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点，薄言准时到了警局，还是秦队接待。
昨晚只睡了四个小时的秦队显得有些沧桑，下巴上冒出了些许青茬，眼眶周围黑了一圈。
“薄少，您可算是来了，”他叹了口气，满面愁容，“对方什么都不肯说，非要等你来。”
搞得他都想冲上去照着那张俊脸捶两拳。
“他就一直坐在那里？”
“嗯，”秦队跟他并排往里走，“一夜没睡，就坐在凳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薄言凉凉一笑，“倒是也不用知道，反正证据确凿，他想赖也赖不掉。”
再加上老谢作为他的司机，跟在他身边多年，知道不少内幕，容不得他否认。
来到审讯室门口，薄言突然停下脚步，整理了一番衣裳，这才推门进去。纪雨申在同一时刻抬起头来。
他满眼猩红，嘴边还残留着昨天打斗留下的淤紫，手背上有血迹尚未清理。
“你终于来了。”
他看着薄言，突然咧嘴笑了笑，未得到休息的嗓音有几分沙哑。
薄言随手拉开一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有什么话是非得等到我来才愿意说的？现在我来了，你可以说了。”
纪雨申摇摇头又点点头，哪怕是在审讯室里，也依旧从容，“什么时候开始布这个局的？”
薄言眉毛一挑，想了想，“大概是从爷爷生日宴，你高调亮相开始的吧。”
“难怪，”纪雨申扯了扯嘴角，“我就说余文文为什么会突然和白桢桢有联系，原来是你们诱她进局的……可能她到现在还以为是自己主动找上门的吧？”
薄言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纪雨申知道这个答案后，后续发生的事情也便能想得通了。
白桢桢知道他对余文文起了疑心，会对她的聊天和通话记录进行监视，所以故意给她发消息，说明见面的时间地点，引他前去。
为了效果能逼真一些，还专门在座位上放了白桢桢平常背的包。
薄言则派人抄了他的宅子。
当然最让他想不到的还是老谢的叛变……老谢跟了他将近二十年，一朝反咬，令他措手不及。
“你也不一定没想到这个结果吧？”薄言突然笑道，“但你还是去了，想要赌一把自己猜得对不对。”
说到底，玩的是心理战。
纪雨申抬起眉毛，“你说得不错，我就是一个赌徒，而这次的砝码，是命。”
他长舒一口气，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看薄言，“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出生好，样貌好，才华一流，从小大到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而这个“别人家的孩子”也经常出现在申语，也就是纪雨申的母亲口中。
都是一个爹生的，她总是将两人拿来对比，一对比之下纪雨申就什么都不是。
当年薄家不是没想过将纪雨申接回去，可是她不同意，死活要这孩子跟她过一样的生活，还动辄羞辱谩骂。
纪雨申的童年就是在棍棒下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