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誓征程

渔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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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含悲立血誓 激愤惩顽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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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贤芝苏醒后非常挂念寨子里寄养在老乡家的26名伤员和医疗队的医生,虽然心知战友们凶多吉少,但还是希望能有个准信,杨毅自告奋勇要去寨子里打探消息,静心思虑再三觉得事情过去了十多天,白匪军也该松懈一些了,出山看看情况也好,不过自己出去不行,白匪对尼姑肯定不会放过,杨毅是个男娃危险相对要小一些,另外还要买些日用杂物,就叮嘱杨毅:“好弟弟,你去镇里一定要小心啊,看到白匪万万不能感情用事,不管受多大委屈也得给姐忍着,过些时候新仇旧恨一起算,你千万不敢出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姐也不活了。”

杨毅安慰静心:“姐,你放心,我都晓得的,他们打我骂我我保证不还口不还手还不行吗,我把飞镖和绳镖都留在家,这你该放心了吧,我打听了消息,买完东西就回来,保准出不了事的。”接过静心手上的钱袋,在她不安的目光注视下,杨毅向山外走去。

一进寨子里,杨毅心里就凉透了,偌大的寨子,几百户人家隔几户就有插白幡、绷白绫的,整个寨子死气沉沉,鲜有看到走动的身影,唯一让人安心的是没看到拿着枪的大兵,杨毅注意观察了一下,就他知道的几户藏着红军伤员的农会干部家,门口都扎有白绫,肯定是死人了,杨毅不敢贸然进入打问,就来到以前经常光顾的杂货店里,店老板顾老爹跟汝卡庵的击鼓们都熟,看见杨毅顾老爹又惊又喜,拉住杨毅的手道:“锁娃子,你还活着,这可是太好了,前儿个看到庵院起了好大黑烟,我就知道出事了,又赶上你婶子娘家遭了大难,白狗子在她家起出了红军伤号,把红军伤号杀了不算还打死了我那大舅子,外甥女也让白狗子糟蹋了,我去忙活了好几天,前两天抽了空去你们庵院看了看,菩萨殿被烧塌了,满院子满屋子都是黑血,后院新起了三个大坟包,我看了碑文才知道三位大师和八位小师父都遭了毒手,碑文上没有你和静心师父的名字,我当时还祷告菩萨保佑你们俩平安无事呢,遭瘟的国民党白狗子中央军,心比竹叶青赤练蛇还毒,他们跟红军打仗,连老百姓都不放过,不但杀人还糟蹋女人,他们说红军是赤匪,我日他个先人板板,他们才是真正的土匪。”

杨毅连忙问道:“老爹,我看寨子上好多家里都在挂丧,是不是这些人家都有人让白狗子害了?红军伤员也被害了吗?”

顾老爹气愤的直哆嗦:“那可不是咋的,这都是刘怀水那个畜生做的孽,他不但到县城告密,还领着白狗子的马队把农会干部和党员家搜了个遍,白狗子马队来得快,大家没来得及逃跑,一个没剩全被堵在家里了,26个红军伤号和于医生还有31个农会干部党员都被枪杀了,白狗子还糟蹋25个姑娘媳妇,全寨每家上缴10块大洋,我们这些有铺面的交20块,没钱就抓人绑票,寨子里被抓走了17个当家男人,这些国民党才是真正的官匪。”

“刘怀水?!我认识他,他做歹事我师父曾经教训过他,他跟我们庵院有仇,当初就应当除了他这一害,老爹,他在哪里?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杨毅一拳砸在柜台上,咬牙切齿的说道。

“锁娃子,现在报仇使不得,你还小,记着这个仇等长大再报也不晚,刘怀水那畜生现在抖起来了,前几天被绑票的两家凑足了钱到里番县城赎人,看到那畜生了,穿着绸衣绸裤带着礼帽,挎着盒子枪,有好几个手下,听说给保安司令邱楚生当了啥子副队长,对了,那天来血洗汝卡庵杀害镇里人的就是邱楚生亲自带的队,邱楚生是这一带最大的官,手下有一个团中央军主力,还有骑兵和炮队,凶得很,这都是被抓去给白狗子干苦力的人质回来说的。”

