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春霖在凌天城中开医馆问诊已经有几十年，很是见过一些世面。
他被带到昭靖王府，一看眼前的情形就知道病人在赵靖王府地位很高。
昭靖王府除了王爷也就只有常嬷嬷，但这个人显然是个年轻女子。
再加上最近两天成正在疯传昭靖王爷不娶正妻却已有宠婢的事情，故而吴春霖便知道这位病人就是如今大家正在议论的王府中的那位受宠的丫鬟，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之前见过的。
“吴大夫，你可诊断出什么结果了吗？”申屠稳见吴春霖沉吟不语，一个劲儿的捋他的山羊胡子，便忍不住出言相问。
“启禀王爷，这位姑娘所患的病症实在是奇怪，从他的脉象上看没有什么问题，但人又昏迷不醒，确实有些蹊跷。”吴春霖沉吟着说道。
若是换做别家，他还会怀疑将是假装的，但在昭靖王府中，这话他断然不敢说。
难道这么一大群人，连同王爷在内，都是在闹着玩吗？
“那你能不能将她唤醒？”申屠稳又问。
“老夫倒可以用针灸试试，只是不知能不能见效。”吴春霖说道：“若是这法子还不能将这姑娘唤醒，就请王爷另请高明吧！”
吴春霖行医几十年，什么疑难杂症没有见过，但像姜姜这种情况，还是第二次碰见。
吴春霖拿出针灸的工具袋，在姜姜脸上的几处穴位行针。
姜姜一切都听在耳里，只是不能动一动，因为她为了能够让悬壶公子给自己诊病，就必须不能让吴春霖把自己看好，否则的话怎么进行下一步？
吴春霖针灸的穴位自然都对，但有一句话说的好——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同样的道理——你也没有办法针灸好一个装病的人。
姜姜硬是是在那儿一动不动，这些穴位被针灸，虽然不痛，但是又酸又麻，姜姜拼命忍住不动，并且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行针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吴春霖见姜姜丝毫没有反应，便把针拔出来，对申屠稳说道：“王爷，这姑娘的病，老夫是没法看好了。”
“你诊断不出她究竟是什么毛病病吗？”申屠稳听吴春霖这么说，心里自然着急。
“若说我诊断不出也行，若说是诊断得出来——”吴春霖说到这里，语气停顿下来。
“你的意思是——”申屠稳看着吴春霖，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
“此事别人未必清楚，但王爷一定知道，”吴春霖说道：“自然也极有可能是因为老夫医术浅陋，诊断不出病因。这凌天城中除了我还有悬壶公子的医术极为高明，不然王爷可叫她来给这位姑娘诊断一番。”
申屠稳听了吴春霖的话，整个人不觉得有些灰心。
当初，他的妹妹明珰公主也是莫名其妙的晕倒，之后再也没有醒来。
请了多少名医诊治都诊断不出结果，为此如意太子亲自研习医术，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明珰依然昏睡着，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所有的人给她诊脉都判断她的脉象正常，看不出有任何疾病，但即便是如此，她却一直不曾醒来。
吴春霖也曾经被叫进宫去给明珰公主诊治，所得的结论和其他的医生一样，可以说是没有结论，也可以说是一个从未遇到过的病例。
所以姜姜现在这个样子，的确和明当公主很像。
如果说这凌天城中还有人能够治好姜姜的话，那悬壶公子应该是不二人选，毕竟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对明珰病症的研究。
“好生送吴大夫回去，”申屠稳吩咐手下：“再去把悬壶公子叫来。”
今天是十五，恰好是悬壶公子开馆义诊的日子。因此昭靖王府的人到云阳医馆里去，自然能够见到悬壶公子。
姜姜在床上躺的时间长了，不知不觉竟然真的睡着了。
她这个样子和明珰公主的状态更像了，申屠稳见了，越发心惊。
而昭靖王府的有些丫鬟们，却已经私下里议论开了。
之前她们有种种猜测，如今姜姜忽然晕倒，这些人便以为这是老天开始惩罚她了。
因为她不是正牌的王妃，且有僭越之嫌。
不然的话，如何会好端端的昏倒？连回春圣手吴春霖到了都束手无策呢？
之前有多少人心头嫉妒姜姜，只不好说出来，如今见她这个样子，不由得幸灾乐祸。
“阿弥陀佛，所谓现世现报！之前还说老天没时间过问。今天怎么样？这可不是谁咒的她。”一个素来有些姿色的二等丫鬟说道：“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居然想攀龙附凤，这样的人老天爷不降劈雷就已经算有好生之德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着，野猫姑娘自从进府也并没有做什么过格的事儿。她受宠，那是因为王爷喜欢她又不是她要怎么样。”另一个老师些的丫鬟说。
“可算了，若不是她有意巴结，王爷怎么会对她不一样？你看府里的大大小小的丫鬟们，哪一个不是安分守己？都是为了王爷的名誉着想，大秦国的国法摆在那儿，没娶正室之前是不可以纳妾的。可她什么时候想过王爷的名誉？只是想着自己的私利，便不管不顾的一味谄媚讨好。说白了，不过是自甘下贱罢了！”
“王府中的人确实都安分守己，只是没看出来，这还藏着个不安分的！”管家娘子刘五娘恰好经过这里，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作为管家娘子，她自然要申斥：“你若是个安分的，又怎么能在背地里议论主子？犯不犯国法，也是你能妄加评论的？！我看你也想着要不安分，好捞些什么好处，告诉你早歇了心，这话今天落到我耳朵里，决不能饶了你。若把你放出去，你一定会乱说，待我禀明了王爷，把你发到田庄去，之前也有几个丫鬟被送到那儿去了。”
那丫鬟见刘五娘进来，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磕头求饶。
但刘五娘是什么人，整个内宅都归她管，若是不能辖制住这些人任她们乱说，还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样的谣言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