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道，“现在能拿鲛珠了吧？”
我道，“给你们鲛珠可以，但你们得发誓放了我俩，还有以后都不得滥杀无辜。”
厉鬼面目狰狞，“我们得了鲛珠就放了你俩。”
白衣女鬼目光投向迟郁，犹豫不决。
我沉声道，“放了我俩，缺一个也不行。”
白衣女鬼将头扭向一边，嘶声道，“放。”
我道，“还有不滥杀无辜！有了鲛珠你们就会晋为鬼将，鬼将修行最忌杀业，俗语说天道轮回，少些杀业总是好的。我助你们晋级，若你们杀孽深重，少不得我也会受到反噬。所以请你们对着水晶球发誓，玛依的巫术两位都有所耳闻，一旦以精魂启誓，终生绵绵不休。而且我会告知安平王和了明大师，再不会追杀两位。两位如果有一天厌了，也可以找我们喝喝茶，谈谈天。”
白衣女鬼这次倒是干脆，点头道，“可以。”
厉鬼咬牙道，“成交。”
我举起水晶球。厉鬼和白衣女鬼从魂体上撕下一缕精魂，投进水晶球，当众起誓。
我松下一颗心，因为刚刚绷得太紧，手肘放下时，不小心牵动绑着迟郁的铁链，铁链磨擦着血肉炸出触目惊心的艳红。
我心一颤，对厉鬼道，“能不能先把他放下来。”声音里已有哀求的味道。
厉鬼怒喝一声，“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咬紧牙，从水晶球里取出三只鲛珠。
鲛珠呈蓝色，碧海一般的颜色，发出莹润剔透的光。
我咬着牙交给厉鬼。
厉鬼凝着我半响，后退一步，“你也发誓，没有骗我。”
我冷笑一声，举起右手对着水晶球发誓。
厉鬼这才放心的接过鲛珠，贪婪的眼睛不错的凝着鲛珠。
鲛珠上的天地之气浓郁充沛，碧海的颜色自然流转，一丝若有若无的深海鲛声丝丝缕缕的传来，带着魅惑、思念、渴望和极乐......
我想现在这时候，要是杀他真是易如反掌啊。
誓言什么的，只要能杀了他们，那些反噬，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我当真能一击而杀了他们两个吗？
大概是我那一瞬间的杀气太过浓厉，迟郁惊疑的向我望过来，“阿颜……”
我深吸口气，压下心底浓郁的杀机，冷声喝道，“你们把他放下来！”
我这一声喊，打断了厉鬼和白衣女鬼的魇。
厉鬼惊吓的后退一步，怒视着我，“是不是又是你在捣鬼？”
我冷道，“狗咬吕洞宾，是我救你们的好吗？”
我指着迟郁，“你们把他放下来。”
厉鬼惊疑不定的望向我，鲛人具有迷惑众生的能力，鲛珠有这功能，似乎也不奇怪。
白衣女鬼冰冷的眉眼扫过我，手臂一挥，迟郁从墙壁上滑下来，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在雪白的墙壁上擦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我出离了愤怒，双拳紧握，怒目着两人道，“你们干嘛这么折磨他？是鬼就了不起吗？”
厉鬼面色不自然的望向白衣女鬼，白衣女鬼目光凝在别处，面色冰冷。
我又掏出两粒药丸喂给迟郁。
迟郁面色灰败的道，“不用浪费了，你让阿篱别放在心上，我不怪他。”
我气道，“胡说什么？你这点伤算什么？我玛依多的是续命的法子，帮你恢复如初。”
厉鬼在旁道，“没用的，他生机已泻，三魂只存二魂，魄气下沉，没救了。”
我心咯噔一下，红着眼眶瞪他“不可能！我刚检查过了，他还有生机，怎么就不能救了？”
厉鬼道，“这个结界有聚魄之用，他乍喜乍悲，又被鬼气倾染多日，生机涣散，一旦结界散了，立时而亡。”
我愣愣的望着迟郁，他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已污浊不堪，玉般的面容上如垂垂老者般布满死气。一条条白色的蛆虫因为他吸食过我的血液而僵死在他的伤口里，被其上淡薄的鬼气熏染得愈发的触目惊心。
我跌坐在地上，冷冷道，“你早就看出来了，才迫我发誓言，是不是？”
厉鬼摸了摸鼻子，迟疑的道，“我这不是也没办法吗？”
我呆呆的望向他，眼神从未有过的冷，“如果他真的死了，我就把他的魂魄凝在水晶球里，养成一只凶残的鬼将，让他天崖海角的追杀你们。”
厉鬼为难道，“你讲讲道理，我只发誓放了他，没说要救他。”
我赤红了双目，“你确定要和女人讲道理？”
厉鬼，“呃......”有点儿耳熟。
厉鬼道，“这，他命中该绝，我们也没法子逆天改命呀！”
我厉声道，“那就想办法呀？他因你二人而死，阴阳簿上必有记载。你们若是无法，我就立刻抹去他胸腹的鬼气，让他立时死在你们面前。你二人发了愿要放我们离开，他未曾离开就死了，你二人违了誓愿，必遭天谴。”
厉鬼惊异的望向我，“你，你......”
还能这么操作？
白衣女鬼忽道，“鲛珠。”
厉鬼眼中一亮，“鲛珠中充满生机，尽可补尽他所泻之气，温养他所缺之魂，使魄气上升，但是......”
又是“但是”，我气得想骂娘，
“但是什么？”
厉鬼道，“鲛珠乃鲛人妖丹，以妖丹温养出的魂魄，将化身成妖。”
我想这算什么？便安慰迟郁，“妖不妖的，有什么打紧？我也是妖身，也不见得和人有什么区别。”
迟郁只当我在安慰他，惨笑道，“我现在还要求什么？”
厉鬼道，“但是——”
我真的要杀人了，怎么又是但是？
厉鬼被我凶恶的眼神吓得后退半步，“但，但是，活人驾驭不了鲛珠浓郁的妖气，必须辅以半妖之血。”
我奇道，“半妖？是什么？”
厉鬼道，“严格来说，玛依族人就是半妖。几千年前，妖王为了防止神族赶尽杀绝，将他们的妖丹封印，隐藏在人类之中，与人类通婚，几代人繁衍生息，就形成了现在的半妖之族。但你们的妖力太弱，人力亦不足，无法与鲛丹中的妖力抗衡，所以，最，最好是圣女之血。”
他有些不敢看我的脸。
圣女之血，谁敢偷圣女之血？不怕火毒沙漠深处的那些妖人活剐了他？那些妖才是妖族的根本所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