顾老爹不愧是做百家生意的,掌握的消息真是不少,这让杨毅省了不少事。把想要打听的事问完了,买上静心姐需要的东西,杨毅背着竹筐回到山里。

静心自打杨毅出山就一直坐立不安,着实对这个还没成人的弟弟放心不下,八年前她跟师父到五台山普寿寺比丘尼道场交流经文心得,回来的路上,在汾河边遇到奄奄一息的锁儿,静心没来由的对锁儿产生了极强烈的同情心和亲切感,央求师父救锁儿一命,师父也说锁儿是静心的福星,把锁儿从父母手里买了下来,当时五岁的锁儿得了伤寒之症,十五岁的静心每天衣不解带细心照料看护,经过寂然师父的妙手医治,锁儿终于康复,白天静心揽着锁儿共乘一骑,晚上搂着锁儿同卧一床,日行夜宿半个月回到巴西汝卡庵,锁儿事静心亦母亦姐,片刻不能分离,静心也把全部身心投附到锁儿身上,到巴西后,锁儿的生活起居都是跟静心在一起,即使是洗澡换衣也是静心一手操持,五岁的娃娃,旁人也没想法,锁儿虽然尊寂然为师,但寂然只是把功法技巧告诉静心,静心再哄着锁儿修炼,师父定时检查功课,发现锁儿没达到预期要求,也是静心代为受过,锁儿稍稍懂事之后,就再不让姐姐着急难过,对姐姐百依百顺,这让静心对锁儿更加疼爱。半个月前的惨案发生后,静心有些领悟到师父说锁儿是自己的福星的寓意了,那天本来自己该在庵院医治红军伤病员,可是锁儿听说汝卡山峭壁上有百年三七,执意要去采药,静心不放心就陪着锁儿一起去了汝卡山,如果当天留在庵院估计十有八九也会遭到毒手,想起那几个容貌不如自己的师姐妹的惨状,静心不由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今天,是锁儿第一次独身犯险,实在让静心放心不下。

临近正午,翘首相盼的静心终于看到了进入山沟的杨毅身影,胸中一块大石终于放下,疾步迎向杨毅。

两人进了茅屋,杨毅把镇里的情况详细讲述了一遍,方政委泪如雨下泣不成声,静心和杨毅这次有了明确目标,立誓要手刃刘怀水邱楚生、截杀白匪骑兵队。现在方政委行动不便,只好将复仇之日往后拖延,权且让仇人多活几日。

由于有静心的悉心治疗还有上好的草药再加上杨毅不间断的抓捕野鸡野兔熬汤滋补,方贤芝的肩膀和胸部伤口恢复的较快,不到一个月就封口了,只是会阴严重感染,愈合极慢,两个多月后才消肿愈合,搀扶之下能下床行走了。

看看复仇之日有望,杨毅提出要去县城踩点,摸清刘怀水和邱楚生的情况,对他的提议静心认为很有必要,但是表示自己去县城,杨毅去她太担心了。

方贤芝坚决反对两人的冒险活动,她的意见是再等几天自己能走路了,三人一起去找红军大部队,方政委说自己的丈夫林子健是红9军的副师长,带两个团回来消灭邱楚生团轻松得很,这样做不但稳妥可靠而且能彻底报仇。

对方政委的提议,杨毅和静心都不赞同,红军之所以大撤退,就是因为打不过中央军,川西国民党可不止邱楚生团,成都还有中央军的大队人马,大股红军进西川,很容易让敌人发现,到时候杀不了邱楚生红军又得搭进去,再者说了红军大部队现在撤到哪里去了谁都不知道,哪年哪月能找到也说不定,即使找到了,红军的首长听不听他们的还两说着,方政委的丈夫是副师长不假,可是上面还有师长、军长、总指挥,人家要是有更重要的打算不派兵,林副师长也得干听着。

方贤芝对姐俩的分析无言以对,她也知道自己的意见是水中月镜中花,丈夫林子健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想当年他们投笔从戎追随老师曾中生参加革命,林子健智勇双全屡立战功,时任红四方面军总政委的曾中生对麾下这名儒将弟子非常赏识,提拔林子健为师长,今年8月份曾中生因遭张某人嫉,被秘密杀害,林子健被剥夺军权担任副职,如果不是自己怀孕留在阿坝,估计自己这个副政委也会被免职,现在丈夫的情况如何,实在令人堪忧,要是没有张某人的命令,就是徐总指挥也不可能让丈夫带领两个团的红军打回来的,张某人会为了给几十名惨遭屠杀的伤员复仇,就派兵打回来吗?希望不是渺茫而是根本没有。可是就凭23岁的尼姑静心和13岁的孩子杨毅就要深入虎穴刺杀护卫森严的匪酋,这完全是自投罗网去送死,即使是杀掉一两名邱楚生的马弁卫士,又有什么意义呢?方政委只好耐下心来劝解姐弟俩放弃冒险行动。

好话说了一大箩筐可是杨毅不为所动,连姐姐静心的话都不听了,扬言如果不让他去,他就偷着去,非去不可,静心最先妥协,她真怕弟弟一个人哪天不打招呼就跑了,那她非疯了不可,只好再次叮嘱杨毅如何应付各种突发情况,最后的要求是,一切以安全为重,必须安全回来,不管能不能摸清情况十日内必须回来。如果不回来她就亲自去县城找他去,杨毅自然满口答应。方贤芝自己行动都不便,根本无力阻止姐俩,也只能干着急没办法。

