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她话还没有说完，黎阳已经把她猛地一推，连带着久久回不过神的杨欣恬一起落入水里！
黎阳转身便往宴会厅跑，正撞上结束讲话过来的凌爵——以及陆陆续续从宴会厅走出来的人。
“什么事？这么慌张？”
“夫，夫人和杨欣恬都落水了！快点去救她们！”
“南君和欣恬？”凌爵一愣，随即扯开黎阳，找到在水里扑腾的杨欣恬，“欣恬——！”
他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
紧跟着进来的宋厉晟和林素听到黎阳的话后，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凌爵毫不犹豫的去救杨欣恬而不是……秦南君。
“南君……”林素惊愕的都回不过神，拳头一紧，咬着牙便脱了自己的鞋子，然身边的人却比她更加迅速，已经扑腾入水！
“厉晟——！”
林素看着空空如也的位置，手心还有他的余温……
心再一次被人掏空……
没什么奇怪的，于宋厉晟而言，这个世界上本就是秦南君最重要，比任何事物都重要，比任何人都重要，比他自己的生命都重要！
她猛地拽过一旁赶过来的的保安，“拿救生圈过来！他们俩都不会游泳！”
“什，什么？”保安傻了眼，赶忙跑了出去，几乎是咒骂了一声，“不会游泳救什么人！还不够乱啊！”
林素吩咐完保安便跳了下去，她看到宋厉晟自己都扑腾不过来，却还要拼命的去拉秦南君……
宋厉晟……
到什么时候你才能明白？她已经不属于你了……
她的一切都和你无关，为什么还要这样拼了一切一次又一次的保护她？你真是……
她拉过宋厉晟的手，看着塘水不断涌进他的口中，“先，先救……南君！……先救南君！”、
“我知道！”林素简直受不了这男人，“但你离的近！厉晟，拽着我手臂别放！”
“你先去救南君！”
宋厉晟直接把林素往秦南君的方向一推……
林素咬唇，无可奈何，只能先撇开靠岸较近的宋厉晟，游向几乎都快没了挣扎的秦南君，一把圈住她的身体，林素冲她喊道，“秦南君！给我振作点！振作点！”
“怎么样？欣恬？”凌爵抬手拍了拍她的脸，杨欣恬只是被呛了几口，咳了咳，摆了摆手，“没，没事……”
凌爵这才放下心来……
“师嫂……”杨欣恬的眸子瞬间放大……
凌爵摆了摆手，“没关系，她会……”
话没有说完，他便意识到了不对劲，忙转身，只见林素将奄奄一息的秦南君拖了上来，“南君！南君！南君！”
凌爵全身僵住，血液在一瞬间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宋先生！宋先生！振作点！”
保安将宋厉晟拖了上来，两人都躺在岸边……
凌爵茫然的看着此刻的情景，脑中一片空白……
宋厉晟艰难的睁开眼睛，他伸手握住秦南君的手，终是没了意识。
“救护车！救护车来了没！”
林素一边给秦南君做胸部按压，配合着人工呼吸，一秒钟都不敢怠慢，保安则给宋厉晟做着急救……
凌爵起身，踉跄了几步走到他们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毫无生气的秦南君，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而她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怎，怎么回事……”
他有点慌……不，不是有点……是已经慌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让一下让一下！”
几乎人员抬着担架过来，秦南君和宋厉晟被移上担架，林素从地上站起来，腿都软了，刚要跟上去，却对上站在自己身后的凌爵……他全身湿漉漉的，头发上都还在滴水，一滴一滴……
“怎么回——”
“啪”的一声，林素几乎用尽了自己的全力，一巴掌狠狠扇在凌爵脸上，她冲他吼道，
“她是你老婆！”
“……”
光是看着凌爵，想着他毫不犹豫直接跳下去先救了别人，她就气的要吐血，胸闷的快死了！
林素闭了闭眼，“我会把她从凌家带走，她一分钟一秒钟都不会再留在凌家！”
凌爵拽过林素，“你说什么？！”
