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头，光透过梧桐树疏疏落落的撒了下来。灵楚芊推着轮椅坐在树下，月光洒了她一身。
湖心亭里，那轻纱帐里，两个微微晃动，十分亲昵。灵楚芊看着他们，眼里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随即掏出怀里的口哨，朝湖里吹了两下。
许言也喝得有些醉了，躺在那女子的怀里胡言乱语，继而抬头抱住她，深情款款：“心儿，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那女子轻轻的回答，眸子里满是深情。
继而，她手抚上他的脸，柔声的哄着，嘴里说了些含糊不清的话。许言正对着她温柔的笑，见了她愈来愈恍惚的脸，脑袋一歪，竟也沉沉睡去了。
那女子看着许言躺在自己怀里睡得跟死猪一般，她终于止住了口里那串繁杂的话语。刚将他从怀里推出去，耳边却蓦然传来两声清脆的哨声。她点了点头，轻轻开口，竟发出一声鸟叫。
半个时辰后，那女子将许言抬回了他的房间，关上门刚准备离开，回头却看见长公主坐在长廊前对着她笑。她一愣，微微朝灵楚芊福了身，道：“月华见过长公主。”
“这人皮面具戴着可还舒服？”灵楚芊推着轮椅前进两步，伸手一把扯下了她脸上的那张皮。
一张惨不忍睹的脸立刻出现在黑暗之中。之所以说惨不忍睹，是因为它已经不能用丑陋两个字来形容了。那眉毛残缺不全，鼻子凹陷下去与五官形成一个平面，嘴角也有些歪，倾倒在一旁像是中风了一般。
见长公主一把扯了她的面具，那容貌全毁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害怕与羞愧，双手立马捂住了脸，跪下说道：“长公主，奴婢错了，奴婢以后不敢了。”
“你不敢怎么了？”灵楚芊冷冷问道，眸子往她身上瞥了一眼。
“奴婢再也不会与苏公子说话了。”那女子依旧捂着脸，浑身颤抖着，声音这会儿像是猫叫一样，让人听的十分难受。
灵楚芊看着她，声音蓦地又柔和下来，推了轮椅过去，扶起她道：“月华，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这红尘是非多，尤其是这好看的男人更是无情，你知道吗？所以，你懂得我的意思。”
“月华知道，月华这一生只求待在长公主身边为长公主做事。”那女子依旧抽抽涕涕，被灵楚芊拉着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你记得你说的，下去休息吧。”灵楚芊朝她微微一笑，复又说道：“明日记得换张脸，这张脸虽好可不是你能够戴的。”
“是，长公主。”那女子唯唯诺诺的说着，低头又捂着脸走开了。
灵楚芊看着她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眸子里闪过一丝冷色，旋即叫来迟炎，吩咐了他些事情，接着迟炎便离开了。
交代完事情，灵楚芊推着轮椅来到许言的房间前。他屋里的烛光已经被风吹灭了，房间里只听得到那浑厚的男声。她将盖在腿上的毯子往上提了提，继而推门进去了。
许言躺在床上，脑袋一阵发蒙。模模糊糊看到心儿又进来了，他便一个起身将她揽上了床，肆意的吻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灵楚芊被他压在身下，脸色在黑暗之中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她只能听到他剧烈的呼吸，感受他意乱情迷的动作。良久，身上那人对她动了心思，灵楚芊只感受到下体一阵疼痛，他便侵入到了她的身体里。
“疼……”她不禁轻声叫了出来。
“心儿，对不起。”身上那人听到她的声音突然清醒了过来。
道完歉，许言立刻离开了她的身体。然而下一秒，他发现自己腿旁边一空，那手顿时一抖，像是触电般一把甩开了她，微微发怒的身音在那充斥着**的空气里响起：“怎么是你，心儿呢？”
“我早就说过心儿她不在这里。倒是我想问问苏公子，这般待我可是有些过分了？”灵楚芊也不含糊，瞪着双眼朝上面看着，语气冷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钻到被子里去。
“我来草胡庐时，你便引诱我。你在湖心亭假扮心儿来骗我，将我灌醉。这会儿又爬上我的床，来迷惑我。这可不是苏某的错，我倒想问问长公主如此卑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许言声音里依然满是怒气。
灵楚芊没回答他，只伸出手，用力的朝那身影扇了一巴掌，不偏不倚刚好打在许言的脸上，清脆的声音立马响起。
“你做什么？”许言捉住她的胳膊，有些用力，生气的问道。
“没想到苏公子的想象能力这么好。之前引诱你确实是我不对，但只是想试探你对心儿的感情。再说那湖心亭里长着两条腿能舞会走的女子会是我这连出门都要靠别人的瘸子灵楚芊吗。见人把你灌醉了，我好心过来看看你，却被你揽上床，毁了我的清白。我受了这些委屈都还没有质问你苏公子，这会儿苏公子把我吃干抹尽了，就全来质问我了，真是可笑。”说着灵楚芊眼里溢出两滴泪，在黑暗之中趁着月色微微闪着光。