第二天一早,杨毅背着一小竹篓贵重药材,提了两只野鸡两只野兔,奔向里番县县城。里番县离多尕寨足有三百多里地,饶是杨毅轻功已成腿脚敏捷,也用了两天时间才堪堪赶到。

里番县是西域进入成都的重要门户,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历朝历代都有重兵把守,为防止红四方面军进扰四川省府,省主席刘湘请中央军拱卫成都西大门,湘鄂川边区“剿匪” 总部第一路军总指挥上官云相委派麾下反共最坚决的邱楚生团担此大任。邱楚生上任半年,把里番县里里外外象篦子一样梳了一遍,杀掉了上千中共地下党员、红军伤病员、农会会员和赤卫队员,白色恐怖笼罩了整个川西地区,红四方面军面对强敌屡战屡败,撤入死亡陷阱茫茫草地,邱楚生对现在的里番从心底有一种安全感,认为里番县是全国少有的无“赤”模范县。

杨毅进入县城时在城门受到了严格搜身检查,被没收了野鸡野兔之后,安然进了城里,他没有在药材行卖掉竹篓里的药材,而是在保安司令部斜对面的胡同口摆了一个药材摊,由于卖的是当归、茯苓、藏红花之类的补药,倒也没人起疑,为了找理由多呆些日子,杨毅故意把价格说的很高,所以问价者不少,出钱的不多,到了晚上杨毅给胡同旁的茶馆老板几个铜板,老板就让他把两张桌子并在一起睡一晚。跟在茶馆守夜的伙计熟络后,两人摆龙门阵,杨毅得到了大量有用的消息:那保安司令邱楚生每隔两天就会到城西七姨太那里住上一晚,骑兵连驻扎在西门外的马场里,侦缉队队副刘怀水在城里包养了一个半开门婊子,只要不值班,每晚都到婊子那里去住。

杨毅花了三天时间,将这些信息一一证实,又把县城的三个城门情况摸了个通透,南门和北门是县城主要正门,来往路人都是走这两大城门,守备力量很强,各有一个排的兵力,三班倒站岗巡逻,西门直通城外的骑兵连营地,只准骑兵连进出,一般行人不走此门,所以门卫很少只有六个人轮值,白天有两人站岗,晚上也有两人在门洞里警戒,其他人就在门洞旁的警卫室睡觉了。

杨毅把需要了解的情况摸清后,第四天按市价把药材卖给了药材行,买了一提篮酒肉糍粑锅盔等吃食,准备返回多尕寨,出城门时不出所料的被没收了烧酒和卤猪脚后就被放行了。

由于比规定的时间提前了两天平安回来,杨毅被静心姐好一顿夸奖,吃饱喝足后,杨毅把探得的情况一一说了一遍,又把诛杀刘怀水、邱楚生和骑兵的打算说了,方贤芝听后心里琢磨,要是丈夫林子健在这儿带领侦察排的战士,按杨毅的法子肯定能够取得成功,可惜现在这里只有两个女人一个孩子,杨毅的打算无疑是飞蛾投火,正想反对,静心却先说了话:“嗯,小毅把情况摸得够清楚,想法也很周全,我看这法子行,这几天我们好好准备一下,方政委的伤也大好了,我们去报仇后就不回来了,按照师父的遗嘱,护送方政委去找红军妇女团,我们姐弟俩以后就跟着方政委当红军,杀尽国民党白匪军报仇雪恨。”

方贤芝尽力劝解:“静心、杨毅,你们想报仇的心情我能理解,邱楚生杀了我几十个红军战友、几十个农会党员、还杀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更想亲手处死这个畜生,但是我们要面对现实,不能意气用事,我的意见还是尽快去找主力红军,找到妇女团,找到了主力红军我们就有大把的机会消灭国民党反动派,消灭白匪军,就算我们不能马上亲手处死邱楚生,但多行不义必自毙,邱楚生只要与共产党为敌,总有一天会死在红军的枪口之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杨毅不愿意了:“那可不行,邱楚生必须死在我的手中,我发过血誓的,要是让别人把他杀了,我会被誓言反噬的,方政委你不会希望看到我横死吧,要是你怕有危险,你不用进里番城,就在城外的山上等着我和静心姐就行,等我们报仇之后再护送你去找妇女团。”

“杨毅,你说什么呢,方政委是为咱们好才劝咱们的,你怎么听不出好歹呢,方政委,实在对不住,我弟他还小,说话不经大脑,您千万别放在心上啊,不过您的伤口好了还没几天,确实经不得剧烈活动,要不您就听杨毅的,在城外等着我们也挺好的。”静心急忙替杨毅道歉,向方政委躬身施礼。

