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阎王下意识觉得艾笑是被控制了，或者是他听错了，“你说我们直接去找安遥？”
“你疯了吗？”
白无常也完全无法理解，尤其是看到艾笑的神情之后。
“我没疯。”
艾笑一边说，一边自己笑了出来，苦笑加上嘲笑，“我们想的那些都没有用，我们所知道的情报都是错的，这个局从始至终就没有被我们了解过。”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艾笑觉得浑身发冷，但是却还是必须强打起精神给他们解释，“安遥的目的也不是毁灭世界，毁灭神明鬼怪，这一切更像是一场测试，然后通过这些测试结果再进行一个改错重建。”
“我们是第一批试验品，而全人类，是最终的执行品。”
“安遥要的是让我们所有人直面自己的恶和自己的罪，让我们经历痛苦，把作恶的结局直接摆在我们面前，让我们看清楚下场，然后我们就能被恐惧支配。”
“这种恐惧的情绪被种下之后，就会有一把无形的戒尺摆在我们面前，我们就能以此为戒，好好做人，不敢将内心的恶付诸行动。”
“用真正的恐惧去操控人心。”
艾笑将所有能讲清楚的全部都讲清楚了，可是了解了这些真实的情况之后，艾笑完全感觉不到解脱，反而感觉到了更多的无力。
任由他们这些人如何努力如何绞尽脑汁甚至牺牲付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有些台阶是怎么都上不去的，也有些人是怎么追都追不上。
人如蝼蚁，皆是如此。
尤其是艾笑现在已经不能确定了，不能确定安遥到底是好还是坏。
“艾笑，你不能倒。”
影子鬼听完了所有心里也很不舒服，安遥给希望又给绝望，逼他们到悬崖又在下面多加了一个桥，把他们玩弄在掌心。
他也如鲠在喉，可是艾笑不行，虽然大家都没有意识到，可是影子鬼知道，艾笑是他们的主心骨。
“我不会倒下，”艾笑的情绪调节很快，她的眼神就像曾经每一次看向影子鬼的眼神，温柔没有杂质，“我只是需要时间。”
安遥那边，束缚天仙附子的力量又减小了一点，神通鬼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么好看了，但是还算过得去，只是显得有些没精神。
天仙附子敏感地感应到了变化，马上就使足了力度挣脱了神通鬼的控制。
安遥和神通鬼的身体上早在天仙附子没有察觉到的时候被附上了一层保护结界，含修不知道什么时候抱住了那面镜子，呆呆的站在所有人前面。
天仙附子什么灵力都用上了，那个结界依旧没有被打开，他只好使用蛮力敲打着结界，可是当然的，什么用都没有。
安遥一直看着天仙附子做无用功，也没有想要阻止他的意思，直到天仙附子手都打红了，他才开口，“都是假的。”
“什么？”
天仙附子阴测测地看着安遥。
“没想把你们杀了，也没想把人类杀了，只是一场游戏而已，为了让含修死心，让你陪着他死心。”
天仙附子安静下来了，对安遥说的倒是起了一点点的兴趣。
“含修抱着镜子，镜子里的苏明镜会给他看到所有即将发生的事情——假如他一直这么任性妄为，任由自己的欲望踏出底线，就会发生连他也控制不了的事情。”
“而你，天仙附子，在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是不是也害怕了，也知道恐惧了。”
安遥将手放在结界上，有些嘲讽地看着天仙附子，“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吗，为什么含修会这样吗，为什么所有事态都变得不可控了吗，都是因为你啊，你是起始。”
“没有你的纵容含修不会提出任性的蠢要求，没有你的纵容，当年就不会发生那样的战争，我就不会被蛊惑——”
安遥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也无力地摇了摇头，“只是我也不怪你们，是我自己……我自己太克制自己的克制，理智完全消失，任由不满嫉妒先掌控我自己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如果你们都没有在当初做出那样的选择，一切都不会发生，之后的樱宁，孟婆，那些阴差，还有更多的我们不知道的陌生人，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命运。”
“你的含修也不会完全不像个神明，失去他最让你愿意保护的样子。”
“天仙附子，这都是你的错。”
安遥深呼吸了一口气，“只要你们存在一天，你们的那些想法存在一天，这个世界，这个世上的人就是不安全的。”
天仙附子将安遥的话都听进去了，眼神一直放在含修身上，头一次对明显反驳他这个人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全部都承了下来。
“那能怎么办。”
天仙附子的嗓子有点哑，“已经发生了能怎么办。”
“我能让所有回原，”安遥满意地看着天仙附子丧失攻击力的样子，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将结界解开，将天仙附子引到含修的身后，然后对着神通鬼摆了摆手，“只是也需要一点代价。”
话就终止在了这里，安遥将剩下的时间给了天仙附子还有含修。
天仙附子走到含修面前的时候，含修已经泪流满面了，他哭的气都缓不过来，眼睛里不断地有透明的泪水涌出来，一滴接着一滴，怎么都止不住。
“天仙附子……我……我……我看到了……”
“我做了什么……我杀人了，我是神明，我要保护他们的，我杀人了。”
“他们很痛苦……他们怕我恨我……我想要好，我不想要这样……”
话也说不清楚，语无伦次，唯独恐惧的状态相当明显地不断地外泄。
当天仙附子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想把他抱在怀里安慰的时候，含修就已经早就站不住地倒了下去，瘫倒在含修的怀里。
“什么代价。”
天仙附子摸了摸含修的头，不停地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安慰着含修，让他不要害怕。
“我死，”安遥深吸了一口气，闻着外面传来的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你们永远永远，永永远远长眠于地下。”
“世界需要平衡，你们这种远古神怪，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