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淼淼走了，龙延空怔在原地。
他需要解释什么？
突然，龙延空自嘲地笑了笑。
他行得正，他和乔染是清白的，他不怕别人说他。
……
住院部的病人没有异常情况，龙延空往门诊走去了。
去了门诊上班，龙延空的心态也慢慢平静了下来，有不少病人是慕名来找他看诊的。
在基层上班也没有不好的，他接触的病人更广阔，甚至，他也及时发现了几例早期癌症患者。
因为发现得及时，他们做完手术之后，恢复得挺好的。
如果是一个有用的人，无论身处哪个科室，都有他的位置，龙延空并没有排斥门诊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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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龙延空看完最后一个病人，他休诊了，他要回住院部查房。
刚走出走廊，突然，龙延空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哭声。
本能的，他停下脚步，他回眸看了。
走得很快，病床已经推走了，但是，龙延空还是看到了跟在后面的、师母的身影。
想都没想，他往急诊室跑去了。
刚刚被送去急诊室的病人果然是老师，他看到陷入昏迷中的他了。
“师母，老师什么情况？”
“呜呜呜……延空，你老师突然晕倒了。在这之前，他吐得很厉害，他痛得在地上打滚了，我怕他……怕是要走了。呜呜呜……”王欧由儿子搂着，她止不住地哭泣。
“师母，保重！我去看看，这里的医生都会尽力的。”
泣不成声了，王欧流着眼泪点了点头。
即便是她和儿子很不愿意去面对，他们心里也有数了。
老柳的情况越来越糟了，他疼痛的发作越来越频繁了，怕是时日不多了。
……
龙延空不属于急诊科的医生，接常规，他不能插手急诊科的事务，他只能站一旁看。
“病人做完手术两个月，他是髓母细胞瘤，已经转移到肺部和骨骼。”
“龙主任，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心里应该有数。给病人检查过了，他的瞳孔在扩散，血压在下降，意识模糊。”
看着气若游丝的老师，龙延空的鼻子变得很酸很酸。
不自觉地，他的眼睛热热的，眼眶里悄然聚拢了一层泪雾。
他身为医生，他穿着神圣的白袍，这个时候，他却是那样的无能！
龙延空的心，狠狠地扎痛了！
“尽量抢救吧！”除了这么说，他的喉咙里竟然像是被鱼刺卡住难受。
他晓得急诊科值班医生的意思，要下病危通知书了。
这里不是手术室，龙延空却感觉到有一把架在他的脖子似的。
那种感觉好压抑，他就快喘不过气来了。
这一个月以来，虽然他极力调整自己的情绪，甚至，他以为自己能走出阴影了，在面对老师即将油尽灯枯的时候，他发现他又输了！
“会的，我们尽力！”
龙延空看着的，他也听着医生吩咐的抢救的步骤。
已经用到最大的剂量了，如果老师的情况还没恢复过来，恐怕……他真的要走了！
眼睛涩涩地疼，站在一旁，龙延空捂了一下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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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空，你老师还能醒过来吗？”
“师母，事实上，老师的情况很不好……病危！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今晚，老师可能随时会去。”
说着，龙延空闪动了几下眼睛。
他忍着泪雾，他尽可能地想驱散眼睛里聚拢的泪雾。
闻言，王欧伤心过度，突然，她晕了过去。
“护士，麻烦来一下。”
龙延空和柳次元的儿子扶着王欧到急诊科的观察病床休息，龙延空也对王欧做了紧急处理。
“师母没事，一会儿就醒了。真的很抱歉，是我太没用了。”
“龙主任，你不用自责，我爸爸没有怪过你。他晕倒前，他还惦记着你的，他怕你心里有太沉重的负担了。这个月，我们一家人玩得很开心，我和妈妈带爸爸走了一圈，去了他想去的地方。他告诉我，他的人生已经没有遗憾了。他的情况变糟了，所以，我们才回来的。”
“谢谢你的理解！”
柳次元的儿子点点头，他对龙延空乐观地笑了笑。
“你先去忙吧，我守着他们两个。”
“我先回科室看一下病人，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
回到科室，龙延空去查房了。
写完日志，也开好了明天的用药处方，龙延空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没看到汪淼淼，他给她打了电话，“你在哪里？”
“龙主任，你的意思是我早退吗？已经六点了，我该下班了。”
“我没说你早退，我问你现在在哪里？”讲着电话，龙延空走出神经外科医生办公室，他往电梯口走去。
“有什么事？电话里说不行吗？我很累了，我现在要回去休息了。”
汪淼淼已经在停车场了，她往自己的座驾走去。
听到喇叭声，龙延空的俊眉不自觉地蹙了蹙，“你在停车场？”
“这个时候我不在停车场，我去哪里？你问得真好笑！”
“等我，我马上下去。”
没等汪淼淼回话，蓦地，龙延空挂了电话。
不知道是什么事，汪淼淼犹豫了一下，她还是站在自己的车那里等龙延空。
来到停车场，看到汪淼淼，一声不吭，龙延空抓起汪淼淼的手就往电梯口走去。
“龙延空，你有病啊？你拉我去哪里？你想干嘛？”
汪淼淼想甩开龙延空的手，却被他紧紧地抓着。
