
每月都需要吃药才能活下去，而这个药就在皇上的手中。
而给她下毒就是她的父皇。
先皇怕自己死后长公主会造反，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越雪渊很是平静，像是在说旁人的事情。
她坐的端正，目光落在黎婉身上接着道：“后来我遇见了你娘，她说离族有一种蛊虫或许能解开我身上的毒，只是还没来得及她就死了。后来我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方子。”
越雪渊的眸子染上了几分歉意：“我以为老天眷顾，是能解我毒的蛊方，结果却是让我容颜年轻的东西。”
黎婉皱眉，她万万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事。
不等她开口，长公主便接着道：“我知道自己罪无可恕，临死前还是想为你们做些什么。”
黎婉不语，静等着她再次言语。
越雪渊咳嗽了两声，谁知竟咳出了血来。
一直站在她身边的燕子邱立刻上前将人拦在怀中，双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长公主没有拒绝，任由他将自己抱到旁边的榻上，然后才道：“九十六条人命我已经认了，皇上也答应会让孔玲珑保留状元身份，但不能入朝为官，樊云儿会进三甲，可到军中任职，自此之后，女子可参加科举。”
“长公主……”黎婉有些心惊，皇上竟会做出如此大的让步。
“我的话还没说完，婉儿，女子命苦，非自立自强不可。纱织，采桑，胭脂水粉这些原本需要种植的花草女子寻常女子也可去做，不再仅限于官家人，这是我能争取的最后的东西。”
黎婉的气已经消了大半，她大概猜得到这一切怕是长公主用命换来的。
又是一声咳嗽，随后便倚在榻边呕出了不少血来。
黎婉连忙递上手帕。
长公主接过又道：“最后我再拜托你一件事。”
“长公主请说。”
“保护好九公主。”
黎婉有些诧异，她万万没想到长公主最后的夙愿竟然是这个，她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关系才对。
“她是我的女儿。”长公主轻声道。
黎婉：“……”
这点也是她没想到的。
长公主说她当年怀了身孕，却没有成婚，又不舍得打掉，便想了这么一出狸猫换太子。
“婉儿，若她有野心，你便倾力相助，她不会亏待你的。若她只想过安宁日子，你只需护她安全即可。”
“长公主，我怕是有心无力。”
“你可以，作为回报，你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他。”
长公主的目光落在了燕子邱的身上。
这次黎婉没有拒绝，长公主运筹帷幄这么多年，手上的势力不容小觑，安王府风雨飘摇，这也算是多了个靠山。
就在黎婉思索的时候，长公主又道：“太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被他表面给骗了。还有将军府，封元青也在骗你。”
此话一出，黎婉微愣了一下，直直的盯着长公主，显然是想问其中的缘由。
可长公主似乎不行了，脸色惨白，十分虚弱的样子。
“咳咳……瞧着你也不像是动了心的样子，咳咳……我也就不废话了。你快走吧，别忘了我叮嘱的。”长公主。
话到嘴边，黎婉还是没问出来，恭敬的行了一个礼便退下了。
她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和长公主见面了。
站在公主府大门前，黎婉回眸看了许久，默默的上了马车。
安王府，房间里。
黎婉一夜未眠，就这么等到了天亮。
小鸢前来伺候，见着黎婉清醒便道：“王妃今日起的早了些。”
黎婉没解释说自己没睡，而是道：“去宫门口打听一下，有消息了再回来。”
小鸢虽不知为何，但还是乖乖的去了，一句也没有多问。
小鸢走后她就这么一直躺着，直到午膳时候小鸢带回来了消息。
“王妃，王妃……”小鸢匆忙而来。
她神色激动，顾不得喝口水就喘着气说个不停。
而说的都是黎婉知道的那些消息，和长公主说的分毫不差。
黎婉默默的点了点头，暗自佩服长公主的手段。狠辣果决，环环相扣。九十六条人命除了制作什么秘药之外，最大的作用就是牵制住她。
虽然长公主没有明说，但她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听从她的请求帮助九公主的话，那九十六条人命最终还会扣在自己的身上。那对整个安王府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对了，我刚回来的时候发现公主府挂了丧，听说是长公主去了。”小鸢道。
“我知道了，下去吧。”
小鸢缓缓退下，屋子里又剩下他一人。
长公主赢了，但似乎也输了。这个结果是她想要的吗？
皇上下了圣旨，上京城的女子因此兴奋许久，她们并不清楚有人因此付出了性命，只当是天恩。以至于先前凤佑江山的预言被人忘得一干二净。
长公主去世，前来吊唁的人很多，黎婉在其中并不怎么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