方贤芝被小杨毅堵得面色通红,有些下不来台,静心的劝解更让她无法阻止两姐弟的冒险行为,把心一横说道:“既然你俩拼死也要报仇,我就不拦着了,我跟你们一起去,多个人多一份力量,我的伤已经全好了,不会拖你们的后腿的,不过我们要说好,我终究比你们俩大几岁,也参加过不少战斗,打仗的经验比你们多一些,到时候你们要听我的指挥,凡事不能蛮干。”杨毅和静心都高兴了,一起答应会听方政委的指挥的。

三个人一连几天都在商议整个行动的具体步骤,细致到每个时辰要做什么,如果情况有变采取什么应对措施,还在山坡上模拟了城里的道路、刘怀水相好的住房位置、邱楚生姨太太的住房位置,城外马场的位置,晚上进行练习,三个人还到汝卡庵练习配合爬墙上房,杨毅还让寨子里的铁匠用精钢给打了一个三爪挠钩,系上绳子,反复练习投掷攀爬,等大家都觉得准备充分了,三人把各自需要的东西装入特别缝制的背囊里,放在从寨子里买来的鸡公车上。静心用草药汁把方政委的脸涂抹的暗黄发青,又把她的头发盘成发髻,打扮成一个生了病的中年妇女,静心的头发几个月没剃也有寸许长了,把脸和皮肤染的黑一些,把胸扎紧,穿上男人的衣服,装扮成妇女的大儿子,杨毅不用化妆,穿上羊皮坎肩就是小儿子,方政委坐在鸡公车上,静心推车,杨毅拉纤,送母亲去里番县城治病。

三人反复检查没有破绽后,在腊月初八这天上了路,巴西的冬天寒风刺骨,推车拉纤的俩人活动开了倒没什么,躺在车子上的方贤芝虽然身下铺着羊皮身上捂着棉被,还是让顺着棉被缝吹进来的寒风吹得浑身透凉,每到一个村庄,杨毅都要买两皮囊热水放在被子里,方贤芝才没被冻僵。

三人走了四天,这才到了里番县城北门,站岗的白狗子冻得团缩在岗楼里不愿出来,杨毅主动向前给了白狗子一把铜子儿,白狗子连搜查都免了,挥手让他们进了城门,杨毅领路住进了靠近刘怀水相好房子的一个小客栈,给了掌柜一块银元,说明要在这里住几天,这时候一块银元能买两袋子白面,三个人住十天也用不了这么些钱,腊月天客商都回家避冬去了,最近几天也很少有住宿的,现在来了大主顾,掌柜自然打起十分热情殷勤伺候。进了城,方贤芝就不用装病了,只说是有买卖要做,掌柜知道分寸没有详细打听。

中午吃了热乎乎的汤面,方贤芝身子完全暖和了过来,杨毅领着两人熟悉城里的环境道路,半晚时杨毅盯着保安司令部,方贤芝盯着邱楚生姨太太的住宅,静心盯着刘怀水相好的住宅,过了晚饭点儿,杨毅没看到邱楚生出来,知道今天不是正日子,就去把方贤芝和静心叫回旅店,静心说看到刘怀水那个畜生了,就一个人,没跟班的,杨毅恨恨的说道:“再让这畜生多活一两天,最迟后天就是他的死期。”

第二天上午方贤芝留在客栈,杨毅和静心从北门出城绕到城西,把骑兵营地情况看了一遍,回到城里分别在三个杂货店买了二十多斤洋油(点灯用的煤油),用洋铁桶盛着带回了客栈。

傍晚,三人再次出门盯点儿,天从人愿,天色擦黑前杨毅看到邱楚生骑着高头大马,前面两个背着匣子枪的马弁一左一右牵着马笼头,后面两名马弁胸挎花机关(汤姆式冲锋枪)出了司令部院子,向城西走去。杨毅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进了姨太太的院子,就跟在这里盯点儿的方政委会合返回了客栈,这时候静心已经在客栈等着他俩了。

三人一合计,事不宜迟,立即行动,在客栈吃了掌柜给准备的羊肉汤泡锅盔(坚硬的面饼),杨毅把镖带扣在腰间,这镖带是静心用野狼皮给他做的,有铁卡扣,扎在腰间,左右两边各有六只三棱镖,背后插着团好的绳镖,静心把飞刀囊斜背在身上,主兵器是一把精钢短剑,剑鞘挂在腰带上,外面用羊皮大衣遮盖,并不扎眼,方贤芝的手枪被白狗子拿走了,静心临来时把师父的精钢匕首给了她,三人收拾利索,拿上包裹油桶,走出房间,把东西放在鸡公车上,静心跟听到动静过来的掌柜说道:“刘掌柜,我们找到房子了,这就要告辞了。”

刘掌柜心中疑惑但谨守少多嘴少是非的生意经,笑着说道:“那可恭喜几位贵客了,招待不周处还请多多包涵,我这就给你们结账找回头去。”

静心笑道:“刘掌柜客气了,这两天我们吃住都满意,剩下的钱打赏了。”

三人推着鸡公车在刘掌柜连声致谢中出了客栈,也不做掩饰,一直向刘怀水住的地方走去,刘怀水的住处是个小独院,三人到了院门外,静心上前敲门道:“幺姨,幺姨,开开门啊,我看你来啦。”

一会儿里面房间的门开了,一个女人声音传了出来:“这是谁呀,这么晚还敲门,找错地方了吧?”