“我……”许言看到她眼里的委屈，心居然有些软了。
仔细想想，方才湖心亭里那长袖善舞的女子的确不可能是身边的女子。之前她调戏他，最后也只是为了证明对心儿的真心。只是她为何夜半来他这里并出现在他床上，这点就百思不得其解了。
“是我的一个侍女，白天你来的时候，她看上了你。本来晚间我在湖心亭备好酒菜，准备和你喝几杯的。结果她易了容幻化成心儿的模样，在我之前跑过去将你灌醉了并和你发生了那事。我去了以后见你醉的不省人事，便让迟炎拖了你回房，我收拾完那侍女之后，有些不放心便跟过来了。许是与心儿容貌一样的缘故，你对我动了心思，这才这后果造成。”灵楚芊解释着，带着哭腔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许言低下头，放了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方面，他喜欢的是心儿；另一方面，他却和心儿的姐姐发生了关系。脑子一下子混乱开来，他以后见了心儿该怎么办。
灵楚芊感受到他身体节的痛苦，轻轻的伸出手拍了拍他，抬了抬眸子又说道：“苏公子，恕我多嘴。虽然今晚的事我可以不做追究，但是因为母后在我体内下了情药，所以此后我二人不能再与别的女子结合了，否则与我们结合的其他人都会受药性的影响而死掉。”
“什么意思？”许言一下子惊住。
“这情药简单来说和邱国的痴情蛊差不多，但最后死的人不是你我，而是其他人。”灵楚芊感受到他的惊愕，继续解释道。
许言蓦地震住，这也就是说他如果以后他还和心儿在一起，那心儿就会有生命危险了。这都是些什么鬼，他不该来这雪南山的。
“木已成舟，你我哀叹都没有用了。其实楚芊也有喜欢的人，只可惜了，我也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躺在我身边的人会是你，从此以后便也不能和他厮守了。”灵楚芊也有些惋惜的说着，眸子里添了一抹淡淡的忧伤
随即她又换了副神情，朝许言说道：“不过上天让我们成为同一种人，做同一种事，如今还把我们安排在同一张床上，虽是过分了些，但也许不算是特别坏的事情。以后我二人若是能够同心，必然能够完成你我的大业。”
“那心儿呢？”许言握着拳头，朝她问道。
“还能怎样，难不成你想因为自己就去毁了她？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占有，有时候只要对方开开心心就好了。”灵楚芊冷眸一抬，冷冷说道。
“罢了，你让我好好想想。”许言松了手，有些泄气的说道。
“好，你帮我把衣服拾起来，我回我房里去。”灵楚芊坐起来，拿被子掩着光滑的身体，点亮蜡烛朝里侧那人说道。
许言此刻**着身子坐在床里面，脸上的犹豫被灵楚芊一览无余。
他看了看她不便行动的样子，心里微微叹了一声，旋即说道：“夜已深了，你行动又不方便，不如先呆在我这儿吧，我去打个地铺。等明日天色亮了，我送你回去。”
“若明日那些下人们看着我从你房里出来，会怎么想？苏公子，在你没给我承诺之前，我不敢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灵楚芊盯着他，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感情。
她又撑着自己的身子，想要下床，然而一个不小心，她径直滚了下去倒在地上，脸上顿时多出了痛苦的表情。
看着她那样痛苦，许言也是有些不忍心了。下床将她抱了起来，轻轻的放在床上，拾起衣物递给她背过身去，等她穿好又回头问道：“可以哪里还疼？”
灵楚芊抬眼看到他眼里的关心，往里缩了缩，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苏公子不要突然间对我这么温柔，我会动心的。”
“既然你我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我想我关心你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许言也披了件外衣，坐在床边，认真的看着她肿起来的脚踝。
“你什么意思？”灵楚芊问道。
“你说了木已成舟，我们是同一种人。那我便答应你，留在你身边，我只要复国，你有什么想做的便去做吧。”许言抬头，看着她轻声说道。
“谢谢。”灵楚芊回道，“不早了，早些睡吧，不用打地铺了。”
“好。”许言将她抱至里侧，自己也上了床在她身边躺下。
两个天涯海角的人最终还是因为同样的目标走到了一起。是缘分还是邪恶，谁都不清楚，眼前只恍惚闪过灵楚芊嘴角的一丝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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