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笑了笑，声音听上去有些骇人：“如果我说是呢？”
罐子里的蛊虫发出嘶嘶的声音，美人的手轻放在罐子口，此时正笑盈盈的看着他，这画面看上去实在是怪异。
封元青还是不语，但神色却变了。
如果黎婉真的这么残忍，他要将她抓起来吗？
封元青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他其实已经在犹豫了。
气氛一时十分诡异，黎婉看着他暗自无奈。
她倒是不明白自己有什么本事，能让将军府的双生子如此青睐。
银铃般的轻笑声打破了这份怪异，黎婉若无其事的开口道：“吓到了吗？不过是和将军开了一个玩笑罢了。”
封元青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想来黎姑娘也不会那么的残忍。”
黎婉嗯了一声：“我不会做那种事。”
话音落，她就将自己的手塞了进去。
封元青连忙上前，伸手想要阻拦，但黎婉一个眼神便让他停下了手。
“你……”他担心的看着黎婉。
“将军无须担心，练蛊就是这样。”她说。
封元青收了手，然后亲眼看着黎婉的手臂开始出现奇奇怪怪的蛊纹，呈紫色。
那些蛊纹顺着她的指尖开始蔓延，手腕，手臂，脖颈……甚至是脸上。
诡异的蛊纹看上去并不骇人，反倒是多了几分神秘的美。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她的瞳孔和蛇类相似才将手缓缓的从罐子里拿了出来。
拿出手的那一刻，罐子里原本嘶嘶的声音骤然消失，显然里面的虫子都已经死光了。
封元青知道蛊，也知道这种东西不能轻易沾染。
当年巫蛊之乱的时候他还小，没什么特别的记忆，所以对于上京禁行巫蛊的命令总是不以为然。甚至觉得是皇上小题大做了。
如今看来是自己太大意了。
“巫蛊之术，名不虚传。”封元青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蛊虫的缘故，黎婉看上去十分的诡异。
整个人像是一条化成人形的蛇，倒不是看着像，就是那种神韵。
黎婉拉过封元青，将他推倒在了床上，俯身就对着他的脖颈咬了下去。
没有丝毫准备的封元青直接愣住了，气血翻涌，脑袋里一片空白。
脖颈上的刺痛感让他回神。
没有哪一刻让他能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里面有一只蛊虫。
那只虫子四处乱窜，像是惊恐，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
最终，那虫子顺着他的脖颈消失。
黎婉缓缓的从他身上起来，轻声道：“好了。”
封元青看着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问道：“你……你把那虫子吃了？”
“嗯。”
封元青：“……”
一个人，怎么能吃虫子呢。
黎婉并不知道他误会了。
封元青身上的“墨池”确实是被吃了，但是被她身上的蛇蛊吃掉的，所以封元青说被她吃了也没什么错。
看着黎婉平静的样子，封元青心想着吃虫子就吃虫子吧，也无妨。
脖颈还微微的有点疼，他微微动了动，随后问道：“你要怎么变回去？”
黎婉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被人看见，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将军不去看看自己的眼睛吗？”她说。
封元青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轻声道：“我信你。”
黎婉一愣，看着他微微有些失神。
心中不由得感叹封元青和他弟弟真的一点都不像。
“这些蛊纹很快就会下去。”她说。
说着，她将手再次放到了那个罐子里。
紧接着就看到那蛊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
封元青看着那个罐子，还是没忍住问道：“你那个头骨是怎么来的？”
黎婉此时已经恢复了清明，眼睛也是正常的样子。
她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还好成功了。
黎婉并没有自己表现的那么淡然，这毕竟是她第一次用邪蛊术，威力不错，但代价也很大。
面对封元青的疑问，黎婉先是将罐子封好，然后才道：“离族这么多年，总有些东西。将军可以理解为传下来的。”
封元青嗯了一声，默默的点了点头，说是传下来的那就是传下来的吧。
该办的事情已经办完，黎婉便道：“时候不早了，王爷还在府中等我。”
一听这话，封元青便皱了眉。
心想着果然还是名不正言不顺。
他第一次觉得安王那个病弱身子活的有点太长了。
黎婉走了，封元青将她送到了院子外。
原想送到门口的，但中途被方七拦住了：“王爷，你的眼睛……你真的好了？”
说话间，黎婉已经走远了。
此时他要是再追上去也已经来不及了。
望舒一直跟着方七，这会也很高兴，奶声奶气道：“爹，你的眼睛好啦，不是瞎子啦。”
孩童不知道什么蛊虫，见封元青那个样子只以为他的眼睛瞎了。
封元青对于这个捡回来的孩子还是挺喜欢的。
莫说旁人觉得他们像，就连他自己看了几次都觉得有几分相似。
不过他向来不喜孩子，便是喜欢也不过是需要什么给什么罢了，平日里也看不出来。
“嗯，你最近的学业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望舒便是一脸骄傲：“先生说他就没带过我这么聪明的学生。”
封元青欣慰的嗯了一声。
只有方七欲言又止，先生已经换了八个了，都说难以胜任。
不过这次这个先生确实是这么说过，不过是在气急攻心下说的。
方七没敢将事实说出去，他们都很喜欢望舒。
毕竟在所有人的眼中，望舒那可是他们的小少主。
黎婉很快就回到了王府，跟着的影卫也就此散去。
房门关上，卫浅刚倒好茶水就听到自家小姐的咳嗽声。
一转头就看到黎婉捂着唇，脸色惨白，手上都是血。
卫浅被吓到了，惊慌着跑了过去：“小姐。”
黎婉靠在她的身上缓了一会，然后缓缓的在床上坐下。
“阿浅，把这些血处理干净了，别让人发现。”
卫浅领命，她一边收拾一边问：“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黎婉脱下鞋子，白皙的玉足上遍布紫色的蛊纹，直到脚腕的地方。
卫浅顿时就跪在了地上，看着那蛊纹浑身都在颤抖，随后仰头看着黎婉红了眼，就连声音都有些哽咽：“小……小姐，你……”
黎婉轻叹了一声，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别难过了，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小姐……你怎么能，你……”
卫浅哭了，死死的拉着黎婉的手：“小姐，你这样，阿浅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