静心却不理会继续敲门道:“姨,我是三妮子,快开门,冻死我了。”

听见里面门栓响动院门开了一个缝,一个女人露出头刚要训斥,静心一伸手掐住了对方的喉咙,女人干张嘴说不出话,要想挣扎,静心簇拥着她进了院子,杨毅紧跟上照着女人的脖颈就是一手刀,杨毅的手力从五岁就开始练习,别看现在只有十三岁,力道比普通大汉要高出几倍,女人哪里能承受这样一击,两眼一翻昏死过去,静心抱着她没让她倒在地下,大声的自说自话:“啊,哈哈,感情姨夫在家呢,那我得要个大红包。”

刘怀水这两个多月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在侦缉队里当队副,事务轻松责任少不说,这侦缉队就是个捞钱的行当,不论城里城外,十里八乡,看谁家有油水,一句有通赤匪嫌疑,这大洋法币就哗哗的进来了,有时候还能捞着小黄鱼,短短两个月,不但把孝敬邱司令的300块大洋给捞了回来,还攒下了两根金条,这钱挣得是太容易了,有了钱就不愁没女人,小红鞋不但模样好还会疼人,100块大洋就从了,实心实意跟他过日子,每晚几盅小酒下肚,搂着水嫩细滑加热乎的婆娘睡觉,简直美上了天,这不,今晚刚喝了两盅就听有人叫门,小红鞋没亲戚,有亲戚也不认她个婊子,肯定是找错门了,要不就是要饭的故意敲开门,妈的,明年开春就换大房子,再雇个门房老妈子。刘怀水根本没往仇家那块想,在他看来多尕寨的红军和农会干部家男人都死光光了,剩下的孩子女人保命还来不及,更别说来报仇了,再说多尕寨离这儿三百多里地,里番城到处是中央军、保安队,小股红军也得绕着走,更别说泥腿子了。听到院子里有年轻女人说笑要找姨夫要红包,刘怀水就有些发愣,但仍没警觉,就见门帘被掀开,一个黑点迎面飞来,再要躲避哪有可能,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

杨毅掀门帘打飞镖一气呵成,这是师父从小就教导的,与人对决生死不能有半点犹豫,拖泥带水是寻死之道。进屋查看倒在炕上的刘怀水,杨毅对自己的手法还算满意,三棱飞镖连尾打进了刘怀水的脑门里,乌黑的血和白色的脑浆徐徐流出,再无生机,经过了汝卡庵血案,杨毅对死人已经没有任何恐惧不适了。

方贤芝把鸡公车推进院子后,把院门关好上拴,跟静心一起拖着小红鞋进了屋内,关好门,静心在灶屋找了绳子把小红鞋的胳膊腿捆扎牢靠,把灶台上的抹布塞进小红鞋的嘴里,放倒在墙角,杨毅把刘怀水身上搜刮了一遍,也把这家伙拖到灶间跟小红鞋躺在了一起。

三人进了里屋,都为除掉祸害感到开心,将房间仔细翻查了一通,找到的战利品被放在了炕上,一把带着木盒的盒子枪,枪上的弹匣和两个备用弹匣都装满了子弹,两根小金条,600块银元,方政委会用枪,这下有了趁手的武器,把盒子枪斜跨在肩上,两个子弹匣也收了起来,静心给杨毅和方政委一人抓了两把银元随身带着,其余的金条银元包起来放进了自己的背囊里,杨毅则拿出小刀到灶屋将刘怀水脑袋里的飞镖起了出来,洗净乌血装入镖袋。

看看时间还早,三个人轮流躺在热乎乎的炕上睡了一会儿,过了午夜,轮值的静心把方、杨二人叫醒,吃了些温在锅里的锅盔菜汤,三人背上各自的包裹行囊,一人提着一只油桶,伴着昏暗的星光,向城西奔去。

到了邱楚生的住处,看看大门外并没有岗哨,听听里面像是有打呼噜的声音,杨毅放下背囊,脱下皮坎肩,静心双手扣牢手心朝上,杨毅上前一跃踩住静心的手心,借着静心双臂向上送的力量,无声无息轻盈的窜上了将近一丈高的围墙,借着星光仔细观察院子里的情况,只见门楼底下有两个身穿皮大褂的卫兵抱着枪蜷缩在角落在打瞌睡,院子里再没有其他动静。

