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真的，我有点累了。”穆萨·登贝莱靠在椅子上，坐在他身边的是特里皮尔。
“你已经跟我说过挺多次这个事儿了。”特里皮尔吐槽道，但是他并没有阻止穆萨·登贝莱继续说下去，这个时候他相信穆萨·登贝莱需要的是一个聆听者。
“我觉得，我已经在走下坡路了，并且我下滑的速度比我预想中的要快。”穆萨·登贝莱说得很认真，“那天我在和莱斯特城踢比赛的时候，踢到60分钟就下去了。”
“你还记得吧？”穆萨·登贝莱问特里皮尔。
特里皮尔点了点头，那场比赛他坐在替补席上没登场，但是他还记得早早就被换下场，一脸失落的登贝莱。
“那场比赛之后，我就发现，我好像跑不动了。我现在覆盖范围比前几年小多了，带球也没那么流畅了。”
“我已经适应不了现在的热刺了。”
“正常，我也适应不了。”特里皮尔苦笑一声，他现在是很难得到上场机会了，本赛季大多数比赛，这名英格兰右边后卫都被冷落在替补席上。
“其实毛里西奥（波切蒂诺）的战术真的挺好的，他一定能带热刺重返辉煌，我相信这一点。”穆萨·登贝莱说，“但是，现在我已经达不到他的要求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特里皮尔当然知道。
毛里西奥·波切蒂诺的战术的核心就是全体球员的大范围跑动和换位，需要每一名球员都要参与逼抢过程中，对球员跑动强度的要求大得离谱。
这样的要求体现在比赛场上，也体现在训练中。
如此高强度的训练是这些经验丰富的球员也未曾见过的，那些20来岁小伙子都被练了个气喘吁吁，更不要说这些步入职业生涯后半段的球员了。
此时穆萨·登贝莱就感觉到，他似乎根本坚持不住这样高强度的跑动。
效力热刺期间有一段时间，他一直在努力寻找自己的最佳位置，直到波切蒂诺让他扮演中场指挥官的角色。尽管穆萨·登贝莱被认为缺乏一名中场司令塔的视野，激进传球较少，更多还是传安全球。
但是毕竟前场四人对机会的把握能力强得吓人，其实也并不需要穆萨·登贝莱做太细致的调度。在前场的进攻中，有埃里克森做调度就好了。
但随着一个问题被解决，又有了新的问题出现。
那就是伤病。
高负荷的运动，对于一具久经风霜的身体来说，能够带来什么？带来的只有重压之后的伤病。本赛季，原本身体素质出色的穆萨·登贝莱就频繁因为各种位置的小伤而缺席训练和比赛。
他的恢复速度变慢了不少，这也使得波切蒂诺对这名有出色盘带能力球员的使用，必须限制在一个非常低的频率下。
可能打一场全场比赛之后，就要歇一两场比赛，才能再支持打一场比赛。
虽然现在中场储备很充足，有很多球员能填补这个空缺，波切蒂诺本人也对这个情况比较满意，但是穆萨·登贝莱这不是长久之计。
“还有一部分，就是我感觉我不想踢了。”沉默许久，穆萨·登贝莱缓缓地说。
“你要退役？！”特里皮尔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没，没那么快。”穆萨·登贝莱连忙笑道，“不至于。”
“但是，我确实是有点乏了。你知道咱们踢球的，把足球当工作，也正常。但是就算是工作，做了十几年二十年，也会疲乏。”
“现在，我真的感受不到足球带来的激情了。”穆萨·登贝莱叹了口气，“明明足球比赛那么精彩，我现在却更想要在生活的时候躲着足球走。”
“我想去踢放松的足球，去慢节奏一些的联赛。”穆萨·登贝莱顿了顿，然后噗嗤一笑，“我是俗人，我跟你说实话，如果能去一个能赚大钱的联赛踢球，就更好了。”
特里皮尔也笑了起来。
“但是这场比赛你不是还要去首发吗？”特里皮尔突然想起来，“你打算这个冬窗就走？”
“不，我打算等夏窗再说。或者再等等，我都可以的。”穆萨·登贝莱摇了摇头，然后正色道，“关于比赛，不管我能不能踢，还踢不踢得好——”
“既然上场了，都是要拼的。”
——
会议结束了，球员们纷纷离开，留下教练组收拾材料，也准备离开。刚刚把笔记本电脑关机，魏乐就看到，还有一名球员留下了。
鲁本·迪亚斯。
“你们先走吧，这里我来处理。”看到鲁本·迪亚斯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魏乐笑了笑，就把他的助理教练们先送走了。
等塞拉尔斯关上了门，房间里就剩下两个人了。
“老大，我要跟你说件事。”鲁本·迪亚斯见四周无人，这才开口。
魏乐走上前去，看到鲁本·迪亚斯有些忧郁和忐忑的神情，他立马就明白了，到底是什么事情。魏乐不动声色地坐到鲁本·迪亚斯旁边。
“啥事儿？”
鲁本·迪亚斯犹豫许久。数次欲言又止之后，鲁本·迪亚斯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开口说道——
“老大，曼城的人找我了。”
“我知道啊。”魏乐点了点头，平静地说。
“？”这回轮到鲁本·迪亚斯震惊了，“什么叫做‘你知道’？”
鲁本·迪亚斯本来想象了不少魏乐的反应，可能会非常惊讶，惊讶中有一些愤怒？或许是悲伤与震惊？但是他真的没想到，魏乐的反应竟然会是在他说完之后平静地告诉他，他知道这件事。
曼城找上门来的事情，鲁本·迪亚斯甚至没和别人多说，更不要说教练组和魏乐了。难道是他们先收到了什么信息？
鲁本·迪亚斯震惊的眼神不似作伪，魏乐也皱起了眉头。
“你不知道我知道？”
“我不知道你知道啊。”
“我真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知道……”魏乐说到一半实在是绷不住了，停止了这绕口令一般的谜语。
“老大，我能问一下，是谁告诉你的吗？”鲁本·迪亚斯却没心情开玩笑，他的语气非常严肃。
魏乐想了想，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就和鲁本·迪亚斯完完全全陈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包括马特·霍布斯给他透露的事情。
“老大，你等会儿。你的意思是，我的经纪人找到了狼队，通知你们，他和曼城的代表接触了？！”
“是的，看起来是这样。”魏乐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为什么鲁本·迪亚斯的表现这么不对劲？这件事看起来另有隐情。
鲁本·迪亚斯沉思良久，魏乐也没有催促他，而是静待他开口。
“老大，我先跟你说。”
“说。”
“我的经纪人来联系狼队，这不是我授意的，甚至我都不知道这件事。”鲁本·迪亚斯深吸了一口气，“我要向你道歉，这本不该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