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下了床，身上的湿衣服已经被丫头换下来了，藤青色的大襟袄松松垮垮地把她包住，显得她骨量单薄，腰身细软。
苏言用手背蹭了蹭眼睛：“我要去找二爷。”
萧景重扯着唇角，傅经年让他看着苏言，现在人醒了，他可看不住一个大活人。
“二爷在前厅跟王将军说话，王振廷惹了事，他老子来给他擦屁股。但我劝你不要过去。”
苏言秀气的细眉皱起：“王振廷？”
“嗯，”萧景重吁了口气，“那家伙是烟花寨里的大王，估摸着是跟万敬轩达成了某种协议，姓万的玩完了他玩。”
苏言的脸色被这句话里的某个字眼刺的发白，纤细的手指用力地拧在一起。
她跟萧景重不过一面之缘，萧景重还对她有些不满，她实在无法忍受再跟萧景重待在一个屋檐下了。
她摸索着往门外走，声音轻轻落落的：
“我知道了，我不去，我出去散散心。”
苏言一点点扶着墙往前走，又拐过几个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手指摸着墙壁往前探，又探了个空，该向右转了。
但还没等她迈出步子，就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从墙那边传过来，隐约还有皮带扣掉在地上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压抑，每个字都随着喘息飘出来：“你轻点……”
有一个男声低道：“想死我了，要不是我爸带我来我还真见不着你……”
苏言大脑嗡一声就炸了，一张脸瞬间红透，手指下意识地抠紧了墙砖上的缝。
那个女人的声音她无比熟悉，说句好笑的，那还是她干妈。
那个男人是谁？王振廷？
她屏住呼吸慢腾腾地转过身子，打算原路返回，那头的男人突然停下来，喘着粗气厉声道：“谁？”
苏言浑身的神经都炸了，惊惶之中想着他们穿衣服追上来也需要时间，于是加快了速度往回走，不料那边突然传来小丫头的哭喊声。
苏言又停住脚，难道他们发现的不是她？
没一会儿，能听见小丫头低低啜泣：“我什么也没看见……”
三姨太的声音响起：“杏儿，据我所知，你有个身体不好的老娘吧？”
杏儿把头磕的咣咣响：“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三姨太轻笑一声：“你是我身边的人，我自然相信你的忠心，你可别叫我失望，不然你的老娘就只能病死了啊……”
杏儿呜咽不止，听起来快要哭死过去，男人踹了杏儿一脚，“行了行了，赶紧滚。”
杏儿抽抽搭搭地跑远了，苏言刚要走就听见男人狠狠地说：“那丫头留不得了。”
三姨太愣了愣，嗔道：“一个黄毛丫头，两句话就唬住了的事儿。”
“不行，”男人烦躁道，“傅经年最近肯定要往死了整我，我们一点把柄也不能留。”
苏言一咬嘴唇，加快步调无声地往回走。
路上听见两个丫头说笑着迎面走来，苏言拦住她们：“能帮我叫一下杏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