杨毅抽出三爪挠钩,搭在墙头,抓紧绳子慢慢滑进院子,蹑手蹑脚靠近门楼,来到哨兵跟前,一手一只飞镖打进了卫兵的耳根,俩卫兵一声没吭就去了西天,杨毅轻轻卸下顶门杠,拉开门栓,把大门开了一个缝,静心一手夹着杨毅的东西,一手拎着油桶,方政委则提着两只油桶,闪了进来。

杨毅关好门,静心和方政委也把身上的包裹背囊堆在地上,杨毅打了个手势,方贤芝抽出盒子枪守卫住大门,静心和杨毅分开检查院子里的房间,这是一个三合院,正房五间,东面三间厢房,西面是个马棚,邱楚生的坐骑被拴在马棚里安静的吃着草料,杨毅看看马棚里别无他人,也没惊动马匹,就去了东厢房,听到里面鼾声起伏,知道是邱楚生的马弁卫士,杨毅招手将静心和方政委拢过来,指点方政委到正房窗下警戒,让静心和自己进厢房干掉马弁。

这时候没有商议讨论的机会,方贤芝当即悄然去了正房,杨毅轻轻推开厢房门和静心潜了进去,屋里的马灯没有熄灭但已经捻到最小,虽然只燃着豆粒大小的火苗,但屋里的景象已经能清楚展现在两人的眼中,靠南北墙两排通铺,一边睡着两个人,原来这个院子通常有两个士兵常驻既是护卫也管勤务,墙上挂着两把盒子枪和两杆花机关,杨毅用镖管南铺、静心用刀管北铺,走到近前,一齐行动,把四个卫兵钉在铺上,杨毅这边的卫兵一声没吭就咽了气,静心的刀子没有三棱镖霸道,创口细小,两个卫兵都没立即咽气,从剧痛中醒过来,就要起身摘枪,好在杨毅打出飞镖后没有一丝犹豫,立即摸出飞镖回身打进了那两个家伙的脖子里,两个卫兵已经到嘴边的喊声憋了回去,瘫倒在了床上。

看看四个卫兵已经死透,杨毅牵着静心的手轻步走出厢房,来到正房,方贤芝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这间房里有人睡觉,杨毅上前用手粘着口水,把窗纸浸湿,捅开一个窟窿眼儿,单眼望进去,虽说屋里漆黑,但杨毅却是自小苦练过黑夜辨物,看清里面并不吃力,根据身形杨毅能够判断出靠炕头的是个男人,另一个是女子。杨毅把情况告诉静心,让她用小刀拨开门栓进屋干掉炕头的男人,他则守在窗外应付意外变故。

静心点头走到门前,用刀子轻轻拨动门栓,开始门栓还无声无息昂的被拨滑移动,待最后滑出插口时,“吧嗒”响了一声,邱楚生不愧是老军伍出身,警觉性极高,睡梦中感觉到危险降临,伸手就把枕头下的手枪摸了出来,一抬身坐了起来,大喝一声:“卫兵!”

杨毅一直全神贯注盯着里面,一看邱楚生坐起来了,更不怠慢,手腕一抖,飞镖就打了进去,不偏不倚扎进邱楚生的胸口,进入了心脏,邱楚生连手枪保险还没打开就倒在炕上抽搐了。

里面的女子“嗷”的一声,把头钻进了被子里,筛起糠来。

静心听到里面的喊声,心知大事不妙,踢开门就往里冲,方贤芝端着手枪紧随其后,进了东屋,才知道危机已经解除,不由抹了一把惊出的冷汗。

杨毅也进了屋子,方贤芝划火柴点亮了柜子上的两根大红蜡烛,看着已经咽气的邱楚生,方贤芝悲愤交加,那日她曾亲眼所见,正是这个恶魔在汝卡庵枪杀了寂然等师父,强奸了静怡两人,挤压自己的肚子害死了自己的孩子,烧死了几十名红军战友,他不是人、连畜生都不如,是彻头彻尾的恶魔,方贤芝再也控制不住悲愤,抽出匕首,疯了一般一下又一下的扎进邱楚生的身上,一边扎一边哭述着:“畜生,恶魔,你也有今天,还债吧,这下是为我孩子的,这下是为我的,这下是为我们红军战友的……”一刀又一刀,直到精疲力竭。

静心和杨毅没有阻拦,满脸泪痕却露出笑容,他们做到了,他们给师父、师叔、师姐们报了仇,当然这还不够,还要把戴着青天白日徽章的人皮畜生全部杀光,这是师父交给俩人的遗嘱,这也是俩人的血誓。

