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煌显然不备百灵说出这话，神情一愣，转而把玩着手里的翠玉笛笑道：“我若偏唤你小傻子呢！”
百灵咬唇：“奴婢唤作百灵，不叫小傻子！”今日这般屈辱，他们不杀了她，她便必须做些什么来证明她是个人，她不是畜生。
慕煌挑眉看向自己身前跪着的人，“你可知忤逆皇子的后果？”
百灵垂眸，但传出的声音却依旧是那句：“奴婢唤作百灵！”
呵，很好，慕煌撇撇嘴道：“来人，掌嘴！”
呵！今日初入宫，这艮宫四宠给她上了如此深刻的一课，他们告诉了她，何谓权贵，他们也彻底的打醒了她，她是真的穿越到了一个没有平等可言的世界！
一掌掌的抽在脸上，百灵不是不痛，不是不怨，可是她知道，做什么事情都要有相应的因果，想要证明她是个人，她便也要受下这因果！
在百灵被打的时候，太子慕帧始终置身事外，甚至是有些神游天外事不关己的样子。
眼看着那用了灵力的手掌让那张原本鲜血满布的脸越发血肉模糊，慕煌才似笑非笑的轻启唇角：“你可知错？”
当慕煌再次听到那句：“奴婢唤作百灵。”后，生平第一次心生挫败，他挥挥手，打发下人离开，玉笛轻挑那张倔强的脸，对上那双倔强的眼，观看良久，竟是叹息一声道：“跟了本皇子如何？”
此言一出，太子慕帧回神，眯眼看着伏在地面上的百灵，杀意自冷眸一闪而过。
闻言，百灵更是一震，入皇子府与众多女人争宠？不，她不要，她只想做个普通人，百灵坚决摇头：“奴婢已成婚，奴婢这一生只愿跟着奴婢的夫君！”
“哈哈！”慕煌大笑出声：“你以为本皇子会饥不择食到觊觎一个有夫之妇吗？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慕煌高高在上道：“本皇子不过是觉得你这性子在这东宫中生存不过一年罢了，死了倒可惜了你的一副好皮囊！”
原来如此，百灵心头松了一口气，不过百灵也知道，今日过后，她算是彻底的得罪了那慕雅和萧挽歌，想来侥幸不死也需掉一层皮。
不过，纵然如此，百灵也不会把刚还翻脸无情的慕煌当好人来看待，她淡声道：“谢四殿下厚爱，还请四殿下许奴婢自生自灭的好！”
“呵呵，有意思！”慕煌挑眉笑开，与太子对视一眼后，拿出一个白色瓷瓶递于百灵：“拿着，一日三次，不过十日，脸上的伤便可痊愈！”
看眼自己眼前的细白瓷瓶，百灵心头不屑，打了人再给颗糖，真没想到这招古人竟是如此用的，打都挨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于是百灵看向始终置身事外的太子道：“伤药奴婢不敢收，但有一事还请太子殿下成全。”
慕帧眸光淡淡的看来：“何事？”
“奴婢大约是这宫里唯一成婚的婢女，所以奴婢恳请殿下准许奴婢每日午时归家给奴婢那夫君送些饭食。”
闻言，慕帧淡然不语，慕煌挑眉，倒是来了兴趣，他观察着百灵脸上那旧伤疤开口：“如果我没猜错，你脸上和颈项上那伤疤便是你那夫君所为吧？”
被慕煌问到这个，百灵还真不想为龙君泽那个喜怒无常的怪人辩解，她脸上的伤可不就是他所为，她还没说他想杀她这事呢！
百灵不知道，她的一个默认，可让龙君泽在浩淼大陆背了五百年家暴的名声！
慕煌垂眸，玉笛轻启百灵的衣袖，露出的皓腕上也是布满狰狞的伤疤，百灵忙抽回手臂，慕煌却皱了眉，不管这个女人有何错，身为夫君能下此狠手，实枉为人，慕煌肃杀了口气：“我替你去杀了那个男人如何？”
百灵虽不解慕煌这多变的性子，但还是忙拒绝：“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这总归是奴婢的家事，牢殿下挂心了！”
一个‘家事’让慕煌失了兴趣，既然她愿意，他倒也没那功夫替她鸣不平，女人啊，果然都是以夫为天的弱者，过去见百灵的那两次，她眼里对太子的迷恋那么深，可这一嫁人便如变了个人，一心向着她那施暴的夫君，本以为她这倔强的性子有些别扭的可贵，此刻看来也不过是个可怜的普通女人罢了！
想到这里，慕煌有些索然无味。
慕帧眸光淡然，对百灵的要求绝口不答，却是轻珉一口茶不疾不徐的道：“忤逆四殿下，你罪当斩，但念在你跟了本宫多年，便罚你清扫后花园一年，你可有异议？”
异议？百灵抿唇，她的异议在他这高高在上的太子面前有用吗？她这个人在他面前还不如一只宠物来得有影响力吧？慕帧果然是未来的君主啊，手段腹黑都非常人可比，不开口则以，一开口便是决断。
事情到这里，百灵只俯身安静道：“谢太子殿下......不杀之恩！”
慕帧细细打量一眼百灵，沉默片刻缓声道：“本宫不知你缘何有如此大的改变，但只有始终清楚自己的身份的人方可活得长久，这一点你过去做的很好。”
百灵一怔，这慕帧竟如此敏感，过去她也不记得他多看她一眼，怎会知道她有所改变？这具身体的前主过去做的的确不算差，容貌胜过公主，修炼天赋下下等，还觊觎太子殿下，在将她作为眼中钉的太子妃和长公主的双重压力下竟也没被弄死，手段不可不说高明，心计不可不说深沉。
可百灵自认不爱慕太子，不迂回痴缠，更何况，她百灵生来不曾低声下气，也从不做那飞上枝头的梦，她只期望活的干干净净，自由自在！
见百灵不以为然，慕帧摆摆手：“退下吧。”
正待百灵垂眸起身之际，慕煌又道：“小傻子，你当该感恩！”
感恩？百灵只觉喉头又一甜，强自咽下涌上的血腥，看着慕煌的眼睛她咬牙道：“奴婢感谢您全家，还有，奴婢唤做百灵！”
说罢，百灵强自起身，一步步步出门槛，她就没礼数了，她就忤逆他们兄弟了，他们慕家人有种今天就弄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