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高健看着呕吐不止的陆双江,冲我焦急大喊。
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我赶忙冲过去想要和高健合力将陆双江先拉回到祠堂。
然而,我俩强行把他带离雨中的做法,使他变得十分抗拒,不住挣扎。
混乱中,我不经意间瞥见陆双江脸上、头发上的雨水,似乎不像我们那样在移动中会飞溅出去。
反而是紧贴着皮肤徐徐汇聚在一起,并不断顺着他的脖子向下流淌,没入衣领之中 。
“高警官,你控制住他!”察觉出问题所在,我赶忙出声招呼高健。
伴随着我的话音,高健冲上去从后面死死的抱住了陆双江。
与此之际,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撑起油纸伞隔绝雨水的同时,用力扯开了陆双江的衣领。
血红色、表面流转着仿若猫眼般光泽的鳞片,此时已然胀大到了成年人的手掌大小。
那鳞片紧贴在陆双江胸前,就像是活过来一样,正随着他的胸膛起伏而起伏,一颤一颤的,好似在呼吸一样。
“陆警官,你忍着点!”指尖扣住鳞片,薄而锋利的边缘使我感到一阵生疼。
深吸了口气,我手上猛的用力,只听“啊”的一声痛叫,紧贴在陆双江胸前的鳞片,被我硬生生扯了下来。
刹那间,一股暗红色的血呈伞状喷射而出,带着一种令人掩鼻的腥味,溅在了我的脸上。
温热的触感让我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等再次睁开眼时,陆双江整个人已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头低垂着,没了半点动静。
这一刻,雨水顺着油纸伞的边缘滑落,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而我,看着陆双江胸前那抹还在不断蔓延的血污,只觉得心脏此时正“砰砰砰”用力撞击着我的胸膛。
来不及多想,我与高健合力将陆双江抬进了祠堂,脱下他的衣服,准备止血包扎。
看到这一幕的轩灵显然是被吓到了,她浑身颤抖,脸色煞白,眼睛瞪得大大的,站在一旁迟迟不敢靠近。
“易玄,你帮我把老陆扶起来点。”闻听此言,我赶忙伸出双手将陆双江扶坐了起来。
趁着这个间隙,高健十分迅速的将陆双江身上的衣物全都脱了下来。
没了衣物的遮挡,陆双江胸前的伤口也暴露了出来。
在烛光的映照下,一个拇指大小的血窟窿,出现在他那微微起伏胸膛上。
血窟窿看着很深,周围的一圈皮肤布满褶皱,有暗红色的血不断从里面涌出。
“这血的颜色怎么是这样的?!是中毒了吗?!”唐曼看着脸色苍白,似乎连呼吸都带着痛苦的陆双江,眼中满是焦急和担忧。
“现在还不清楚,得想办法赶紧先止住血才行!”高健站起身,四处寻找着能用的东西。
慌乱中,他扯下祠堂内墙上挂着的白布,开始手忙脚乱地为陆双江包扎。
“老陆,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
一层又一层的白布缠绕在陆双江的伤口上,可从里面涌出的黑血却像是止不住般,渗透了一层又一层。
豆大的汗珠从高健的额头上滚落,与雨水混在一起,眼看血止不住,他掏出手机颤抖的想要拨打急救电话。
然而,不知是身处深山还是此刻暴雨的缘故,听筒里传出的始终都只有“沙沙”的杂音。
情急之下,我让唐曼按压住陆双江的伤口,我则是拿出黄纸执笔画符。
就在刚才,《外体通宝符箓》中的内容在我脑中一闪而过。
那是我曾经在无数个日夜中,对着那泛黄的古籍反复研读的内容,此刻它就像黑暗中的明灯一般,在我混乱的思绪中清晰浮现出来。
随着符纸画好,我扒开陆双江伤口处的白布,迅速急念口诀。
“太阳出来一滴油,手执金鞭倒骑牛,三声喝令长江水,一指红门血不流,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摄!”
随着止血咒口诀念罢,符纸贴到陆双江伤口上的一瞬间,整张黄纸立马缩成一团,将那个黑色的血窟窿堵了起来。
血不流了,屋外急掠的骤雨也像是喧嚣过后倾吐尽了力气,停了。
由于陆双江受伤的缘故,安葬瓷坛的事只能先暂时搁置。
正当我们一行人搀扶着陆双江准备离开的时候,一老者叫骂的声音,从庙外传了过来。
“可算让我逮到你了,你个王八羔子,敢弄死我的树!你知不知道你俩给我找了多大的麻烦?”
“说,上次和你一起来的那小子呢?我告诉你,他活不长了!”
“地板上用香灰写的愿望,老爷子我看见了!许下这么大的愿,你们的命里有那个福报吗?”
还没来得及走出庙门,迎面就看到一头发花白身形十分消瘦的老者,提溜着一长相看起来四十多岁中年男人的后脖领子,走了进来。
“老师傅,求求你咧,放了我哇!树不是我弄死的,你说的那些我是一句也听不懂!”
被提溜着的中年男人不住哀求,他的两眉变成了一个囧字,看表情显然是十分害怕。
“还装,还在这装!不是你是谁,啊?不是你是谁?!”老者在中年男子人后屁股上连踢数脚,后者一边被押着向前走,一边捂着屁股,连连求饶。
一前一后穿过前院的两人与我们相遇,走在后面的老者目光在扫到我们几人时,眉毛当即就立了起来。
“你们几个是干嘛的?这么大晚上的来这做什么?”老者停下脚步,挡住我们的去路,
“这位老人家,您是这里的负责人吧!我们是来为逝者安葬的,应该提前打过招呼了,但是现在我们中有人受伤了,需要赶紧离开,麻烦您把路让开!”
高健此时心里着急,他一边语速很快的解释着,一边伸出手去试图轻轻拨开老者。
“等等,这人哪受伤了?让我看看!”
老者神色一凛,还没有等我们答话,便不由分说的扯开了陆双江的衣服。
“嗯?体内的水被吸出来了,他这伤是怎么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