刘云英,就是把头埋在被子里哆嗦的七姨太,今年十七岁,自小就是爹妈的心肝宝贝,长得漂亮俊秀,性格也温顺贤淑,虽然家里不太宽裕,还是供她考入县立中学,她最大的愿望是当个女教师,教导孩子们读书写字学文化,自从被邱楚生抢来做姨太太,一切美好理想都破灭了,那姓邱的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一进里番县就大开杀戒,把几十颗人头挂在城门上,这个恶魔把她的父母抓进监牢,逼迫她顺从,要是不从就把她父母当赤匪杀掉,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忍辱屈从,为了父母甚至还强颜承欢,现在这恶魔死掉了,刘云英一阵轻松,不过也怕强人把她一勺烩了,听到来人哭诉是红军,立时觉得有了希望,战战兢兢掀开被子,一看姓邱的身子成了血筛子,哪有不怕的,跪在炕上没命的磕头:“红军大侠,红军大侠,饶了我吧,我也是这个畜生抓来的,我也恨死他了,可是我不从不行啊,我要是不从他就要杀我全家啊,饶了我吧,别杀我啊,对了,我知道姓邱的把钱藏在哪里了,他有好多钱,我说出来你们就绕我一命吧。”

静心本来也没想杀这个女人,听她说知道邱楚生藏钱的地方,眼睛亮了起来,邱楚生还从寨子里抢了好几千银元呢,这些钱可不能便宜了国民党白狗子,立刻说道:“你起来穿上衣服说话,光着身子像什么样子。”

女人答应一声,连忙起身穿上棉衣棉裤,眼泪婆娑的说道:“多谢红军女侠不杀之恩,我叫刘云英,原来是县立中学的学生,让这个姓邱的畜生抓了来给他做小老婆,院子里见天都有当兵的看着我,我想跑都跑不掉。我知道红军是仁义之师,这是我老师说的,可惜我老师也让姓邱的杀了,你们杀了姓邱的,是为民除害,他的钱就在这个屋子里,就在那个柜子下面埋着呢。”

说着刘云英穿鞋下炕,来到衣柜前,杨毅上前给她当帮手把柜子移开,刘云英把铺地面的砖起了出来,露出下面的木板,揭开木板,大家看到一个大肚坛子,杨毅用力把坛子搬了上来,往炕上一倒,稀里哗啦倒出一堆金条金砖和银元。数了数足有12根金条16块金砖和300块银元,刘云英又从箱子里拿出了12封银元说道:“姓邱的嫌银元不好带,凑够1000块就到钱庄换成金砖金条,放在这儿的只是一部分,更多的都存到成都外国人的银行里了。”

刘云英的身世杨毅从茶馆儿伙计那儿也有所闻,知道她没说谎,他拿起两根金条两封银元递给她说道:“刘大姐,我们信你的话,你拿着这些钱逃命去吧,邱楚生死了,我们会留下书信说明是红军杀的他,但是你留在里番终究还是身处匪窝,说不定哪天又被张楚生、王楚生给祸害了,拿着这些钱,你跟你父母离开这里,走远一些,省的白狗子找你们的麻烦。”

方贤芝警惕性比杨毅高出许多:“我们可以放你出去,不过现在不行,实话说现在就放你走我不放心,等一会儿我们出城后,你再回家。”静心知道方政委小心戒备很有必要,也点头同意。

刘云英接过钱给三人磕了几个头,答应跟大家一起走。

方贤芝用邱楚生的血在墙上写了“血债血偿!红四方面军妇女团。”几个大字。然后吩咐两人收集有用的东西,他们在邱楚生的炕上拿到了他的配枪和子弹还有一块手表,方政委识货说道:“白朗宁!这是把难得一遇的好枪啊,这枪也叫枪牌撸子,比我以前的那把狗牌撸子好多了,不但装弹多了两发,而且有效射程是30米,比狗牌撸子远了一倍距离。”杨毅问明白30米只有十丈就对这枪没了兴趣,他两只手打镖十丈远百发百中,动静还小,比这把枪强多了。

方贤芝见杨毅撇嘴不以为然的样子,就把挎在身上的盒子枪卸了下来,递给杨毅说道:“你要是不稀罕白朗宁,白朗宁就归我了,这把毛瑟驳壳枪归你,这枪打得远,有效射程100米,也就是30丈,150米还有杀伤力,不过就是太大太沉了,等我们出了城,我教你们打枪。”

杨毅一听眼睛亮了,乖乖,这东西可真不赖,自己打镖最远也就是15丈到头了,这东西30丈能取人性命,那自己活命的机会就大多了,立刻就把驳壳枪接了过来,说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不嫌这枪沉,我手劲大着呢,对了,那个厢房里还有两把这样的枪,我去拿过来。”

方贤芝太知道武器的重要和珍贵了,吩咐道:“把能用的枪支武器都收集起来,一件也别拉下,以后有大用,走,我跟你一起过去。”

