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主任也被突然冒出来的售货员吓了一跳。
皱了皱眉，没规矩。
不过也就低声呵斥了一句。
说实在的，就算他们省城制衣厂现在不如从前那般了，但好歹是国营大厂子，一个年轻女同志就想这样拿捏他。
他心里确实有点不舒服。
售货员最会看人眼色了。
见黄主任这反应，立马明白自己是说到了人家心坎上。
得意扬眉看了姜明茶一眼。
姜明茶却笑了，“看来这位是黄主任的熟人啊，既然熟人来了，你们一起吃吧，我这人认生，不好意思啊。”
她刚说完，顾肆衍就起身站起来，把刚端过来的面挪到另一张桌子上。
黄主任见状直接傻眼了，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傻眼的同时，他竟然更加想跟姜明茶合作。
人就是这样。
如果姜明茶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会因此看轻她，在谈后续合作的时候也会压价。
但现在姜明茶直接表现出她的不悦，没有发火或是感到被羞辱，而是直接离开，她在黄主任心目中的形象却陡然高了起来。
“同志你误会了，我都不认识这售货员，平时话都没说过两句。”
“还有你也是的！”
黄主任一边跟姜明茶解释，一边用比刚才严厉了许多的语气指责售货员：“上班的时候你不在单位待着，来这里做什么，等会我就去跟你们领导说，问问他你们百货商店是怎么管理的！”
情况急转直下，售货员直接傻眼了。
“黄主任我......”
“还不快走？”
把心不甘情不愿的售货员赶走后，黄主任笑着把自己的碗挪到姜明茶他们桌子上：“实在不好意思，刚才那女同志太不懂事了，不管怎么样，都是因为我她才这样，我替她给你们道歉！”
“客气了”，随意地说了句，便低头吃面。
虽说是清汤面，但面汤却是用骨头汤熬制的。
面汤里的肉味特别浓郁，最后撒上的一把葱花直接把面汤的鲜味升华了。
师傅先擀的面条也是新鲜劲道，每一根面都煮入了味，但又很劲道！
除了二两面的份量对她而言着实太多了外，其余一切都出乎意料地惊喜。
顾肆衍见她喜欢吃，又递了个肉包给她，“尝尝肉包。”
这时候的包子是真的大，跟拳头一样大。
面没有后世的那么白，微微泛黄。
但是发的很好，面皮松软，而且肉馅的汤汁都浸透了面皮，金黄的，看着就格外诱人。
接过包子掰成两半，将大的那半递给顾肆衍：“我吃不完，一起吃吧。”
“好。”
自家对象的小猫胃，顾肆衍早就见识过了。
最开始也担心。
但后来看她吃的这么少身体也长的好好的，便不再去提让她多吃点。
他胃口大，别说一碗面两个包子，就算是两碗面两个包子，他都能吃下。
只要她尝过了味就好。
咬了口包子，她一下就尝出这肉馅也是现拌的，而且肉都是后腿肉，拌的很紧实，味道也调的刚刚好。
惊喜地瞪大眼，“包子好吃。”
眼睛瞪的圆圆的，腮帮子鼓鼓的，跟小耗子似的，顾肆衍眼底闪过笑意，“等会再买点回去。”
包子好打包，等会回去的时候可以多买几个。
“嗯！”
小两口你递给我，我递给你。
明明是国营饭店里最便宜的包子和清汤面，却吃的格外香。
黄主任突然觉得自己面前两块钱一条的红烧江鲢都没那么香了。
二两面就是实实在在的二两面，本来就不太饿，她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
悄悄看了眼坐在一旁的男人。
顾肆衍就着包子把碗里的面吃完。
见她吃面的动作越来越慢，男人了然，“吃不下了？”
姜明茶老老实实点头。
还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
今天的裙子最好的地方就在于对身材的的修饰。
她腰细，裙子也掐腰。
早上出门的时候腰那还空荡荡的，现在她都感觉有点紧！
都怪这面汤，实在太好喝了。
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顾肆衍的肚子。
他今天穿的白衬衣虽然是宽松款，但衣摆塞进了裤腰里，也能隐隐看到他的腰腹线。
好家伙。
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构造真的不一样吗？
顾肆衍吃了那么多，肚子竟然还是那么平坦！
见姜明茶吃完，黄主任都快憋坏了，赶紧开口：“同志，刚才的事情真的抱歉，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但是我保证，我说的跟你合作的事情，肯定是认真的！”
不仅是语气，态度也比刚才好了不少。
擦了擦嘴，姜明茶点头：“您说说看，怎么合作？”
见她松口，黄主任心中一喜，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很简单，姜明茶出衣服样式，他们花钱买。
五块钱一样，在这个平均工资25到30的年代，已经很高了！
她对这个年代各种物价还不算很了解。
看了眼顾肆衍，顾肆衍摇头，姜明茶立马明白，“价格还有谈的吗？”
是呢，五块对她这样的普通来人说很高。
但对于一个制衣厂来说，那就是毛毛雨。
黄主任既然能开这个口，就证明他早就做过预算，而且给出的价格肯定是有抬价余地的。
黄主任笑了下，“这这个价格已经很高，不过为了显示我的诚意，我自己做主，给你贴三块，八块钱一张！”
还自己贴钱。
如果不是自己上辈子也考虑过直播带货，她还真要被一脸真诚又肉疼的黄主任给忽悠了。
“您又开玩笑了。”
姜明茶懒得跟他绕圈子，直接说：“五十一张。”
“五十？！”
刚才被下脸面的黄主任还能依旧保持风度，姜明茶这价格一开口，他直接绷不住了！
一是惊叹一个农村人竟然敢直接要这么高的价！
二是震惊又害怕，姜明茶竟然直接说出了他们厂给的最高预算！
姜明茶淡定点头：“对，五十，先付一半定金，样式你满意了再付剩下的钱。”
这个年代还没有合同。
她一个普普通通没有任何根基的普通人，怎么可能跟厂子对抗。
所以她还加了一条，需要他们厂出示手写的相关说明。
五十块钱就五十块钱，黄主任能接受。
但最后这一条......他们厂子给个人而不是给单位开这样的证明，还真没有这样的先例！