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剧烈的疼痛，记忆最深处，好似一把陈旧的锁正在慢慢开启。
姜酒疼得已经泪都飙了出来，姜言吓呆了，赶紧询问：“姜，姜酒，你怎么了？”
姜天睿随之看过来，手指一顿，慌乱都写在了脸上，连带找东西的手都乱的不行。
姜言看向全家唯一一个在家医术还高明的人，急的不行：“爸，你过来看看啊。”
姜天睿连哦了好几声，可能是有人叫了，内心镇静了不少。
在他侧下身，姜酒抬头那一眼，姜酒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姜酒！”
因为这一事，还没来得及去办理手续的他们耽搁了不少时间，到了医院，姜天睿也不想再去，想留在这里陪姜酒。
嘴上只是说，她情况有点糟，他留这放心点。
最后去的只有霍姯霍意和顾沙。
秦祁陪在姜酒旁边，握着她的手，根本没查出什么，姜天睿只说是低血糖。
可低血糖怎么晕这么长时间。
姜酒，好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她幼时时候的样子，在那熟悉而冷气逼人的训练室里。
她以为她会是一个人，可旁边传来一阵稚气而又奶气的男声：“酒酒，姑姑说今天来看我们。”
姜酒想伸展拳脚，发现自己是一条鱼的形态，眼前也逐渐清晰，是一条和她相差无几的鱼，但他怎么看都是比她好看的。
旁边镜中照着的自己，圆头圆脑，十分憨。
“你是谁呀？”她开了口。
记忆瞬间飞速的运转，一晃晃一幕幕，冲击在姜酒脑海中。
她，好像不是一个人。
现实里，被秦祁攥着的手，发觉到她掌心出了层冷汗。
突然，秦祁手心一紧，眼前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咻然睁开了眼，她恍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还有刚才的那一切。
抬眼就是秦祁，她像只无辜受措的小仓鼠一样，眼睛微斜，就这么看到站在她床前站着笔直的男人。
姜酒心跳之快，她自己都近乎呆滞，唇瓣惨白，嘴里吐出两个字，很缓很慢：“哥…哥…”
这一开口，秦祁怀疑她晕的脑子都乱线了。
但这语气，和她软糯嗓音带着鼻音，对他来说极其的熟悉。
秦祁担忧，姜言惶恐。
只有姜天睿知道，她恢复记忆了。
“我去帮你叫医生。”秦祁起身就要出去。
姜酒一把伸手拉住了他，力气不大，还很虚弱。
“我没事。”
秦祁嘴角扯了扯：“别闹，姜言怎么可能是你哥，你都乱到瞎认亲了。”
姜天睿努嘴。
姜言是她侄子。
姜酒记忆中的那条鱼，和他回到鱼族不顾一切上了断缘台，她哭的在狠他丝毫没有留情的男人重合到了一齐。
姜酒的眼中，有失望痛苦甚至带着一丝开心，因为，她在讨厌他当年的决定，但最起码，他还活着。
姜酒气息还没缓过，有些虚弱，但这些事她不能让姜言知道，只好说：“刚才脑子坏了，祁祁，你能和姜言先出去吗，我想跟姜叔叔说点事。”
秦祁放心不下，但又想到姜天睿是医生，听了姜酒的话，领着姜言出去了。
姜言想趴门缝看，被秦祁拉了回来：“好好待着。”
姜言撇嘴，心情还挺好：“你不会吃醋了吧，不得不说，姜酒那声哥哥叫的是真好听。”
秦祁嗤笑：“知道姜酒喊的第一个哥哥是谁吗？姜酒各声音的哥哥，哥哥都体验过。”
姜言的笑容瞬间垮了。
“我靠，你这调调，真狠。”
等他们走后，门被关住后，姜天睿一如冷酷的脸上终于动了动。
姜酒的声音先响起，姜天睿已肯定了她恢复了记忆。
“你变了好多…不爱笑了。”
姜天睿薄唇微抿，他走到了姜酒的旁边，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
“可能是年纪大了。”姜天睿开口，两人相处的很平静。
没有姜酒当初苦苦哀求他别走时，他毫不犹情的仍决然的拒绝，她当时的心如死灰和想要重新见他时可能会有的气愤。
姜酒的心跳也回归平稳。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吧。”姜酒语调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他对于她的转变没有一点错愕，从他见她第一面起，和他种种怪异的问题和举动。
姜酒只觉得嘲讽意味很重，他不想认她。
姜天睿淡声，嗯了一声。
话落此时，姜酒感觉自己已经无话在应对，跟他，不知何时，也快成了陌生人。
“接下来我也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一会我就跟秦祁回诏城。”他没有想过要她，一次又一次，那她何必在上赶着黏着他。
记忆中的那个哥哥也终是不一样了。
姜天睿到嘴边的话卡词了。
“姜酒…”
姜酒将自己知道的已经问完了，当年的心结到了现在变得更加重，她已经不再想在留下了。
她吸了吸鼻子。
“秦祁对我很好，我会跟你当年一样，一定会留在陆地上。
以后，互不相扰。”
她只要一眨眼，闭眼的那瞬间，心中一阵声音都是，姜天睿走的时候留下的那句话。
那是他最心狠的一次，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能比他几百年的妹妹还重要。
姜天睿想拉姜酒的手，被她躲开了。
“我当年留在陆地上，是因为霍姯的父亲为了救我而残疾…”
姜酒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这些话他当年也说过。
“我知道，他们对你有恩，你也爱霍姯，所以我会理解的，祝你们幸福。”
她现在又何尝不是，虽然姑姑平日对她很冷淡，但在她之前的认知中，她是自己唯一的亲人，而她还是选择了认识半年的秦祁。
姜天睿冷峻的脸上眉目都软了下来，他耐着性子哄姜酒：“酒酒，哥哥很想你。”
姜酒眸中噙着泪，可心中那条坎怎么也过不了。
姜天睿暖住姜酒泛着凉意的手：“如果你真的想留在这里，哥哥会尽最大的能力去帮你，好吗？”
让姜酒想要放弃，几乎是不可能。
与其逆着她，不如顺着。
姜酒眸光微闪，看向他：“你要怎么帮我？”
如果他愿意帮她…
那她，倒是可以，少生气那么一丢丢。
“让你可以活下去，在这里。”姜天睿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