林素猛地甩开他的手，“我说我要把她从凌家带走！两年前我就该阻止她嫁进来，哪怕是打断她的腿！凌爵，是个男人，你就放她走！”
“……”
林素忙剥开围观的众人，跟了上去。
“凌，凌总……你没事吧？”
雷欧拿了干毛巾递了过来，凌爵拉开他跑了出去……
“凌总！”
回应他的只是一个匆忙的背影。
静默良久的围观群众这才得以喘息……慢慢唏嘘开来……
“夫人怎么会落水的？”
“这个问题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总裁竟然先救了别人，而不是夫人！你们没看到总裁的第一反应吗？”
“可是总裁和夫人不是很相爱么？”
“看来不过是表面而已，其实总裁心里有别人……”
“就因为这个，我们这样乱猜不太好吧？”
“那你说说说看，你老公和别的男人一起掉水里，都不会游泳，你先救谁？”
“废话，那当然是我老公！不过……总裁可能是觉得那位小姐离的比较近——”
“那你老公离的远，你就会先救别人吗？”
“那不可能！”
“这不就得了！”
“诶……夫人得伤心死了吧？”
“有这个功夫在这边嚼舌根，不如回公司加班！”雷欧冷眼瞪了过去。
“雷……雷助理……”
几个嘴碎的女员工怎么也没想到会被平时对女人都很好说话的雷欧给呵斥一番……
不由都闭了嘴，悻悻然离开。
雷欧拿着毯子走到依旧一脸茫然搞不清楚状况的杨欣恬面前，“杨小姐，披着吧，先到休息室换套衣服。”
杨欣恬愣愣的接过毯子，为什么师兄要先救她？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黎阳呢！”
“什么？”雷欧被杨欣恬一秒钟暴怒的叫声给惊到，对上一双冰冷的眸子，“你找黎秘书？”
“黎阳！”杨欣恬指着站在一边的黎阳，她起身，雷欧忙扶了她一把。
黎阳双手环胸，微微扬着眉，似乎都不觉得自己方才做的事情有多吓人，“杨小姐，有——”
“黎阳，你真毒！”
“这话从何说起？”
“不仅毒，胆子也真够大的。”杨欣恬不得不说，她实在是佩服这个女人，竟然敢同时把她和秦南君两个人推进水塘里！
“如果我追究起来，这算不算的上是杀人未遂！？”
“杨小姐，不要血口喷人。”
“放心，CCTV调出来，你很快就会完蛋。”杨欣恬眸子一狠，“到时候，你大可让你男朋友从英国回来保你啊！”
即便听了这话，黎阳依旧不慌不忙，只是轻笑着看着杨欣恬，仿佛在说，我等你调出来的那一天。
雷欧皱了皱眉，小声对杨欣恬道，“据我所知，这里应该没有安装摄像头……”
杨欣恬眉头轻皱，对上黎阳，她一派轻松自得……
暗自咬牙，她深吸口气，她不懂，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她不懂凌新宇那样的男人为什么要爱她？！她是哪一点比不上黎阳？！
“别瞪了，这么多人看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管怎样，一个落水，你也算出尽了风头，原来凌总在乎你比在乎总裁夫人都要多！杨小姐——啊——你干嘛！”
杨欣恬一把扯过她的手臂，另一只手便死死揪住她的短发，一个用力便猛地将黎阳扯进水里！
“天——！”
一阵倒吸气声响起，雷欧惊愕不已的看着眼睛都红了的杨欣恬！她气的整个身体都在打颤！
掉进水里的黎阳深谙水性，她指着杨欣恬，“你疯了！这么多人看着，杨欣恬，你完蛋了！”
杨欣恬轻扯嘴角，“黎小姐，你会游泳，溺不死，要是我师嫂有半点差池，我一定会让你这个小小小小的黎家小小姐身败名裂！”
“你有你有这个本事？”
杨欣恬拿起地上黎阳的手机，划开屏锁，直接拨了凌新宇的号……
“杨欣恬，你在干嘛？”
没多久，电话被接起，“还有事？”
杨欣恬闭了闭眼，她紧紧抿着唇，良久道，“是我。”
“……”
“不好意思，凌先生，我刚才把你的女朋友推下水塘，不过你放心，她会游泳死不了，可能会染个风寒什么的，不用太挂念。”
“你疯了？”
“疯了？疯的人是我还是你？！为了这种下三滥女人，为了这种——”杨欣恬忙捂住嘴，眼泪滑了下来，努力平复了几秒，她才重拾平静嗓音，淡淡道，“我也是眼瞎，没资格说你，我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
杨欣恬把手机随手扔给雷欧，“那落汤鸡爬上来后把手机还她。”