在厢房里的收获让方贤芝压抑的心情释放了很多,收获真是不错,邱楚生在马弁卫士身上还真舍得下血本,两把驳壳枪都是德国原装烤蓝的大镜面快慢机,比刘怀水的汉阳仿造驳壳枪可强太多了,不说射程和准头,光是外观就精美漂亮的不是一个档次,更牛的是,人家这两把驳壳枪的子弹匣长了一大块,能装20发子弹,汉阳造只能装10发,这在战斗中可是要亲命的优越性,看了这两把枪,杨毅立刻对身上挎的汉阳造不稀罕了,不过做人不能太过分,把一把德国造递给静心:“姐,你以后就用这把枪吧,我留下一把,反正方政委嫌这枪沉,我不嫌,我能两只手打镖,也要学会两只手打枪,一手一把驳壳枪,指哪打哪,白狗子就等着倒霉去吧。”静心接过枪也很开心,表示要和杨毅一起学习打枪。

方贤芝对驳壳枪的兴趣远没有对那两只花机关来的大,花机关在红军里可是重武器,虽然射程只有200米,没捷克式轻机枪射程远,但是近战火力非常嚣张,子弹也比轻机枪多10发,携带使用非常方便,一个人轻轻松松就能搞定,不像轻机枪还要副射手,动不动还要换枪管,红军打仗十有八九都是打近战,一个班要是有这么一只花机关,战斗力会成几倍的提高,这可是难得的好宝贝。

除了四支好枪,他们还在厢房里找到一箱驳壳枪子弹,两箱花机关子弹,一箱中正式步枪子弹和两箱木柄手榴弹,这些武器弹药是邱楚生防备万一被人堵在家里,能用这些武器弹药抵挡一阵子,现在都便宜了杨毅三人,不过杨毅却高兴不起来,一箱子弹最轻也有20斤,一箱子手榴弹30多斤,这些弹药加起来有一百五六十斤,再加上两只中正式步枪、两只花机关、三只盒子枪、10多斤黄金、50多斤银元,另外还有三桶洋油和三个背囊,三个人怎么能背的动?

方贤芝态度却很坚决:“武器一件也不能丢下,背囊银元都可以丢下,但是枪支弹药都得带走,武器是战士的第二生命,是战士们的生命,知道吗?!除了这些子弹箱手榴弹箱要带走,那些子弹袋和手榴弹袋也带走,多一颗子弹就可以多消灭一个白狗子,何况你们还要练习打枪,子弹少了怎么能行?”

既然关系到报仇,杨毅也无话可讲了,静心灵机一动说道:“这样吧,我们把这些弹药和用不上的枪支都捆好让那匹马驮着,等会儿烧白狗子的马队兵营时,争取再牵出几匹马,我们骑着马去找红军,摆脱白狗子的追捕还容易一些。”此话一出方、杨二人齐声说“要得”,静心就去牵马打驮包。

方贤芝和杨毅继续搜寻有用之物,从几个马弁的枕头旁的皮挎包里找到了邱楚生的一副望远镜、两张地图和两包白朗宁手枪子弹,公文包里的几页敌情通报则让方贤芝欣喜若狂,里面竟有妇女先锋团的消息:“……10月30日、赤匪之五军、九军、三十军及总指挥部直属队、教导团、妇女先锋团、少年先锋团、骑兵师两万余人于靖远县一带渡过黄河,向西北逃窜,剿总参谋部分析赤匪有开辟西北通道获取苏俄援助之意图……。”

虽然距今日已经有将近三个月了,但是总算知道了妇女团的大体方向,有了方向就有了目标,有了目标就有了信心。三个人在刘云英的帮助下,把大部分武器物品装在两只大皮箱里,用绳子捆牢搭在马鞍两侧,三人身上只携带几支手枪和子弹,两杆中正式步枪太长,就挂在马鞍上,收拾完毕,方贤芝看看缴获的手表已经接近凌晨4点,再有两个多小时就要天亮了,事不宜迟,立即出发。

杨毅、静心在前探哨,刘云英双手提着洋油桶、方贤芝穿着邱楚生的羔羊皮军大衣一手牵着四蹄包了棉布的马匹一手提着洋油桶,远远随后跟行,邱楚生的住所离西城门很近,杨毅悄然来到城门附近,两个看门的哨兵冻得萎缩在门洞里烤火盆,杨毅双手掷镖,把哨兵打翻在地,跟静心一起靠近警卫室房门,由于夜里换班,房门并没从里面插死,杨毅听听里面没有动静,轻轻推门进屋,凉风的灌入让炕上的白狗子醒了过来,刚想骂人,就让杨毅静心给送上了西天,俩人把炕上的棉军大衣穿在身上戴上军帽,把枪架上的四只步枪和子弹袋挂在肩上走了出来,招了招手,方贤芝和刘云英也牵马进了城门洞,杨毅把步枪和子弹袋挂在马鞍上和静心一起把城门打开,三人这才跟刘云英告别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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