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氏手一顿。
“丫头，你知道了？”她眸子轻微的垂下，饱经风霜的鬓角，都显出孤独。
唐凉苦笑：“祖母，我并不傻。”
唐天问同李氏只有一儿一女，偌大的家业，便是供着她这个女儿，也不过是供到出嫁，虽说以唐家的地位，嫁妆不能小气，可也不至于让他们为了这点子嫁妆就这么对她。
“祖母，我先前只是怀疑。”唐凉叹口气：“可是今日我确定了，您让我去见祖父，便是要和我说这一件事吗？”
乐氏磨砂着她的手，一时半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半晌才缓缓的点点头：“这事儿牵扯甚深，这些年来，我同你祖父不管不问，也是有缘由的，原本等你到二十岁的生辰才告诉你，只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让我觉着，这事儿得早些告诉你，只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
说到这里，她自嘲一声：“也是，这般做法，任谁都知道的。”
唐凉不说话。
她其实是诈老太太的。
先前夏准说要查，她没让，不过是因为查不查的关系不大，本来她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和唐家也没有关系。
只是没想到，原主竟真的不是亲生的啊。
难怪这些人害起她来这么顺手呢。
“有些事，便连我知道的也不清楚，你去找你祖父，他会告诉你。”乐氏拍拍她的手：“祖母只能说，你知道真相后，无论选择怎么做，我同你祖父都不会横加干涉。”
唐凉知道，这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极限了。
她不是唐天问亲生的，便也不是他们的亲孙女，能够不加干涉，对她便已然是善良了。
“祖母，无论如何，凉儿也是你的孙女。”唐凉恭敬道。
老太太既然能在唐天问和她之间取个平衡，若是日后她真的同唐家决裂，她也必然要还了这份恩情的。
“去吧。”老太太笑笑，也并没有太当真。
活到她这一把年纪，凡事便不大在意了，唐家的荣辱，现下也多指望着唐天问，后者如何选择，也由不得她。
唐凉在墨阳的指路下，到了西院的书房前。
墨阳说，老太爷平日里便只待在书房里，很少出来。
“老太爷，大小姐来了。”墨阳敲敲门，随后便静等在一旁。
不多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厮，他恭敬地将唐凉让了进去，随后出了书房，将门关上，恪尽职守的站在一旁。
“凉儿见过祖父。”唐凉恭敬的行礼。
一位老者坐在太师椅上，手执毛笔，在纸上作画。
唐凉只瞟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她虽对古往今来的名画有所涉猎，但只知道辨认真伪，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造诣。
她耐心的等着，余光不时的打量着唐家这位传说中的老爷子唐南清。
和想象中很不一样。
想象中的唐南清即便不是老态龙钟，也该是满头白发，可眼前的人，一眼扫过去，甚至看不出比唐天问大多少。
而等他真正抬起头来，唐凉才惊讶的发现，他看起来太年轻了，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