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即欢突然一改从前的玩世不恭，说着如此认真的话，让顾白一时有些微怔。
都到这个节骨眼了，她哪里还不明白，这家伙是彻底栽了。
“可是师父，人也没有完人啊，就连我，其实也没那么完美。”她笑得很明艳，掰着手指，在那细数从前那些往事，“你看，当初你救了我，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只是想寻个乐子。我留下来，假装坚强，假装与别人不同，其实心中怕的不得了。还有萧炎，其实我也早看出来，他是你故意放进来试探我的。你是魔尊，高高在上，身边什么样的人没有，我若想留下来，就必须跟他们不同。可这个不同，也得有个度，一旦过了，那我就失败了，不能留在魔宫，甚至也许连命都会没有。你看，我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机关算尽了。”
这些事，夜即欢打从一开始就没刻意掩饰，但凡聪明一点的人，其实都能看出来。他从前从不觉得自己做的有多过分，甚至还觉得若非他的出现，小姑娘怕是早没命了，陪他玩一玩，又如何了？
可如今，越是将她放在心上，心就越痛，恨不得穿越回去，打死那个从前的自己。
只是，抱歉的话还未说出，顾白却抢先一步道：“师父，你不用道歉。如果不是认识你，可能我的一生也就如此了。所以，就算给我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选择你。”
再好听的甜言蜜语，也抵不过这句选择你。
小姑娘虽然一直贬低自己，可夜即欢却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人。
“不，在我眼中，谁也比不上你，包括我自己。”
顾白听着这番话，大大的杏眼都笑得弯了起来，“可是师父也是独一无二的，无论以后我遇到了谁，谁也无法替代你。”她说着，又道：“我知道师父在顾虑什么，怕我以后会后悔，怕我以后会发现其实你没那么完美，甚至，还怕我会离开。可是师父，你总得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啊，让我证明我自己啊。”
夜即欢怔怔地听着，手中的拳头握了又松。
他的确怕这些事，怕这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唯一不怕的是，如果小姑娘真有一天要离开，他会亲手折断她的翅膀，毁了她眼中所有的美好，让她哪里也去不了。
所以，她还是将自己想的太好了。
他就是这么阴暗的地底生物，无论容貌多美，还是改变不了本质。
顾白撒娇的抱住某人，也不管他听明白没有，自顾自的继续道：“师父，既然你担心，那就先放我来一趟人间，只有待过了，才能看清自己的本心。”
话语一出，她就察觉到对方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敛下翘起的嘴角，她又道：“不过师父，我怕身边没了你，再美的风景，都无心欣赏了，所以，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啊？”
夜即欢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如此诱人的邀请，谁能拒绝？
“好。”
一听他同意，顾白高兴的直接蹦了起来，“最喜欢师父了！”
夜即欢看着她如此有活力的闹腾，唇角也忍不住上扬了。
面对这一幕，518却是看的目瞪口呆，夜即欢如今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根本就没发现哪里不对，可它却透过外表直接看清本质，她絮絮叨叨说那么多，还是改变不了她的双标。
蛇妖吃人她就要替天行道，夜即欢就是情有可原。
以及，自家傻白甜什么时候这么会撩人了啊，它听得都快心动了啊！
“白白，云玄还在山间下，他没有离开，看样子，似乎是在等你。”
顾白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行，知道了。”
518忍不住好奇，“你打算怎么做？”
顾白这会儿的语气，没有半点激动，“你以为我让夜即欢跟着我做什么？当然是为了随时随地秀恩爱啊。以他的骄傲，怎么可能受得了，到时候在随机应变一下，心甘情愿的死，应该不是很难吧。”
518听得直接给跪了，甚至还开始同情那位妖皇的灵魂碎片。
顾白的身体恢复的差不读了，自然不用再留在此地，只不过这段期间，她留在人间都是云玄当导游，如今她自己带着人，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要去哪里。
“师父，我虽来过人间两回，不过我都没怎么了解过，你知道哪里好玩吗？”
她的随口一问，夜即欢的神色却有些恍惚了。
他想到自己第一次涉世，领着他的人，正是妖后，不对，她那会还不是妖后，只是一个修为高深，阵法莫测的高人。
她的存在，就如同一座藏书阁，阵法、符文、丹药，似乎就没有她不会的。
雏鸟情节，其实谁都有吧，何况还是那么完美的人。
他沦陷了，可她却转身离开，其实也怪不得她，从头到尾，她也只是将他当成一个玩伴，只不过他自己上了心，不愿放手罢了。
夜即欢难得恍神，这让顾白觉得很神奇，“师父，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旧友。”
从前的他，根本无法平静的回忆，可如今，回忆起她，就连那些美好的回忆都开始淡了。
顾白识趣的没有问旧友是谁，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如果她真的问了，他的回答会让她很头疼。
两人走走停停，等走到下山，天都有些暗了。
隐约间，顾白看到了一人。
一袭白衣，清风霁月，伫立在那，任谁都无法忽视。
“啊，是云道友啊。”
听到她的声音，云玄缓缓转身，只是一夜的时间，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倒是夜即欢，忽地眯起双眸，而后笑了。
他对着顾白点了点头，随后便对礼貌的与夜即欢打招呼，“前辈好。”
顾白摸了摸下巴，看似和谐的一幕，她总觉得不对劲。
就好像，在憋什么大招一样。
果不其然，那边云玄就再次开口，“晚辈先前只顾修行，对世俗半点不通，前辈若是不介意，此行可否带上晚辈？”
夜即欢虽然觉得这人碍事，不过在小姑娘面前，他并不会杀他，相反，既然他想跟着，那就跟着吧，反正虐的也不会是他。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