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长芸想说，她不是怕被耽误追求大道。
她是怕沈听寒在她身上花太多心思费太多功夫最后却竹篮打水。
沈听寒的爱，太沉重了，沉重到搭上了他上辈子一生。
一个愿意为了你连命都不要的人，他的爱澄澈而热烈，凤长芸又偏偏不明白什么是爱，她怕沈听寒付出所有，她却仍没有办法回应。
她想劝他放下那些，一心向道。
可沈听寒这人若这么容易放下，哪至于两辈子了都还在内疚。
见她眉眼松动，沈听寒再接再厉:“芸芸，你给我一次机会吧，就当为上辈子那个傻傻的沈听寒圆最后一个梦。”
凤长芸:……
凤长芸深吸口气，终究是放弃了劝他放下的念头。
他这个人，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
只希望他能快些认识到，即便她把机会送到他面前，她也不会喜欢他。
凤长芸问道:“什么是喜欢？”
沈听寒闻言眼睛一亮，垂眸略一沉思:“看到她开心的时候会很开心，看到她难过了也会很难过，想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给她，想每天都看到她。”
“那什么是爱？”
“大概是比喜欢更浓烈一些的感情，想时时刻刻在一起，不管经历什么都还是想跟她在一起，生同衾，死同穴。”
凤长芸仔细回想这几句话，抿了抿唇，如实道:“我对你没有这样的感觉。”
沈听寒早就知道所以并不感到难过:“没关系，我有就行，你不需要改变什么，做你自己就好。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
沈听寒的温言软语让凤长芸招架不住，他几乎是做出了所有让步。
100步的距离，他全部走完，甚至不需要凤长芸转身，只要她停留，他便会义无反顾的抓住她。
凤长芸看着他沉思良久，在沈听寒不安的眼神下点头同意:“好。”
他太执着了，不给他一个机会让他知道结果他不会罢休。
与其这样，不如给他这个机会，日后他也没有理由再继续纠缠。
而且她看到了，她和沈听寒之间是有一段因果纠缠的，只是这走向不明，未来如何，以她如今的修为，还看不透。
看来得抽时间多修炼一下从司尘大祭司那里得到的传承了。
司尘大祭司有测吉凶知未来的本领，她还太差了。
听到她的答案，沈听寒却愣住，似有些不可置信，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他本以为凤长芸不会这么快接受他，也没想到上辈子耗尽心血也没有等来的回眸，这辈子会这样轻而易举的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眼圈倏地红了，静静的看着凤长芸，倾身而起抱住她。
凤长芸不知沈听寒如今是何情绪，本以为他会高兴，他却又哭了，沈听寒比她想象的还爱哭。
抱了会，沈听寒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那说好了，谁都不许反悔。”
凤长芸还是不习惯被人抱，挣了挣，把他推开。
他目光炯炯，眼底的开心压都压不住，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
凤长芸扭过头不去看他:“沈听寒，三年时间，如果我还是不喜欢你，那你便不能再纠缠我。”
沈听寒心下一哽，三年……
他上辈子几十年可都没有捂热凤长芸的心，他讨价还价:“三十年。”
凤长芸:……
沈听寒:“芸芸，三年太短了，你还要修行，时不时闭个关，三年真的太短了。”
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但是三十年也太长了，凤长芸斟酌了下，说了个她觉得双方都能接受的数字:“十年。”
哪想沈听寒一听就摇头:“二十八年，不能再少了。”
直播间
【你俩逛菜市场呢？这也能讨价还价】
【难搞哦】
【沈师兄对自己没有信心啊】
【估计是对大佬没有信心】
【要不你俩折中一下？】
【怎么有种小学鸡的感觉？】
【好好的氛围你俩非得破坏是吗？】
两人讨价还价，沈听寒靠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巧舌如簧的争取了二十年时间。
凤长芸越想越不对，但对于寿数动辄几百年的修士来说，20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知道了上辈子的事，凤长芸也明白了北冥仙尊的郁结是什么，出了院子看了眼还乖乖蹲在墙角的宋枝枝和梁欣，两人姿势很标准，但隐约可见两条腿抖如筛糠，惨不忍睹。
凤长芸飞身前往灵泉峰，沈听寒与她一起，他想与北冥仙尊重新聊聊。
到了灵泉峰，峰里的弟子将这一片都空了出来，住到了山脚下。
毕竟北冥仙尊现在就是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炸药，谁知道啥时候一不小心就炸了。
北冥仙尊的住所还是那样，除了一道结界防止他外出外，还有一道结界，是他自己设的。
凤长芸到了院外，看着这两道屏障，大声朝屋里道:“师尊，您所担心的事情弟子都知道了，您撤了结界可好？我想跟您聊聊。”
屋里毫无动静，北冥仙尊似乎还是没有见她的意思。
凤长芸看向沈听寒，沈听寒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
按理凤长芸已经知道了那些事，北冥仙尊也没有避着她的必要了啊。
两人在院外站立许久，说了不知多少好话，若不是能感知到北冥仙尊就在屋内，气息平稳，凤长芸还真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沈听寒不由沉思他是不是遗忘了什么，否则按照北冥仙尊的性子，不可能放任凤长芸不管的。
就算北冥仙尊道心受损，也不至于损到不认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
可他把上辈子的事来来回回又过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还是找不到问题所在。
北冥仙尊不愿见她，凤长芸只好打发了沈听寒先回去，自己则去了主峰一趟，与掌门聊聊北冥仙尊的问题。
虽然知道上辈子清风宗在她被人人喊打的时候没有庇护她，但换位思考，如果坐在掌门之位上的人是她的话，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清风宗千年基业毁于一旦。
说到底，骨子里她跟掌门是一样的人。
中间虽然仍有很多不愉快，但凤长芸不想深究。
一来是因为这一世那些并没有发生，沈听寒跟她说了那么多，她就像听故事一样感触其实并不深。
毕竟这一世她没有经历过，没办法共鸣上一世历经磨难的自己。
二来她若揪着那些事不放，与宗门闹矛盾撕破脸又如何，她能有什么好处？
最后只能落得个清风宗首徒忘恩负义不敬师长的骂名，把人得罪的干干净净，怕是真的要走上上辈子的老路了。
而且暗暗记仇也不是她的性格，有损道心。
掌门对北冥仙尊的情况也不清楚，凤长芸只好离开。
她又突然想到苏不言，当时还在大比就没跟她多聊，如今空闲下来，凤长芸终于想起来去关心关心她。
苏不言也不说话，凤长芸絮絮叨叨好一会实在聊不下去了，真的不怪她忽视她，实在是不管谁跟她一起都得自闭。
从苏不言房里出来时，凤长芸对上了几双略带不安的眼睛。
李承远站在前面朝她行礼，他身后五个师弟师妹也纷纷抱拳。
李承远就算了，这几个这是闹哪样？
凤长芸微微皱眉，声音微冷:“你们找我何事？”
往日这几人从不主动往她跟前凑，每次来都是为了白榕，凤长芸对他们实在没什么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