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过一片黑暗，肆意终于感觉脚下有了点着落。
封奕紧紧攥着她的手，一路穿行。
为何说穿行，因为四面无风。
四方漆黑昏暗，伸手不见五指。除了脚下起伏不定的踩踏声回荡于耳侧，几乎听不到其他声响。偶尔迈步宽些，还会冷不丁踢撞到近处大块的碎石。
估计着兴许是个窄小的山洞。
封奕势必是用了什么法术直接飞穿进了这里。
厉害了……
只是，说好要去的人间呢？
带她来这种地方所谓何意啊？
肆意正欲开口，忽然被封奕拉住。
“嘘，别出声。”封奕道。
原本肆意就还未发出声，仅吐了一丝气，这倏然一止，真是又差点呛到。
这时，“啵”的一声。
肆意只觉额上一凉，上手摸了摸，黏腻湿滑。封奕迅速将她的手拉下，用不知道什么布料擦了擦，随手打起一缕冷火。
火焰烧灼于指尖，蓝幽一束。却照亮了周围一切。肆意这才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地，也终于知道了那滴怪异液体的由来。
她没猜错，这里确实是个类似于山洞的隧道，脚下到处尽是杂乱的碎石黑土。头顶上方，呈现出大片混沌乌黑，看不出是什么质地，总之不会让人往好的地方想。混沌之中不断冒出细微黝黑的粘液，时不时打出几个小泡，喷溅滴落。
想必刚才摸到的便是这不明液体了。肆意忍不住低头看自己手指。
指腹处皮肤已经被封奕擦净，倒是也看不出什么。只是一回想起指尖上的触感，心底还是莫名一阵恶寒。
“这是什么地方？”肆意伸手摩挲额头那处，轻声道。
封奕动了动手指，冷火脱离指尖自觉飘向前方：“血鬼的地盘，一向这么恶心。走，去里面瞧瞧。”
这里竟是血鬼的巢穴。
这玩意她有印象，第一世时曾听小妖提起过，说起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大祸患，但会惹麻烦倒是第一厉害。平日喜好食鲜肉鲜血，除了来去无踪，完全没有一个鬼怪的样子。
寻常道士若想捉它，便定要做好思想准备。不为自身，而是为了护眼。据说啊，这血鬼生来便是无眼无鼻，满面染血，徒留下一张獠牙血口，还偏偏横生在脑门上。总之是奇丑无比，根本不忍直视。再加之浑身长年生疮流脓，那画面结合味道简直令人窒息。便是同类见了都要退避三舍，回头吐上个一天一夜。
妖怪间有句话，叫：半路撞血鬼，不如跳屎堆。要是真不当心碰着了……
……但求多福吧。
“封儿，你是自己想来这吧……”肆意边走边道。
“当然不是，这瞬移之术自是施者想去哪便去哪，我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那便是你想来啦。”封奕说的理直气壮，用手在肆意肩膀拍了拍。
肆意：“……”
既是这样，你这个跟过的怎么比她还熟悉环境。
不过话至此，这信于不信也没太大必要了，反正到最后还得靠他出去。多说无益，继续走吧。
片刻后，两人被堵在了一个分叉路口。冷火左飘右荡也不知要往何处去。
“走哪边？”封奕道。
肆意抬头，一脸“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的表情。
“哦，右边。”封奕挑了挑眉毛，道。顺手拉起肆意手腕，朝右方路口前进。
“啊？我可没这么说，你别走错了……”
“不会错。”封奕语气轻快，似是对她信任无比。走姿也是同样豪放不羁，懒散到了极点。
说起来，这一路走来确实没遇到任何妖魔鬼怪，隧道里也没有出现想象中的那种血腥机关。
肆意微微叹出一口气。
心想：算了，跟着走吧，这种地方，封奕总不会再折腾出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