龙延空没有出声，他拉她去了急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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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柳次元，瞬间，汪淼淼不挣扎了，她依稀也猜到了龙延空想干嘛。
凑近龙延空的耳朵，汪淼淼没好气地咒骂出声，“你真够混蛋的！”
“配合一下，我不想老师失望……他要走了！”说着，龙延空乞求的眼神定定看着汪淼淼。
“人渣！我特么地想揍你！”
骂归骂，看到王欧哭的那样伤心，汪淼淼也没有马上走掉。
虽然不情不愿，汪淼淼还是让龙延空搂着她的腰了，他们一起走进急诊科的观察室。
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即便是家属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伤心结果，在柳次元要走的时候，王欧和儿子寸步不离陪着他。
医生尽力抢救了，柳次元也醒过来了，可是，他很虚弱。
他醒了，算是回光返照吧，看看他思念的人，看看他最重要的人。
“老师，我是延空，我来了。”
“延……空……”很微弱的气息，柳次元很努力睁开眼睛。
他看到了，病床前不仅有龙延空，还有汪淼淼，他们是一起牵着手的。
蓦地，柳次元欣慰地笑了笑。
“我……最放心……不下……你……看到……有人照顾……你了……我……现在……放心了。”
“老师，淼淼是我的未婚妻，我会早点成家的，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我真的希望你可以撑到我结婚，我还想请你做我的证婚人。”
柳次元的笑容加深了，蓦地，他摇了摇头，“我累了……想睡了……你们……都别哭……好好……活着！”
突然，柳次元说话越来越吃力了，王欧叫了医生来。
瞬间，龙延空的眼眶湿润了。
经历过无数次死亡的见证，龙延空很清楚这一刻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很难过。
不自觉地，他紧紧地握着汪淼淼的手。
汪淼淼感觉到了，龙延空在颤抖。
她没有甩开他的手，她由着他紧紧地握着，他心里很难受，她懂的！
身为男人，他的情绪是压抑的，并不像女人那样难过就哭出来。
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是想骂龙延空的，汪淼淼却很心疼他。
……
急诊科的医生来了，他检查了，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瞬间，王欧扑在柳次元的床前，她痛哭出声。
柳次元很努力地挤出一抹笑容，他的手颤抖着，缓缓地抬了起来。
他想抹去爱人的眼泪的，可是，他的手越来越重了，最后，体力不支，突然坠了下来，掉在床上。
瞬间，他也永久闭上了眼睛。
“老柳，别走……呜呜呜！”
儿子紧紧地搂着王欧，他安慰着她。
带着深深的歉意，龙延空对着柳次元深鞠躬。
“师母，节哀顺变！”
王欧哭得很伤心，是儿子代她道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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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担心龙延空，汪淼淼一直跟着他。
他去了酒吧，她也跟他去了。
他心里的痛，她真的知道！
看龙延空喝得差不多了，汪淼淼抢过他的酒杯，劝道：“别喝了，再喝就醉了，明天还要上班的。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柳教授是安详走的，他不怪你们，他让你们好好活着的。”
“把酒杯还给我！汪淼淼，你该不会以为自己真的是我的未婚妻吧？你以为我真的会娶你？”
“你喝多了，我不跟你计较。我帮你叫车，回去吧，别让叔叔阿姨担心你了。”
龙延空不想回去，蓦地，他抢了汪淼淼拿着的酒杯。
仰起头，他一口就干完杯中的酒。
“如果柳教授看到你是这样折磨自己的，他肯定很难过。龙延空，颓废了那么长时间，你应该振作起来了。比你失败的人更多，人家都没有要死要活的，你算什么男人？”
“汪淼淼，滚！我不要看见你！谁要你好心了？谁要你跟来的？你少自作多情，别以为我跟你睡过你就是我的老婆了。”
冷不防的，汪淼淼甩手扇了龙延空一巴掌。
“谁说要做你老婆了？你以为你是谁？对，你死了也跟我没有关系。你再不想看到我，我们也没有多少时间再见了，下个月，我去美国进修。但愿，你不会再给我们科室的其他医生添麻烦。”
汪淼淼双眸闪烁着火苗，搁下话，她头也不回走了。
她心里有一股失望的苦水，浇得好彻底。
汪淼淼走了，龙延空怔住了，他的脸被打得挺痛的。
……
开了车门，蓦地，被一股蛮力颌上了。
汪淼淼回眸去看个究竟，冷不防的，她的唇被龙延空的薄唇堵住了。
她推不开他，被他压贴在车身。
汪淼淼想要用包包去打龙延空，蓦地，她双手被他紧紧地扣着。
他的吻急促，他吻得很用力，汪淼淼根本躲不开。
他的呼吸灼烫，极放肆地喷薄在她的脸上。
她还闻到一股酒气！
龙延空是喝了不少酒，他也不至于醉到连自己在做什么也不清楚。
他突然吻她，汪淼淼不懂他的的意思。
又气又恼之下，汪淼淼用力咬了龙延空。
疼痛并没有使龙延空安静下来，瞬间，他也狠狠地咬了汪淼淼。
张唇闷哼，想不到却换来龙延空极放肆地掠夺。
他凶猛得令汪淼淼懵了，她挺不知所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