说完她便披着毯子径自离开。
雷欧看着手里还没有挂断的电话，正在犹豫要不要挂掉的时候，对方竟出了声，“你声音不对……”
“凌部长，那个……杨小姐已经走了……”
“……”
“我是雷欧。”
“我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雷欧看了看现在的情况，一时间竟不知道从何说起……
“杨欣恬怎么了？”
凌新宇的声音有点僵。
“她落水了。”
“……”
“哦，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黎——”
“她人呢？送她去医院！”
“……”
雷欧愣了愣，向来处事不惊，无论什么时候说话都温温和和的凌新宇竟然拔高了音量？
“凌，凌部长……”
对面的凌新宇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不由缓和了下语气，“送她去医院做个检查，溺水不是开玩笑的……”
“好。”
“黎阳呢？还好吗？”
“应该……没事吧。”雷欧看着自己爬上来的黎阳，淡淡道。
“恩。”凌新宇淡淡应了声，便挂了电话。
安静的书房，朦胧的曦光透过窗子洒了进来，一整晚都没有休息的凌新宇看着眼前堆满桌子的文件，却再无半点心思……
……
医院里，凌啸天和奶奶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见到站在病房门口的凌爵，眼泪汪汪的拽住他的手，
“怎么会这样呢？小南君好好的怎么会掉水里呢？”
凌爵抿着唇，没有说话。
“到底怎么回事？你想急死你奶奶啊？”凌啸天也慌张不已。
“不知道……”
凌爵闭了闭眼，他靠在墙上，整个人都像被抽去了魂魄……
“医生怎么说？要不要紧？现在醒了么？”爵儿，你倒是说啊！”
奶奶急的都开始跺脚了！
“医生说……肺部进水，可能会引发肺炎，要留院观察几天……”
“啊……怎么会这么严重……”奶奶脚步不稳，一个后退……凌啸天忙扶住她，“你先别太担心，医生只是说有可——”
“我要看看小南君，我进去看看小南君……”奶奶握上门把，然而门却是被锁住的，“怎么打不开？不能看么？”
凌爵眉头轻蹙……
“里面那个姑娘是谁？”
凌啸天透过门上的透明玻璃，看到正在悉心照料秦南君的女人，不由问道。
“南君的好朋友……林素。”
“她锁的门？”
奶奶看向凌爵。
凌爵点了点头。
“为什么？凭什么？！她凭什么不让你这个丈夫进去照顾妻子，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看看孙媳妇？！她是什么人？”奶奶两道细眉皱起来，原本就会急疯了，现在又突然蹦出来这么个野丫头！
“咔嚓”，门从里面开了，林素走了出来，然而却没有半点要放凌家人进去的想法，又严严实实的把门关上。
“你们吵什么？嫌南君现在还不够糟糕？”
“诶，我说这小姑娘，你怎么这么冲啊？”奶奶皱眉，“我是小南君的奶奶，我要进去看看我可怜的孙媳妇，你挡在这门口算什么？”
“奶奶？”林素扬了扬眉，而后轻笑了声，毕恭毕敬道，“凌爷爷，凌奶奶，我叫林素，按道理说，我应该对你们更礼貌一些，但真抱歉，我现在是真没有心思礼貌了。”
“小姑娘你什么意思？”
“凌爷爷，凌奶奶还有凌大少爷，你们回去吧，从今天开始，南君和你们家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凌啸天看着这个口气不小的林素，不由眯起眸子。
“小南君是我孙媳妇，是我凌家明媒正娶进门的，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啦？”奶奶显然对林素很是无语！
“明媒正娶？你们凌家到底使了什么招逼南君进门，我不知道，但现在我会想方设法让她从凌家出来！她欠你们凌家的，我会还！”
“……小姑娘，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小南君不小心落水只是个意外……”
“是，是个意外！让看的人也都快意外死了。”林素定定的看着凌爵，“当自己老婆和别的女人同时落水，身为丈夫毫不犹豫的跳下水救别的女人，任自己老婆险些溺毙！这样的丈夫，是不是也算个意外？”
“你说什么？”奶奶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凌爵。
凌啸天也愣了半晌，而后看向凌爵，“爵儿，怎么回事？！”
凌爵深吸口气，良久才道，“我以为南君识水性……”
“哈哈！这真是个好理由！南君因为小时候溺过水，一直怕水，游泳池从来不去，就连大一点的浴缸，她都不敢进！你说你以为她会识水性？！你们是第一天相处啊！”
“……”凌爵抿着唇，竟什么话都说不出……
难怪他第一次把她拖进浴缸欺负，她会那么乖……会那样求饶……
可他问过她……
“秦南君，你……怕水？”
“谁怕水！”
“改天一起去游泳？”
“谁要和你一起去游泳！”
“不会？不会，做丈夫的可以教你。”
“你才不会呢！”
……
“爵儿？你倒是再说句话啊……”
“是我不对。”凌爵说道，“我会和南南道歉……以后再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凌大少爷，不会再有下次了。”
凌爵眉头轻皱，“林素，她是我老婆。”
“很高兴你知道。不过正因为你知道，才更可恶。”
“……”
“现在躺在隔壁病房的宋厉晟，他也不会游泳，但他救南君却连大脑都没有动一下，凌大少爷，这是爱与不爱的差别，比起南君，可能那位姓杨的小姐更让你在意。凌爷爷，凌奶奶，你们夫妻感情好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就连我爸都常把你们放在嘴边，所以我只想问你们二老一句，没有爱情的婚姻，有价值么？”
“林素，你什么都不懂，不要乱说。”
“我还要懂什么？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凌家！南君和宋厉晟会有*终成眷属！是你们一手毁了两个人的人生！厉晟会退出是因为南君坚持和你们凌家的什么狗屁约定，是因为南君说凌爵对她很好！说这桩婚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可现在看来……”
林素深吸口气，再看向凌家二老，“你们可以去隔壁看看那个躺在*上，比南君还要严重的宋厉晟。论家庭背景，论权势地位，论长相才气，他不比凌爵差，论爱，他爱她甚过凌爵百倍。凌爷爷，凌奶奶，你们也是明白事理的人，如果还有那么一点对小辈的爱护之心，请放了南君，让她和真的爱她护她愿意拿生命对她好的人在一起。”
“林素！你到底有完没完！你什么都不懂，你就这里乱说！我爱她不比宋厉晟少！”
林素像是听到了天大般的笑话，扯了扯嘴角，“呵呵……”
“林小姐啊……事情经过还没有查清楚，小南君也还没有醒，我们先不要这么早下定论好吗？”
奶奶忙上前握住林素的手，“你不让爵儿进去看小南君没关系，你把他锁外面好了，你能不能让奶奶我进去看看我家宝贝南君……奶奶真的快担心死了……”
“……”
林素看着红了眼的奶奶，声音都带着些哽咽，喉头不由微涩。
“林小姐，奶奶向来宝贝南君，你先让她进去看看好让她放心……行么？”凌啸天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不是我不让你们进去看……”林素闭了闭眼，“是南君不想见你们。”
“她……醒了？”
凌爵忙问道。
“中途醒来一次，我说你在外面，要不要让你进去，她说她不想见你，也不想见凌家的任何人。后来就又晕过去了。”
“林素，你让我进去，我会好好和她解释，我真的不是，不是有意……”凌爵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理由蠢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她现在还在昏迷，就算你们进去也没有意义，等她再醒来，我会问问她的意见。”
就在这时，门从里面开了。
一张小脸异常苍白的秦南君站在门口，她扶着门框。
“南君？”
“小南君！”
林素忙扶着她，“你怎么下*了？”
“南南……我抱你回*——”
“素素，厉晟的病房在哪？”秦南君握着林素的手，淡淡的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